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送走動不動逗得她快要笑岔氣的顧文軒,身邊雖說依然人來人往,心裡卻好似一下子空蕩蕩了。
比起戀愛腦,她周半夏不知不覺中早已中了一種名叫顧文軒的毒啊,還一時之間居然無法適應了。
“大少奶奶呢?”收斂起胡思亂想,周半夏好奇問麥黃,“今兒怎麼到這會兒了還不見大少奶奶人影?”
問對人了。
麥黃真知馬珊此時在哪兒,連顧文軒上馬車回縣學之後,顧二柱和劉氏又去了哪兒,她也一清二楚。
“大少奶奶在正院用過午膳之後也回了她那邊東路院,差不多還快未時,馬家有婆子上門找大少奶奶。
大少奶奶這纔出門回的孃家,她沒有帶上兩位孫少爺一道回去,說不定這會兒已經回到東路院。”
確實,要是連小鎖成都沒有帶上回孃家,那肯定差不多已經回來,畢竟小鎖成的口糧就在馬珊身上。
周半夏點頭表示明白,應該是馬家婆子來通知馬珊在孃家預定的一頭豬處理好了,明兒可以一起送年禮出去了。
要送的第一家,婆婆娘家劉家。
這一家的年禮,當外孫的是省不了的,但大頭還是公公婆婆,所以馬珊準備的豬肉不是很多。
說曹操,曹操到。
有小丫鬟來稟報大少奶奶來了。
她就說嘛,軒子在家,大嫂是有可能不會跑來,但他都回縣學了,怎麼可能還連着兩天不上她這兒來。
“出來幹嗎?”
馬珊抱着小兒子邁進大廳門檻便見周半夏一手放在腰上,一手朝她招手的還想快步相迎而來。
“老坐着,想走動走動。”周半夏伸出脖子瞅瞅被馬珊抱在懷裡的小傢伙,“喲,咱小鎖成剛睡醒呀,冷不冷?”
“冷不了。”馬珊將孩子遞給一旁婆子,“瞅我身上披風厚實的,我還把他裹住了,站着別動,我身上還有寒氣。”
周半夏聞言不得不停下腳步,待馬珊將風帽、披風等解下交給丫鬟,她再上前一步的時候又聽馬珊喊停了。
披風風帽脫了都脫了,身上還能有多少寒氣,不過這份好意心領了,周半夏趕緊讓她們母子倆上暖閣兒。
廳裡雖說也暖和,但和裝有壁爐的暖閣兒還是比不了的,還有地臺也更適合小傢伙輕裝上陣的躺着。
“咱長鎖呢,和他姑姑在一塊?”周半夏落後一步轉頭瞅了瞅婆子抱着的小鎖成,“真棒,還笑了。”
“可不,這纔多大,過了午時,好像在屋裡待不住了,知道我要帶他上你這兒一樣,路上也不鬧了。
長鎖也待不住,早跑去找他爺爺了。還是小姑娘好,寶丫就很乖,說是她昨兒還少寫了三張大字要先補上。”
還變相哄人了。
我謝你了!
“知道了。”周半夏好笑地睨了眼馬珊,“我這個是閨女也比兒子好,放心吧,我不會失望,更不會像四堂嫂一樣的。”
被戳破心思的馬珊訕笑一聲,“真不知該說四郎媳婦啥好,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閨女都不好好帶着。”
“應該是她太瘦了,孩子不夠吃天天哭,哭得她頭大,過些日子適應了就好了。”周半夏說完,默數一二三。
“就你瞎好心,還爲她找藉口了。”馬珊白了一眼周半夏,伸手示意她別瞎忙,快一起坐下。
於此同時,她搖了搖頭,“當孃的還能跟剛生下來沒多久的孩子耍小性子,別說她剛爲人母還不懂啊。
當孃的自個都不多疼惜閨女,還能想誰多疼她孩子。她這會兒倒還不如四郎,我原以爲只有四郎不待見閨女。
誰曾想四郎不在鋪子忙完回來,一聽到閨女哭鬧還立馬抱起來哄了。三郎媳婦跟我說,我都以爲她蒙我。
旁的不說,他們顧家爺們待孩子還是不錯的。像五郎,大伯孃那個嘴碎的,前些天又說五郎媳婦懷相不像是懷了小子。”
太好了。
據軒子所言,小田氏就說什麼都反着來,預言她肚子裡是閨女,就算被猜中了,總不可能五郎媳婦也被說中。
“知道二妞爲啥至今還待在他們家雜貨鋪沒回來把?”馬珊沒想等周半夏回話,“是田家那兩口子還不死心。
據三郎媳婦所說,田二狗子表叔如今是不敢進城了,可大伯孃她親爹孃還是想勸大伯讓二妞嫁到田家。
說是還沒有定親的幾個孫子隨二妞挑,不單單田二狗子表叔的兒子,是大伯孃孃家侄子裡頭都可以隨二妞挑。”
這是想拿二妞當收攏幾個兒子的工具了?真想得出來!周半夏腹議搖頭,“大伯就這麼一個閨女,應該不會答應。”
“不知道,誰知道他心裡尋思啥,倒是聽三郎媳婦的意思,她公爹怕二妞一回來,田家小子個個上門來了。
我尋思着,大伯差不多就是擔心他岳家瞎咧咧張揚出去啥啥兩家都說好了親上加親,所以纔不敢讓二妞回來。
三郎媳婦也說了,臘八那天大伯不是回來了,當天沒吵,第二天她婆婆不是說了啥,把她公爹惹惱了。
她公爹原本臘八晚上還讓三郎第二天一早上你村口作坊那兒打聽一下,午後有沒有誰趕車進城。
結果她公公婆婆兩口子一吵嘴,她公爹連早食都沒吃就走了。爲了這事兒,老太太還臭罵了她婆婆一頓。”
看着說着說着,越說越小聲,生怕被誰聽到似的馬珊,周半夏也將自己的腦袋挨近她,“三堂嫂啥時和你說的?”
“昨兒個。”馬珊擠擠眼,“就是你六郎哥不是回來陪你了嘛,用過午時外頭風不大,我就帶這個小的去三嬸那兒坐坐了。
三郎媳婦鬼精鬼精的,她一準知道她婆婆不待見她,小姑子又在城裡,她要窩在家裡,四郎媳婦那頭不好不搭把手。
所以自打天冷一來,她白天幾乎不是在老嬸那兒,就是在三嬸那兒,我過去的時候她剛好在三嬸家打絡子。
見我過去了,三嬸還把她兩個孩子帶走去老嬸那兒串門,只剩下我和她,還有一個五郎媳婦,她就收不住嘴了。
我瞅着五郎媳婦好像不光不待見大伯孃,不知爲啥說起四郎媳婦也陰陽怪氣的,不知四郎媳婦咋把她惹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