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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7.第727章 【V035】阿婉入宮,兇殘的九哥!(萬更)

727.第727章 【V035】阿婉入宮,兇殘的九哥!(萬更)

第727章 【V035】阿婉入宮,兇殘的九哥!(萬更)

非人血……不,確切地說,是非高手的心頭血不喝的聖魂珠被迫喝了一晚上的雞血,可以說是一顆非常悽慘的珠子了。

對於絕大部分胎兒來說,它們醒的時間不會太長,感受到肚子的寶寶沒了動靜後,俞婉也就懶得再搗騰這顆愛喝血的珠子了。

俞婉放下筷子,捏起那顆圓潤的小珠子,無比不解地說道:“你說你愛好什麼不好?非得愛喝血,還是雞血?”

聖魂珠:“……”

月圓之夜到了,燕九朝的長生訣又雙叒叕地失去功效了,頂級高手變成了普通仔仔一個,可這不是最坑人的,最坑的是那勞什子長生訣自己失效倒也罷了,它竟把別的功法也統統弄失效了!

要知道,燕九朝自打吞噬了魂羅剎之後,便擁有了無數高手的功法,本以爲月圓之夜來就來吧,長生訣沒了就沒了,還有別的功力傍身吶。

這下可好,全被長生訣搞沒了。

……這麼霸道的嗎?

對付魂羅剎的時候,怎麼沒見你這麼牛?

不過,這是不是從另一個方面說明,長生訣其實比包括攝魂術在內的所有功法都更加厲害呢?不然,它怎麼可能搞死自己的同時,把它們也一併搞死了?

它搞死的還不是一種功法,而是幾十種甚至上百種功法!

也正是這一刻,燕九朝恍然意識到,第九重很有可能並不是長生訣的最高境界。

在冥都突破第九重後,燕九朝便沒再在長生訣的修煉上花太多心思了,現在,他覺得等自己特殊的日子過了之後,有必要再把長生訣好生地研究一番。

“少主!湯好了!”門外,一個丫鬟輕聲稟報,並端着一碗紅糖水走了進來。

燕九朝看着擺在自己面前的紅糖水,英俊的小眉頭皺了皺。

府裡最近流行喝糖水了嗎?怎麼一日三頓往他屋裡送?!

燕九朝最終還是將那碗熱氣騰騰的紅糖水喝了。

喝完後,丫鬟一臉期待地看着他:“少主,暖嗎?”

“什麼暖嗎?”燕九朝問。

“肚子啊,肚子暖嗎?”丫鬟瞅着他的肚子道。

喝了熱東西,肚子當然是暖的了,這什麼智障的問題?燕九朝淡淡地嗯了一聲。

丫鬟捂嘴一笑!

她就知道,紅糖水最暖宮了!

丫鬟笑嘻嘻地端着空碗出去了。

望着她離去的背影,燕九朝表示自己突然有點想殺人是怎麼一回事?

……

燕九朝雖不是在一個完整的家庭中長大的,然而他有個極好的習慣,那就是入睡前會把家人都照顧一遍,他先去了燕王的院子,讓燕王享受了一番父子間的時光,又去看了小鐵蛋和三小蛋,等到幾個孩子入睡了纔回到自己與俞婉的房間。

俞婉玩珠子玩累了,躺在貴妃榻上睡着了。

燕九朝將她抱到牀鋪上。

可剛一使力,他頓住了。

他咬牙:“俞阿婉,你該減肥了!”

……

燕九朝這幾日雖是沒了功力,但這並不影響他去禍禍那羣朝臣,畢竟,上朝又不用幹架,對吧?

大臣們聽聞這小瘋子又準時上朝,簡直集體崩潰了,燕九朝上朝這兩日沒別的事,就讓人花式誇他,不能帶重樣的,重樣一次就說“你還大臣呢,肚子裡這點墨水都沒有,當初是不是花錢買的官啊?”

大臣們哭啊,再多墨水,可一百來號大臣一人一句誇你,誇三五十個來回,誰特麼肚子裡還剩下墨水?

偏燕九朝還來得賊早,比誰都早!

不知道的,還當他真是一代明君呢,可這傢伙來這麼早,完全是堵在宮門口聽人誇他帥啊、拽啊、吊炸天啊!

大臣們又一次看見了那輛拉風無比的步攆,以及擺着東風不敗的姿勢側坐在步攆上的燕九朝。

大臣們在心裡集體哀嚎——

蒼天啊!大地啊!快把這妖孽收走吧!他們真的受不了啦——

不過,大臣們這回還真是誤會燕九朝了,燕九朝今日絕不是來聽他們誇讚自己的,他是來辦正事的!

……

卻說俞婉一覺睡到天大亮,睜眼就發現燕九朝已經不在了。

她一直都知道燕九朝有早起的習慣,她就沒見過燕九朝起得比她晚,可從前他早起歸早起,大多數時候只是靜靜地坐在屋子裡,捯飭捯飭自己的小玩具啦,翻翻三小蛋的連環畫啦,總之能讓俞婉一眼就看見他。

那種感覺很安心。

可現在,她已經連續三天醒來沒見到燕九朝了!

分外想念啊……

話說,昨晚稀裡糊塗地睡着了,燕九朝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知道,要不是自己從貴妃榻上挪到了牀鋪上,她只怕以爲燕九朝昨晚沒回家呢。

不行,再這麼下去,她都感覺自己在守活寡了。

今晚,她必須堅持到燕九朝回來!

俞婉不知道的是,儘管她總是稀裡糊塗地睡着了,可每一晚,都是在某人懷中酣眠好夢的。

早飯後,府裡來了人,傳召俞婉入宮。

俞婉回京城有幾日了,按理說該去給帝后請安纔是,可一則,她大着肚子,出行不便,二則,皇帝大部分時候都在病牀上躺着,皇后照顧他無暇分身,也就默默地免了俞婉的請安。

可今日,宮裡竟然來人了?

“是陛下身邊的汪公公嗎?”俞婉問。

萍兒不認識大周的人,她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桃兒與梨兒。

梨兒道:“聽萬管事說,不是汪公公,是皇后身邊的秦公公。”

皇后要見她?

也是,遲早都要見的,少主府與皇后本是一個陣營的人,只要皇后騰出空來了,她難免要去她老人家跟前點個卯。

“父王怎麼說?”俞婉又問。

這麼大的事,燕王不可能不知道,而燕王的態度很重要,他若是反對自己與後宮有所牽扯,那俞婉便不會去。

梨兒道:“王爺說,您的身子最重要,若是身子沉了,不去也沒事的。”

這是不反對自己與皇后來往的意思,俞婉知道燕王心疼自己,不過,不論怎麼說自己如今都是宗室命婦了,該有的應酬還是不能少了。

至於說她的身子,她是真沒事。

俞婉點了點頭:“把吉服拿來,我去覲見皇后。”

秦公公的原話是:“娘娘許久沒見王妃與幾個孩子了,心裡怪掛念的。”

這意思,大概是三小蛋也得隨她一道入宮。

而小鐵蛋正在府中,四人同吃同住,帶了他們不帶小鐵蛋,小鐵蛋心裡該有種被撇下的落寞了。

少主府是小鐵蛋的家,她不希望小鐵蛋覺得自己是個外人,更不希望他滋生一種寄人籬下的感覺,於是,她讓小鐵蛋也準備了一下,與她一道入宮了。

她倒是不擔心幾個孩子一起,會出現皇后或者宮人們厚此薄彼的現象,要知道,小鐵蛋如今的身份比一國皇子也不差了,他是南詔帝姬的兒子,他身上流着神將府以及南詔皇族的血。

“走吧。”俞婉牽着小鐵蛋手上了馬車。

三小蛋是見過皇后的,俞婉無比確定三人還記得皇后,小鐵蛋沒入過宮,俞婉難免對他多叮囑了些:“……一會兒別緊張,該讓你叫誰,我都會告訴你,這幾天和嬤嬤學了怎麼行禮沒有?”

“學了!”小鐵蛋說。

他眉宇間散發出一股只有和俞婉在一起時纔有的自信,彷彿阿姐在他身邊,他便無所畏懼!

俞婉欣慰一笑:“咱們家小鐵蛋長大了,懂事了。”

就算在鄉野長大的又怎樣?骨子裡就是流着尊貴的血液,總有一日,蟄伏的幼獅要覺醒。

俞婉覺得,小鐵蛋身上越來越有讓她刮目相看的氣場。

“孃親!小舅舅!皇宮到啦!”

小寶第一個蹦下馬車。

大寶與二寶也蹦了下去。

三人噠噠噠地往裡跑。

城門口的侍衛看到三個小黑蛋都驚呆了,哪兒來的孩子啊?怎麼闖宮了?

快攔住!

……麻蛋!沒攔住!

到底什麼孩子啊,怎麼溜得這麼快?一眨眼,就好像人從指縫中溜走了!

“啊!王妃!”有侍衛認出了俞婉。

這名侍衛衝俞婉行了一禮,其餘人聽到他那聲王妃,也轉過身來,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平身吧。”俞婉道。

“謝王妃!”幾人齊聲應下。

隨後,侍衛們看見了被俞婉牽在手裡的小男孩兒,孩子約莫七八歲的樣子,眉眼與王妃一兩分相似,五官精緻,眉目冷峻,和站在王妃的身邊很乖巧,看王妃的眼神也很可愛,然而當對方朝他們看來時,眼神就不那麼溫和了。

就連俞婉都沒留意到,小鐵蛋的眼神變了,不再是那個滿山坡亂跑的傻小子,他眉宇間的冷靜讓人感覺他有些生人勿進。

只有在蓮花村,只有面對自己的家人,小鐵蛋纔是小鐵蛋。

而到了波雲詭異的皇宮,他是不能給阿姐和阿爹阿孃丟臉的赫連庭!

“都傻愣着做什麼?還不快見過南詔小郡王?”從另一輛馬車上走下來的秦公公,一臉倨傲地說。

是的了,王妃的身世他們早聽說了,她不是蓮花村的村姑,而是南詔小郡主,她還有個一母同胞的弟弟,眼前這個小男孩兒原來是她弟弟啊,怪道有點兒像呢。

衆人忙給小鐵蛋行了一禮。

小鐵蛋仰頭看向俞婉,他的眼神又變成了清澈如泉水一般,俞婉鼓勵地衝他點了點頭。

小鐵蛋抓緊了阿姐的手,望向面前的侍衛,不卑不亢地說道:“平身。”

說不緊張是假的,畢竟沒被人……還是這麼多人行過禮,可要說太緊張倒也不至於,他更在意自己表現得好不好,阿姐滿意不滿意。

“庭兒做得很好。”俞婉含笑摸了摸他小腦袋。

當着外人的面,她當然不會喊他小鐵蛋了,想到至今老夫人還一口一個牛蛋地叫着祖父,俞婉就忍不住地想,若干年後,弟弟功成名就了,還有人張嘴便是——“鐵蛋吶!你可回來啦——”

那畫面……真是美好得不忍直視啊。

在去鳳棲宮的路上,小鐵蛋說起了給小寶寶取名字的事:“阿姐,它是弟弟還是妹妹?”

俞婉就道:“不是弟弟也不是妹妹。”

“呀!”那是個什麼怪物啊?!小鐵蛋簡直懵了!

俞婉點了點他小腦門兒:“是你外甥,或者外甥女!”

這麼大的孩子了,咋還分不清輩分呢?

“哦。”小鐵蛋平靜地哦了一聲,問道,“如果是外甥,能叫他狗蛋嗎?”

俞婉:“……”

燕小四:“……”

……

當俞婉抵達鳳棲宮時,發現韓靜姝也來了。

原來,皇后今日不僅傳召了她,也傳召了韓靜姝。

韓靜姝可是許賢妃的兒媳,皇后爲了賢良寬厚的國母形象也是蠻拼的。

韓靜姝穿着太子妃的吉服,俞婉穿着攝政王妃的吉服,真論品階,二人都是正一品妃,可論權勢地位,被架空的太子就遠不如手握實權的攝政王了。

韓靜姝也看見了俞婉與小鐵蛋,沒人和她說俞婉今日也會入宮,也沒人告訴她俞婉身邊的小男孩兒是誰,不過,她比守門的侍衛聰明,一尋思便猜出對方的身份了。

韓靜姝走上前,給俞婉略略行了一禮:“王妃。”

俞婉如今的身份直比皇后差一點兒,除皇后外,誰見了她都得行禮。

俞婉也沒矯情,大大方方受了她這一禮,隨後向她介紹:“這是我弟弟,赫連庭,庭兒,這位是太子妃。”

“見過太子妃。”小鐵蛋拱手作了一揖。

韓靜姝微微頷首,客氣地說道:“原來是南詔小郡王,幸會。”

俞婉暗道,官場上的人就是會說場面話,他們姐弟與韓靜姝有什麼好幸會的?韓靜姝的丈夫幾次三番對她糾纏不清,前不久還耍着詭計離間她與燕九朝,韓靜姝的心得有多大,纔會覺得很高興見到她?

不過這一次,俞婉可能真的誤會韓靜姝了,因爲韓靜姝看俞婉的眼神,的的確確充滿了善意。

韓靜姝看了一眼秦公公,溫聲道:“秦公公帶路吧,我與王妃許久不見了,說幾句體己話。”

秦公公納悶了,你們兩家都快打起來了,還能說體己話?是你傻還是我傻?

秦公公也不怕韓靜姝,太子的實權已經沒有了,如今攝政監國的是燕九朝,而燕九朝是皇后的盟友,他還有忌憚太子府嗎?

只是……俞婉也沒露出拒絕的意思,這就讓秦公公不好接着杵在這裡了。

秦公公笑眯眯地道了聲是,執着拂塵往鳳棲宮裡去了。

俞婉始終牽着小鐵蛋。

小鐵蛋只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韓靜姝倒是沒刻意避着他,她看了眼四周,對俞婉輕聲道:“多謝王妃。”

俞婉以爲韓靜姝支開秦公公,是有一大堆“體己話”要質問自己的,譬如燕懷璟是不是還纏着自己,又譬如自己會不會對燕懷璟回心轉意……

然而,韓靜姝卻在說完那一句“多謝王妃”之後,便撇下自己,獨自進入鳳棲宮了。

俞婉一臉懵圈!

“……”

褲子都脫了,給我看這個?

俞婉想了半日也沒想明白韓靜姝的那句多謝自己從何而來。

“阿姐,你做什麼了,太子妃要謝謝你?”小鐵蛋不解地問。

俞婉就道:“你問得好有道理啊,我也想知道呢!”

雖說,韓靜姝的蠱是自己給解的,可這事兒連君長安都不知道,昏迷的韓靜姝就更不會知道了。

……難道她知道?

她昏迷的時候,聽見自己與老崔頭的談話了?認出自己的聲音了?

若果真如此,她幹嘛不替君長安把那一萬兩診金付給自己?

一句謝謝就完事了嗎?

丞相府千金不能這麼小氣的!

俞婉在鳳棲宮附近捉住了三小蛋,帶着他們去給皇后請了安。

皇后這一年越發容光煥發了,權勢的滋養讓她彷彿年輕了十歲,她眉宇間神采飛揚,哪裡還是當初那個冷宮怨婦?

皇后身邊坐着一個與小鐵蛋差不多大的小姑娘,正是許久不見的九公主。

要不是在鳳棲宮見到她,俞婉都快把這個靦腆的小姑娘忘了。

九公主的生母是穆貴嬪,穆貴嬪去得早,九公主是在皇子殿長大的,皇子殿是皇子公主們居住的地方,身份足夠尊貴后妃會將皇子公主留在身邊撫養,更多位份不高的則是將皇嗣送去皇子殿。

九公主沒有生母照拂,在皇子殿過得並不算好,還是皇后走出冷宮後,覺得這孩子懵懂可愛,便將她帶回了鳳棲宮。

大皇子分府單過了,皇后膝下寂寞,有個孩子陪着也挺好,這是皇后的初衷,不過漸漸的,皇后發覺九公主很討皇帝喜歡,便待九公主越發上心了。

俞婉記得第一次在鳳棲宮見到九公主時,九公子正臉紅地躲在嬤嬤身後,露出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偷瞄她。

她衝九公主笑。

九公主也衝她笑。

那之後,九公主便很喜歡粘着她了。

只要有她在的時候,九公主就一定要拉着她的手。

印象中,九公主是一個害羞的孩子,話不多,但笑容很純淨,是個精靈一般可愛的姑娘。

可這一次再見九公主,說不上來爲什麼,俞婉總感覺她的笑容沒以前那麼開心了,她的眼神甚至都時不時有些呆滯。

俞婉與小鐵蛋一年不見,還能保持親密無間的關係,因爲他們是一起長大的血親,他們曾相依爲命,陪伴着彼此走過最艱難、也最無助的日子,他們之間的感情並不會隨隨便便消逝,和九公主卻不同了。

總共也沒見過太多次,當時多少的喜歡,都被一年的時光沖淡了。

“九公主,這是你婉姐姐,還記得嗎?”皇后拉着九公主的手,溫柔地說。

九公主愣愣地看向俞婉,眸子裡似乎掠過一絲激動,卻轉瞬即逝,快到俞婉都懷疑自己看錯了。

九公主垂下眸子。

皇宮尷尬一笑:“這孩子,怎麼還認起生來了?你那會兒可喜歡你婉姐姐了,總是跟在你婉姐姐身後,像條小尾巴。”

一旁的嬤嬤道:“九公主大病初癒,怕是還累着,奴婢帶她回房歇息吧。”

“也好。”皇后慈愛地說。

“九公主病了嗎?”韓靜姝問。

皇后笑道:“前幾日着了涼,喝了幾副藥,已經沒有大礙了,倒是本宮聽說你中了毒,怎麼樣?可都大好了?”

韓靜姝欠了欠身:“我沒事了,多謝母后掛念。”

提到這件事,皇后的笑容淡了淡:“什麼人竟敢夜闖太子府,禍害當朝太子府,真是不知所謂!賊人可抓住了?”

“太子還在調查。”韓靜姝道。

這時,嬤嬤已經牽着九公主的手站了起來,九公主衝皇后福了福,又在嬤嬤的帶領下衝俞婉與韓靜姝福了福,隨後便往偏殿去了。

皇后點頭道:“太子是個有分寸的,他不會讓兇手逍遙法外的。”

這話就耐人尋味了,可以夸人聰明,可以夸人勤奮,可有分寸是什麼?在捉拿兇手這件事情上需要什麼分寸?懲奸除惡,難道不是天經地義麼?

俞婉心裡這麼想着,面上卻不顯,只默默喝着專程泡給她的玫瑰茶。

小鐵蛋與三小蛋在覲見了皇后之後便去外頭玩耍了。

皇后問俞婉要不要多派幾個人看着,俞婉直言不必,派了也沒用,誰看得住那幾個小混世魔王?

不過她也提前警告過他們了,不許給她惹出禍事來。

三小蛋特別乖地點了頭。

皇后還不知韓靜姝懷孕的消息,這是韓靜姝的意思,等三個月胎兒坐穩了再昭告天下也不遲。

皇后於是只關心了俞婉的懷孕情況,問了俞婉吃得怎麼樣、睡得怎麼樣、害沒害喜云云。

俞婉一一回答,她在回答時,韓靜姝聽得很認真。

畢竟自己也懷孕了,多取些經總是沒錯的。

三人正談着話,那名送九公主回寢殿的嬤嬤來了,在皇后面前小聲稟報了什麼,皇后點了點頭:“本宮知道了。”

嬤嬤退下。

皇后笑着對俞婉與韓靜姝道:“九公主不肯吃藥,本宮去哄哄她,你們先坐會兒。”

二人齊聲應是。

皇后離開後,韓靜姝坐到了俞婉身邊,給俞婉倒了一杯花茶,小聲道:“皇后找你,怕是有朝堂上的事要和你商議,你一會兒警醒一點,別被繞進去了。”

咦?

韓靜姝這是在……幹嘛呢?

自己與皇后是同一陣營的人,韓靜姝卻勸自己警醒皇后,有這麼挑撥離間的麼?這是在侮辱她的智商還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

“我不是在害你。”韓靜姝說。

皇后雖不在了,可殿堂裡還有不少下人與宮人,韓靜姝的音量很低,恰巧夠她自己與俞婉聽到。

俞婉摸了摸下巴:“你不是在害我,難道是在幫我?”

韓靜姝道:“隨你怎麼說,總之,一會兒皇后說什麼,你都彆着急答應。”

俞婉眯了眯眼看着她:“韓小姐,你這麼爲我考慮,會讓我懷疑你別有動機的,你和我說實話,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韓靜姝剛好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花茶,剛喝了一口呢,就被俞婉刺激得噗的一聲……噴出來了。

“你……”韓靜姝讓俞婉噎得臉都紅了。

俞婉瞪圓了眸子:“你看你,臉紅了,真的看上我了呀!”

韓靜姝的銀牙都險些咬碎了,這、這說的都是什麼混賬話?像是一個攝政王妃該說的話?

“我沒有!”韓靜姝低叱。

俞婉眉梢一挑:“那你就是在報答我?”

“嗯。”韓靜姝下意識地承認了,承認完,意識到自己被俞婉套話了。

她身子一怔,不可思議地看向俞婉,似乎不明白對方是怎麼察覺的,又似乎是不理解對方怎麼想出這麼不要臉的套話方式的。

就在此時,俞婉忽然大叫:“哎呀!我聽見我兒子哭了!他該不會是在你們鳳棲宮出什麼事了吧?”

宮人們嚇得臉色大變,王妃您好好說話,什麼叫在我們鳳棲宮出事了,傳出去,我們可是沒法子向陛下和攝政王交代的?

宮人們這會子哪兒還顧得上伺候俞婉與韓靜姝,全部一溜兒地跑了出去,去找不知野到哪裡去了的小黑蛋們了。

宮人走了,嚷嚷着我兒子哭了的俞婉卻優哉遊哉地喝起花茶了。

韓靜姝於是明白,宮人們也被這丫頭給忽悠了。

其實俞婉的演技很辣眼睛,至少韓靜姝是這麼覺得的,可她身上就是有一股王霸之氣與自信——我兒子沒哭?要打個賭嗎?輸了滿門抄斬的那種哦!

宮人們敢賭纔怪了。

偌大的殿堂只剩下俞婉二人,俞婉開門見山道:“好了韓小姐,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是不是知道你的蠱毒是誰解的了?”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已經沒有隱瞞的必要了。

韓靜姝出於多重考慮,其實並不大想與俞婉捅破這層窗戶紙,可見識了俞婉的機敏,她覺得就算自己不捅破,俞婉也會想盡法子把它給撕破。

韓靜姝平靜地說道:“是,我知道了,我那兩日雖狀態昏迷,但我腦子是清醒的,我聽見你和崔大夫的談話了。”

“你都聽到了多少?”俞婉問。

“都聽到了。”韓靜姝道,“你叫崔大夫老崔頭,好像還有第三個人,不過那個人,我就不知道是誰了。”

韓靜姝沒有追問第三個人是誰的意思,問了想必俞婉也不會告訴她。

俞婉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自己和小蠱蠱說過話,韓靜姝以爲自己是在一個人說話,看來,韓靜姝並不清楚小蠱蠱的身份,只聽出了自己與老崔頭的關係,以及自己要殺了兇手爲她解蠱。

小蠱蠱這張底牌沒暴露就好,必要時刻,暴露小秘密,保全大秘密,也算是兩害相權取其輕。

俞婉喝了一口茶,面不改色地說道:“你管第三個人是誰,你既然聽了這麼多,想必猜到我和老崔頭關係匪淺了?”

“嗯。”韓靜姝點頭。

俞婉又道:“老崔頭和太子什麼關係,你可知道?”

韓靜姝倒是沒藏着掖着,如實道:“我知道,崔神醫曾是宮廷御醫,爲許賢妃所用,後來,他辭去了太醫之位,去外頭閒雲野鶴了,不過以許賢妃的爲人,如果不是徹底拿捏住了這個人,是不會讓他活着離開的。”

俞婉輕聲一嘆:“你倒是很瞭解你婆婆啊。沒錯,他原先是太子的人,但如今,他是我們的人,你要是想去向太子告密,便去告吧。”

俞婉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明白,韓靜姝是不會去向燕懷璟告這個狀的。

她如果想告,早在醒來便已經告了。

她先是在鳳棲宮外向自己道謝,隨後又提醒自己堤防皇后,她分明是想報答自己的救命之恩的。

將來她們會不會反目成仇不好說,可至少眼下,俞婉確定韓靜姝不會坑害自己。

這麼看來,韓靜姝說的是真的,皇后是的的確確打算套路自己了。

殿外傳來腳步聲,是皇后回來了!

韓靜姝忙拿起自己喝了一半的杯子,回到了俞婉對面的椅子上。

“哎!金子!”俞婉這纔想起最重要的事,無聲地衝她比劃。

韓靜姝不解地皺起眉頭,用嘴型問:“什麼?”

“金子!”俞婉伸出一根食指,無聲地說,“一萬兩!不接受口頭感激!”

“什麼?”韓靜姝一頭霧水。

皇后進來了。

俞婉要絕望了。

她的金子啊,咋就這麼難要呢!

皇后進殿時,發現宮女們都不在,不由地問:“都去哪裡了?”

俞婉面不改色地說道:“她們好像聽到大寶和兩個弟弟在哭,去找人了。”

皇后神色稍霽,轉頭對韓靜姝道:“你難得入宮一趟,也去賢妃那邊坐坐吧,她怪掛念你的。”

俞婉咬脣望向韓靜姝。

卡機嘛——

留下來嘛!

給完我金子再走啊!

“是。”韓靜姝恭敬地衝皇后行了一禮,施施然地離開了。

俞婉感覺靈魂都被抽空了,有氣無力地癱在座椅上,不用猜也知道,韓靜姝探望完許賢妃便會直接回府了,自己的一萬兩金子……又雙叒叕要不到了!

韓靜姝這一趟,簡直像是給了俞婉希望,又將希望統統變成了絕望,俞婉心情糟透了,沒功夫打理皇后了。

“阿婉吶……”皇后笑了笑,終於開始向俞婉切入正題。

韓靜姝說的沒錯,皇后這口氣,一聽就是要套路自己,而俞婉絕不是個會向套路妥協的人,既然結局已經註定,那就沒有浪費時間的必要了。

俞婉站起身道:“皇后娘娘,我累了,今日就先告退了,改日再來探望您。”

她說這話時,難得裝模作樣地託了一下自己肚子,一副“我快生了、真的耗不起了、趕緊放我回去、否則我分分鐘臨盆給你看”的架勢!

皇后卻是有些懵,方纔你站起身來的動作比沒懷孕的還輕鬆,怎麼一句話的功夫就好像肚子重了幾十斤似的?

雖說……按照俞婉的月份,現在的狀況纔是正常的,問題是俞婉打進鳳棲宮就沒正常過啊,那健步如飛的樣子,知道的說她懷孕了,不知道的還當她只是往衣服裡塞了個枕頭呢!

皇后眼下顧不上整理腦子裡的困惑,她也站起了身來,定定地看向俞婉,和顏悅色地說道:“本宮已經命御膳房備了酒席,中午就在這裡鳳棲宮用膳吧。”

她笑容和煦,眉眼溫柔,可那語氣分明是不容拒絕的。

這是在拿皇后的身份壓她了?

俞婉有些想笑。

一年不見,皇后飄了啊,她大概是忘記當初是誰把她從冷宮裡拉出來的了。

“皇后……方纔說什麼?”俞婉淡笑着看向皇后。

就在這一刻,俞婉的氣場也變了。

她也笑着,卻散發出了比皇后更強勢霸道的氣場。

皇后的心口震了震,她明白自己不該拿身份壓人,可她是皇后,她又憑什麼不能拿身份壓人!

皇后正色道:“本宮說,你留下來,陪本宮用膳!”

“若是我不留呢?”俞婉淡淡地說道。

皇后捏了捏手指:“阿婉,你應該明白,本宮很喜歡你……”

俞婉打斷她的話:“喜歡我的人有很多,但不是每一個人請我吃飯,我都必須得答應。”

皇后的眸光冷了下來,一字一頓道:“本宮是皇后!”

俞婉毫不示弱道:“我是攝政王妃!”

一句攝政王妃,把皇后噎得徹底說不出話了,當初燕懷璟還只是以皇子的身份暫代監國之權,且同時她能垂簾聽政時,她在朝堂上都幹不過燕懷璟,如今皇帝冊封燕九朝爲攝政王,不僅奪了燕懷璟的監國之權,也取消了她垂簾聽政的職務,這說明什麼?

說明她與燕懷璟兩個加起來,也幹不過一個燕九朝!

朝政大權徹底落入了燕九朝的手中,而隨之而來的,俞婉也成爲了真正的無冕之後。

皇后不是不明白這一點,所以她起先是客客氣氣的,是俞婉壓根兒不給她面子,才把她給激怒了。

若在剛出冷宮那會兒,她不會這麼沒有分寸,可這一年她過得太好、太順風順水、太呼風喚雨,乃至於她漸漸有些得意忘形。

俞婉淡淡地看向皇后:“皇后,人可以不感恩,但不可以沒有自知之明,好自爲之。”

俞婉這話說得有些重了,若她只單純地是自己的皇伯母,俞婉絕不會這般無禮,可她分明是個不知感激的白眼狼啊,當初他們是怎麼把她從冷宮裡拉出來的,她只怕全都忘了。

他們之間只有交易,別企圖拿皇后的身份壓她,更別趁燕九朝不在套路她,既然動了算計她的心思,那就做好被她打臉的準備。

皇后咬牙:“你如此以下犯上……傳出去不怕天下人唾罵嗎?”

俞婉冷冷一笑:“皇后對以下犯上怕不是有什麼誤解,一個沒有實權的皇后,有什麼資格說我以下犯上?”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不過就是朝堂上出了一樁貪污案,牽扯甚廣,皇后的堂弟也被牽連其中,這樁案子當初她還在垂簾聽政時就給壓下了,眼下不知哪個不要命的又給捅出來,捅到燕九朝的手裡了。

皇后相信燕九朝不是傻子,不會輕易動了馬家人,畢竟,她與燕九朝是一個陣營的,她母家的勢力就是燕九朝的勢力,動她的堂弟,不是變相剪了燕九朝自己的羽翼嗎?

可燕九朝這人行事怪異,她擔心自己的堂弟說什麼不該說的話,把燕九朝給得罪了,於是想着先與俞婉通個氣,讓俞婉給燕九朝吹點耳旁風,對馬家人網開一面。

貪污了一點銀子,大不了還上便是!本來是小事不是麼?可怎麼到最後……演變成雙方決裂的場面了?

都是這丫頭把她給氣的!

芝麻大點兒的事,硬生生鬧得險些無法挽回了!

皇后的理智最終還是佔了上風,她決定挽救一下彼此的關係。

她深吸了一口氣,壓下翻滾的怒火,擠出一副僵硬的笑容:“阿婉,你年紀輕,火氣大,我不和你計較了,說穿了沒大事,一家人,紅個臉,過了也就過了。”

俞婉笑了:“皇后這話的意思……還是我的錯了?而皇后你大人大量不和我計較,當真是母儀天下呀。”

“阿婉!”皇后嗔了她一眼,忍住火氣走上前,拉住俞婉的手,就要最後來一波冰釋前嫌,卻不料,秦公公慌慌張張了走了進來。

“娘娘!”秦公公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淚如雨下!

“怎麼了?”皇后沉聲問。

秦公公看看俞婉,又看看皇后,痛哭流涕道:“馬大人……馬大人被腰斬了!”

馬大人,皇后的堂弟,新上任的戶部侍郎,當初爲了給堂弟謀到這個職位,皇后沒少走後門,還將前任戶部侍郎強行調任了。

本以爲馬家自此能靠着這層關係,一步步崛起,結果才幾個月的功夫,馬侍郎被燕九朝腰斬了?!

皇后只覺一陣天旋地轉,渾身的血液都僵住了!

腰斬!

竟然是腰斬!

腰斬的可怕之處在於被行刑的人,並不會立刻死去,受刑者被齊腰斬斷後,要在地上痛苦打滾半個時辰才死!

那是怎樣一副慘不忍睹的畫面?

而也因爲腰斬之刑太殘忍,早已被先帝給廢黜了,她堂弟究竟做了什麼,竟讓燕九朝下此狠手!

俞婉相信燕九朝,燕九朝看似不正經,然而他在大是大非前從不兒戲,能讓他處以腰斬極刑之人,必是做了窮兇極惡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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