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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第235章 你拿這把刀砍我?

235.第235章 你拿這把刀砍我?

推藿路,去年左辰從青州進徐州的時候走的也是這條路。

只不過當年走這條路的時候,左辰並不知道名字,還以爲是沒什麼人煙的荒路而已。

今兒早上臨走之時,士兵還特意給講了講這條路名字的起源:

二十多年前鬧京都鬼災的時候,徐州和青州還是一家親,那時候青州往徐州送貨,趕上下大暴雨,這條老泥路沒什麼人修理,不少送貨的車輪子就陷到了這泥坑裡。

後來還是兩個州的鄉親們來這推貨拉貨,才讓貨車繼續行駛。

負責守關的徐州將領覺得這是個美事,就把這賜名爲推貨路。

後來來了個學子,覺得推貨倆字在是過於簡單粗暴,沒什麼美感,就把“貨”改成“藿”,指道路兩側悠悠野菜繁盛,需要人將其推開才能走路,寄希望于徐州風調雨順,平民人家都不用吃路邊野菜就能吃飽。

誰知道後來徐州先是鬧了災,別說是路邊的“藿”了,就連草根都沒得吃。

鬧完了災之後,本來象徵着兩州友誼的長路又變成了青州運兵的線路,搞得整件事情非常諷刺。

左辰都覺得這段事放在苗濤他們日後要出的小傳裡面可能都夠用了。

左右環顧一圈,現今這道路兩側卻是生了不少的草木,樹木迎春生綠,鳥獸鳴鳴啾啾,好一派新生爛漫,配上春日暖陽,更是路明道媚。

今日日頭好,白雲悠悠,行在路上能讓心氣好不少。

上次來的時候,道路兩側還是荒的,後來左辰贈給和尚的功德麥穗也是從這摘來的。

現在回想起,倒也是有種莫名其妙的緣分在裡面。

“道長,您來過這一趟,按您說,咱們還得走多久啊?”

包連才問驢車上的左辰。

左辰盤算了一下。

上次剛來的時候,纔剛下山,縮地成寸還沒那麼熟練,差一點意思,從這條路到村子一共花了七八天的時間。

如今熟絡了,道行也更深厚了一些,再加上驢爺,速度快了不少。

“估計三四天吧。”

左辰道。

包連才安心了不少。

他也能看得出來,自己這一隊人行進速度相比平常快出許多。

一定是道長的手筆。

便是放鬆身心,四下環顧,看起來是徐州現如今的風光。

忽然,

他微微鎖起眉頭,走向道路遠方。

那邊……

好像有人?

直至此刻,包連才終於看清,在這條土路的盡頭,有着五匹駿馬踏蹄而來。

而在馬背上,則是坐着五個全甲騎士。

是青州將士!

……

“將軍,帶這麼點人出去不好吧?萬一碰到埋伏多危險啊?”

領着天刀將軍的中郎將言語急切,想要攔住準備外出的天刀將軍。

天刀將軍卻只是冷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那我該怎麼做?看一些你們已經準備好的東西嗎?”

聽這話,額頭上立刻就冒下了冷汗。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青州北方實在是太久沒打仗了,士兵們的精氣神遠比不上南方,這營地也是如此。

如果天刀將軍願意裝個糊塗,那這事也就這麼過去了。

可惜,天刀將軍沒打算這麼做。

眼見着天刀將軍盯着自己,中郎將不敢說話,自己退到後面去了。

直到他徹底不見,天刀將軍才朝着旁邊地面啐了一口:

“他奶奶的,真是愚鈍,這都聽不出來我啥意思!真不如那督察!”

“將軍莫要生氣。”天刀將軍的副將拉着繮繩,趕馬到了將軍身邊,笑道:“軍中人不比文臣,腦子大多都比較僵,咱們何不在這營地旁邊繞着轉一轉?多找些他的漏洞,您再去施壓,等今天晚上的時候下手去找他,好好同他說道說道,相信他能反應過來您的用心良苦的。”

還是自己副官話中聽!

天刀將軍這才點了點頭,心中火氣消散了個七七八八。

對於這種不聰明的人,就得拿手指在他腦殼子上敲三下,能開悟的話,那對誰都好,不能開悟的話,這軍士帽也就被敲下去了。

便是直接帶着幾個自己的親信,從營帳當中走了出來,打算去附近繞一繞,找一找守在這裡的軍隊到底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合格。

順着營帳走,順着土路行,每過一處地方,先後副官就會拿出碳棒和大宣紙,用手墊着,在上面記錄。

行有半日,漸走漸遠,待到回過神來,正是日頭高照,已經走出了營地範圍。

“跑的有些遠了。”副官四下環顧,發現前面有條長路,反應了一下才一拍腦門:

“這應該就是那一條推藿路吧。”

“這名可不怎麼好聽,一點都不雅興。”天刀將軍評價道:“咱們去路上,我記得道,一會兒就能折回營地去。”

聽天刀將軍的話,幾人騎馬前進,很快就到了這條長路上。

等馬蹄踏在路上,天刀將軍從懷中拿出了一個小小香囊,用火摺子一打,將其點燃,扔在路上。

這是避箭術,用之四周起風,箭矢莫近,是專門用來反埋伏的。

之前就聽那將領嘀咕這條路上徐州賊多,天刀將軍雖然自負,但也不是傻子,明槍易擋,暗箭難防,真要是陰溝裡翻了船,那一份恥辱將深深刻在他的人生履歷上,以後拿出來,怕不是會被人笑出整天。

“行了,這就應該沒什麼事了。”做完這一切,天刀將軍才安心的拉住繮繩,想要駕馬離開。

忽然,他微微側頭,看到不遠處竟有一輛驢車行來。

不是驢車,

一個小商隊。

兩邊迎面撞上了。

天刀將軍微微皺起眉頭。

在這路上碰到的……

是不是徐州賊人假扮的商隊?

……

左辰的目光落到了這五個士兵當中最爲首的那個身上。

精緻的鎧甲,仔細蓄着的鬍子,漂亮又神氣十足的頭盔。

最重要的是,他腰間別着的那把刀。

這把刀左辰可是看着非常眼熟。

這不就是當初劉癩子丟的那把刀嗎?

這還能清晰的看到這上面纏繞着一股自己留下的真炁呢。

眼神奇怪,盯着將領。

着實沒想到,還真在這裡碰到了天刀將軍!

也說不準是巧合,還是刀上附着的真炁潛移默化,吸引天刀將軍到了自己這個主人身邊。

天刀將軍他們對視了一眼,竊竊私語的說幾句,策馬朝着他們走了過來。

“你們幾個是誰?”

天刀將軍來到了左辰一行人面前,居高臨下。

“外來的行商罷了。”左辰笑道。

天刀將軍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

外來的行商?

行商裡面有道士和姑娘?

在這騙誰呢!

“閣下可是天刀將軍?”左辰忽然問,天刀將軍眼神當中也立刻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你認識我?”

“我認識你的刀。”左辰伸出手指指了一下天刀將軍腰間那把刀,很老實的開口道。

“你認識這把刀?可是聽過我赫赫戰功?”

“倒不是。”左辰搖了搖頭:“你這把刀是我送出去的。”

天刀將軍:“?”

“你這把刀上富金輝之氣,能斷鋼破鐵,但炁息不足,不能沾血腥。一旦沾了血,炁息就會被破掉。失去道行。”左辰又是老老實實開口道:“你倒是挺有趣,拿了這把刀這麼長時間竟然,完全沒讓它沾血。”

天刀將軍心頭大駭!

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刀是他弄的?

沾了血就會破去道行?

天刀將軍想起來了自己心中那冥冥的感覺,驚疑不定。

時至今日,他也仍有那種感覺,覺得自己的刀不能碰血氣。

竟和對方的說法不謀而合!

這個道士到底是誰?!

作爲久經戰場的將軍,天刀將軍強鎮情緒,低聲冷喝:

“你到底是誰?想幹什麼?”

“沒想幹什麼。”左辰道:“只是想請你退兵,畢竟我也不想徒增殺戮。”

天刀將軍臉色愈發陰沉。

他盯着左辰,思緒萬分複雜。

明明看上去只是一個普通的道人,明明看上去年紀不大。

可天刀將軍卻有一種感覺。

自己必須得聽這道人的話!

可這是爲什麼?

是周圍有埋伏?

還是說,

道人本身水準足夠高?

天刀將軍色陰沉的變化了好幾下,最終從口中吐出了一個字:

“行。”

天刀將軍的副官驚訝看了一眼他,卻什麼都沒說,老老實實的跟在天刀將軍背後。

包連才臉上則是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真給勸走了?

好像有點不對。

“那真的太感謝你了。”

說完,左辰直接擺了擺手,讓包連才驅車走,好像真的不再繼續管他了。

眼見着左辰從自己身邊路過,天刀將軍盯了兩三秒。

我的刀不能沾血……

此人不能對付……

這些念頭在天刀將軍的腦海當中徘徊,他也確實思考了起來。

自己是不是確實該回青州去?

可隨之而來的,還有胸口涌現出來的層層業火。

一時之間,天刀將軍似是感覺自己耳畔旁邊好像有人對他喃喃私語,低沉唸誦:

“你應當斬了他。

“用手裡這把天刀!

“你是天命之人,天之所歸,這把天刀是天道賜給你的,和這道人無關。

“仔細想一想,你身爲將軍,拿了天刀之後反倒束手束腳,這一年殺的人都少了。

“保證這把刀從此以後滴血不沾嗎?

“你不能。

“如此一來,你將更束手束腳,直至最後,徹底依賴此刀。”

“那我該如何做?”天刀將軍不曉得這聲音是從何處來,卻只覺得他說這話非常合理。

“你斬了這道士。

“你手裡的這把天刀。

“唯有用着道士的鮮血祭刀,才足以讓天刀自成,不受約束!”

忽然伸手,直接拔刀,對準了左辰的脖子就砍了過去!

知道他是執拗的想要證明左辰所言是錯的,還是單純動了殺心。

他用的,

正是左辰附了炁息的那把刀!

“咔!”

金鐵交錯聲響起,天刀將軍只覺得虎口一麻,直接震裂了開來。

他駭然盯着眼前的左辰。

左辰甚至連動都沒動一下,只是坐在驢車上。

剛纔天刀將軍砍的脖子卻是完好無損,半點傷痕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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