第34章 回門
就眯一下,一下下好了,結果一眯眼,除了中途迷糊起來解手後喝碗粥,居然當真睡了整整一宿。
近日來難得一覺睡到自然醒,天矇矇亮,周半夏便醒來。用過一如既往簡樸的朝食,再回房梳妝打扮。
辰時,身爲孃家兄弟的周餘江和周餘河便上門,而顧老太給孫媳準備的回門禮也取出來擺在東廂房。
有一個籃子裝了二三十個雞蛋,還有一個籃子放着兩罈子酒和糕點蜜餞,再就是兩個鯉魚,一條五花肉。
這份禮不算拿不出手啊。起碼各挎着一個籃子,手上不是還要拎着兩條魚和一條兩斤重的五花肉。
顧文軒不問也知周半夏心裡疑問。
其實還少了一隻公雞。
公雞當回門禮帶上門還有給孃家辟邪驅惡之意,更有大吉大利的寓意。而他奶用鯉魚當公雞,說是一個意思。
這事還不會反駁,所以他爹孃又給添了兩罈子酒和糕點蜜餞,現在又早早拎着一隻公雞在前面路口等着了。
“爹。”
周半夏詫異。
這已經夠多。
比她設想中能讓婆婆說出不好意思,老太太是不是又一條五花肉,再給十個八個雞蛋的禮,好很多了。
“快拿着。跟你爹說下回我請他喝酒,加上你馬大爺,我們仨一塊喝,讓他別耍賴,不然我不讓我兒媳婦回孃家。”
“好。”
一旁,顧文軒二話不說一一隻手接過他爹塞來的公雞,另一手再將一大包東西放進籃子,剛好湊成雙數。
一早上門邀請三姐和三姐夫回門的大江小河兄弟見到這一幕有些懵,瞅了瞅親家二伯,又瞅了瞅三姐夫。
眼見親家二伯說完要走,兄弟倆顧不上再想說什麼推辭的話妥當,趕緊趁人還沒轉身,一致向顧二柱作揖行禮。
顧二柱見狀樂得哈哈一笑,拍了拍他們兄弟倆的小肩膀,“像你們三姐!好了,快回去,別讓家裡人等久了。”
大江和小河兄弟倆連忙點頭,但還是目送顧二柱轉身回去,他們這纔在前面帶路回家,而且小河開始誇了。
這一誇就誇到家門口,顧文軒相信要不是到了,這小舅子還能繼續誇他爹,誇他娘,連小寶丫都不會落下。
周家大門敞開着,周大丫兩口子站在院門外,門內則是週四順兩口子,見周半夏和顧文軒到了很少高興。
顧文軒就發現這次他岳父看他的眼神都柔和了很多,不像是前天迎娶時看到他就恨不得你一個人滾蛋最好。
至於岳母,她是家裡存在感最強,也是最弱的一位。最初對他敵意也不小,一直到下聘那天,這才認了。
等到他前天上門迎娶半夏,態度更好了。當時就岳父哭,岳母笑,全反了,這是一對很神奇的兩口子。
周家對於今天三朝回門很重視。竈房那邊早早便請了人準備宴席,這邊新姑爺上門就趕緊讓請進正房。
進了正房堂屋,按理來說,在迎親的時候,顧文軒已經跪拜過週四順和李氏,今日只需行個揖禮即可。
但他還是和周半夏再來了一次跪拜禮,感謝他們將周半夏嫁給他,並再次鄭重保證絕不會讓周半夏受委屈。
畢竟兩個小舅子不錯,岳父岳母也有心,在連襟前面,他樂意擡高岳父岳母,但也把週四順和李氏給樂壞了。
被週四順親自拉起來,顧文軒又給大姨子和連襟,以及兩個小舅子見禮,分別給了見面禮,禮數再周到不過。
很快,周半夏被劉氏和周大丫拉進西屋,而堂屋有周四順和大姑爺王三郎王昌林以及周餘江哥倆陪着顧文軒嘮嗑。
外面嘮得時不時大笑聲響起,裡屋周半夏也被劉氏和周大丫接連追問在顧家有沒有被誰欺負給逗得樂哈哈直笑。
歸寧宴越是熱鬧,敬新女婿的酒越多,證明孃家對女兒越是重視,也有看重姑爺之意,更有給女兒撐腰的意思。
到巳時,還不到午時,因成年男丁少,週四順還請來周族長、族老、周秀才,以及他們兒子等人出席歸寧宴。
這一頓歸寧宴吃了整整一個時辰才散席,作爲新姑爺的顧文軒被灌着喝了不少酒,如他們所願的喝趴下了。
周族長等人樂哈哈離開,週四順翁婿三人也被安置到房間休息,周餘江這纔有機會找到周半夏私底下說兩句。
“三姐,昨兒咱爹上縣城收到你信,信還在我書房。”
“誰寫的?”
“我沒拆開。”周餘江在前面帶路,“爹說估摸是你小姐妹。”
她猜也是。胡掌櫃肯定不會先給她來信,有也要等一直沒收到她去信,明年正月纔會想方設法聯繫她。
“信是省城迎客來酒樓高管事帶到縣城酒樓,交給王掌櫃讓他親自交給咱爹,正好咱爹昨兒去縣城。
前後腳的事情,王掌櫃給你添妝第二天收到的信。正好你今天回門,我尋思着反正不差一晚就沒先給你送信。”
“,沒事兒,你這樣考慮很周全。若是急事,王掌櫃當晚就會派人送來。再說我戶籍都回來了,有事也找不上我。
十有八-九還是那些小姐妹誰的,在進京前又給我留信,她們知道我從來不經手陌生人書信,所以要掌櫃親自交給爹。”
聽到周半夏這番話,周餘江安心了很多。他就擔心高府那位老夫人後悔讓三姐回去,下面的人自作主張。
那位老夫人就一直不樂意放三姐回家,即便三姐救了她一命,還是不樂意放人,要是不圖什麼,不可能。
以往還可以說三姐長得一般,但王掌櫃兩口子來給三姐添妝的時候,三姐可沒扮醜,誰知這裡面有何內情。
東廂房周餘江房間,原本一間爲臥室,一間爲書房。自從住正房西屋的周餘河騰出房間給三姐就常賴大哥這邊。
西廂房就一直空着不住,連帶着衣物也往這邊東廂房挪,文房四寶更不用說,足足佔了大哥書房半張書桌位置。
書房裡。
周半夏還沒拆開信便知是小姐妹忍冬給她寫的信。信封的封口上就畫了朵金銀花,即忍冬之意。
“是忍冬,信是我回來前寫給我的。她說她要馬上啓程隨老太太去京城,突然想起還欠了我十文錢。”
啊?
十文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