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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第181章 琦善:大清的八旗子弟還有不抽大煙的?

183.第181章 琦善:大清的八旗子弟還有不抽大煙的?

大不了他以東王之死爲藉口,多敲詐天國兩筆,用於支持大唐的反清大業嘛!

也算是楊秀清最後爲反清大業所作出的貢獻了。

一旁的彭玉麟開口說道。

“王上,微臣以爲我大唐在聯絡天國,拉攏東王殘部的同時,還可以再多扶持幾支反清義軍在清廷後方活動,分攤我大唐接下來可能面臨的壓力。”

“比如中原地區的捻軍,四川的石達開,以及福建浙江那邊的小刀會等……”

李奕聞言,也是摸着下巴思索了起來。

片刻之後,他點頭說道。

“可以,命人準備擬定方案,然後照此執行吧。”

李奕這人沒別的優點,那就是聽勸。

既然彭玉麟所說挺有道理,那就按照他的說法去做就是。

隨後,李奕繼續詢問道。

“諸卿以爲大唐接下來還要對江西用兵嗎?”

之前大唐之所以決議要對江西用兵,那是因爲和太平天國的盟約,雙方約定東西夾擊,共討清妖。

並且,楊秀清爲了拉大唐上車,還十分大方的把整個江西都給讓了出來。

可是,天京事變爆發後,天國高層發生了巨大變動。

楊秀清死了,洪秀全和韋昌輝會不會繼續支持太平軍西征,支持和大唐一起夾擊清妖,那可說不準。

如此的話,大唐的江西戰略不免要橫生波折。

甚至能否繼續進行下去都要打個問號。

嗯,李奕本來就在接下來大唐的發展方向上有所遲疑。

究竟是打江西,還是打福建,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打江西的話,江西人文薈萃,魚米之鄉,打下江西,大唐可以獲得大量的人口和錢糧物資,戰爭潛力將再次擴大。

而打福建的話,福建雖向來是兵家不爭之地,但卻有廈門和福州兩個可以展開外貿的重要海港。

而在這個時代,海港可是相當重要的戰略要地。

如果能拿下福建,光是廈門和福州每年的關稅,就足以讓大唐吃的飽飽的。

如果不是關鍵時刻,楊秀清派人前來結盟,然後雙方一起敲定了江西攻略,那李奕估計還得糾結好一陣才能做出決定。

可是,現在隨着天京事變的爆發,楊秀清被殺,江西戰略橫生波折。

李奕便開始再次糾結了起來。

李奕的話音落下,左宗棠幾人也是紛紛思索了起來。

片刻之後,左宗棠開口說道。

“王上,微臣以爲我大唐下一步的用兵方向,還是該以江西爲主。”

李奕沉思詢問道。

“理由呢?”

左宗棠繼續說道。

“一來是因爲江西物產豐饒,人文薈萃。”

“大唐若能拿下江西,可以從江西獲得大量的錢糧人口等資源。”

“二是因爲拿下江西之後,廣東這個大唐的腹心之地,便相當於又多了一層防線,可以避免清妖從江西方向進攻廣東。”

“三來是,等我大唐拿下江西之後,可以從江西和廣東兩個方向一同動兵,夾擊福建。”

“到時候,定可輕取福建!”

聽完左宗棠的建議,李奕開始有些心動。

一旁的郭嵩燾見此,也是接着說道。

“王上,雖天國內亂,東王被殺,可天王和北王兩人掌權之後,卻不一定會全盤推翻東王此前的戰略。”

“他們有極大可能會選擇繼續執行之前東王所定下的戰略,到時候,我大唐依舊可以與太平軍一起夾擊江西和安徽的清妖。”

“進而輕取江西。”

“就算天王和北王的態度有所動搖,我大唐也可以遣使前往天京,對他們進行遊說。”

李奕聞言,終於點頭道。

“既然如此,那便繼續堅持江西戰略吧。”

語罷,李奕話頭一轉說道。

“不知諸位卿家誰願意承擔這個出使天京,遊說天王和北王的重任?”

彭玉麟聞言,心中只是稍稍盤算,便知道這是李奕給自己的機會,當即站出來說道。

“啓稟王上,微臣願往!”

因爲現在李奕面前一共只有三個人。

而這三個人中,左宗棠和郭嵩燾一個是湖南巡撫,一個是長沙知府,他們兩個是肯定沒辦法放下手頭的工作,前去出使天京的。

所以,除了他還能是誰?

李奕聞言,當即點頭道。

“可以!”

“便由彭先生代表孤王,出使一趟天京吧!”

彭玉麟聞言,當即抱拳應是。

“王上放心,玉麟明白,保證完成任務!”

李奕點點頭,態度依舊溫和。

……

淮安府衙,後堂!

琦善端坐在一張椅子上,滿臉愁容,對着面前的桌子唉聲嘆氣。

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擺着三樣物品。

一爲一壺鴆酒,二爲三尺白綾,三爲一大坨福壽膏……

就在今日,琦善從京城的好友那裡接到了一封急信。

急信中說,軍機處議事,皇上決定要就江南江北大營之戰進行追責。

他琦善,首當其衝!

朝中的決議已經下來了,要將琦善斬首示衆,舉族流放,明正典刑。

至於說朝中的問責,現在則是還在走流程,前來淮安捉拿他琦善回京問罪的欽差,則是還沒有出發。

琦善在京中的好友,是藉着朝中的走流程的時間差,向琦善報的信。

希望琦善能對此能提前有所準備!

在看到急信之後,琦善便知道,自己這次是死定了。

但是,自己的家人或許還有救!

若他琦善能死在軍中,再找人從中周旋,向皇上求情,那麼他的家人或許可以免除流放之苦。

而現在,琦善所糾結的,便是自己的死法。

是該喝鴆酒呢?還是三尺白綾找個歪脖子樹一掛?亦或是乾脆抽鴉片抽死自己?

思索一陣,琦善終於做出了決定。

鴆酒就算了,喝了肚子疼,只怕死相過於猙獰,不體面!

三尺白綾也免了吧,上吊那是娘們的死法,他琦善不屑爲之。

最後,他將目光看向了那一大坨福壽膏。

還是福壽膏吧,吸了之後死的沒痛苦,表情估計也不會太難看。

體面,講究。

這纔是君子該有的死法!

至於說爲什麼不簡單點用刀抹脖子?

廢話,當然是因爲用刀抹脖子之後容易把血噴的到處都是,血乎刺啦的會嚇到小朋友了!

否則的話,難不成還能是他琦善怕痛嗎?

深吸一口氣,琦善對一旁的親兵吩咐道。

“取一支菸槍來!”

親兵戈什哈聞言,連忙搖頭道。

“回主子的話,奴才不抽大煙,沒有煙槍。”

琦善聞言,眼睛一瞪道。

“放你孃的屁,我大清的八旗子弟還有不抽大煙的?”

“速速取來,莫要廢話!”

對於自己親兵的成色,琦善心知肚明。

這名親兵聞言,當即一臉訕訕,但還是應了一聲喳,然後轉身離去。

不多時便爲琦善帶來了一杆煙槍。

黃花梨的材質,槍桿上纏着金絲,菸嘴的部位更是上好的和田暖玉,整體工藝十分考究。

琦善接過煙槍,點燃,然後躺在榻上,開始一口接一口吸了起來。

很快,他便感覺自己整個人飄飄欲仙了起來。

但琦善並沒有停,他想吸死自己,這麼點量可不夠。

但是,就在琦善整個人都是迷迷糊糊的時候,府衙門外響起了一陣喧譁。

那一陣喧譁迅速擴散,向着琦善所在的後堂而來。

很快,琦善的房門便被敲響了。

“大人,大人,江南急報!”

一名清軍傳令兵站在房門外,開口說道,聲音中是壓抑不住的喜意。

琦善整個人雖是已經迷糊了起來,但聽到外邊的通報,還是下意識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然後開口說道。

“江南又出什麼事了?進來說話!”

琦善話語落下,房門被推開,房門外的清軍傳令兵邁步走了進來。

然後來到琦善身邊說道。

“大人,最新消息。”

“江南那邊出大事了,長毛賊內亂,其僞東王被僞北王所殺,整個江寧城都已經亂做一團,長毛各部更是人心惶惶……”

傳令兵彙報完,原本抽大煙抽的迷迷糊糊的琦善忽的清醒了過來。

他唰的一下從牀榻上坐了起來,手中的煙槍也是被隨手扔到了一邊,看的他身邊的那名親兵一臉肉疼……

這煙槍是他的啊,買的時候老鼻子貴了!

琦善深吸一口新鮮空氣,抽大煙抽的犯迷糊的腦子稍稍清醒。

他忽的意識到。

長毛賊內亂,那這豈不是說大清反攻的機會來了?

若他琦善能收復被長毛奪取的揚州,恢復江北大營,那他豈不是能戴罪立功?

到時候,即便不敢奢望能保住官位,可保命總是可以的吧?

如果能活,誰又會想死呢?

想着這些,琦善忽的恢復了振作,當即開口說道。

“傳本官將令,召託明阿,德興阿等諸將前來議事,商討大軍南下,收復揚州重建江北大營的事宜……”

……

天京,甕城。

數千東殿兵卒在投降之後,便被韋昌輝下了武器,關押在了甕城內。

陳六將身子蜷在牆角一動不動,表情中滿是麻木。

在他身邊,幾名同袍也是一個模樣。

他們之所以如此,不光是因爲秋日裡溼冷的寒風與飢餓,更多的還是因爲心若死灰。

東王死了!

他們視若神明,願爲之拋頭顱灑熱血的東王死了,死在了北王手上。

就連東王府上下,也是被殺了個乾淨。

在得知這則消息之後,所有人都是陷入了茫然之中。

東王死了,他們這些東殿的部署又該如何是好呢?

所以,在韋昌輝派人來勸降,並許諾投降不殺之後,他們便降了。

東王雖死,可他們的日子還得過下去,爲了保命,降就降了吧。

但令他們沒想到的是,在他們投降之後,韋昌輝竟然反悔了,派人從軍中帶走了他們的主將,然後殘忍的殺害。

陳六等剛想拼死反抗,可韋昌輝又許諾了,只誅首惡,不行株連。

所以,陳六等又認命安穩了下來,不再抵抗。

畢竟,他們都只是一羣大頭兵,不認命又能怎麼辦?

就連東王都被殺了啊!

隨後,一羣人眼睜睜的看着軍中的各級軍官都被韋昌輝派來的人抓走,然後像是殺雞宰狗一樣殺掉。

他們卻是什麼都沒有做!

之後,韋昌輝雖然沒有殺他們,但卻是將他們關進了甕城中,任由他們自生自滅。

每日只給很少很少的食物,勉強只能保證他們餓不死。

陳六的肚子咕嚕嚕的叫着,整個人的精神都很萎靡。

一旁的袍澤何光宗壓低聲音詢問道。

“六子,你說今天怎麼還不來送飯?我都快餓死了。”

陳六有氣無力的說道。

“你問我,我問誰去?”

“我也餓啊!”

兩人是一個村子裡出來的同鄉,還是發小,關係極好,在戰場上甚至能互相交託後背,爲對方擋刀。

何光宗勒了勒自己的褲腰帶,想要藉此來緩解一下肚子裡的飢餓感。

然後繼續詢問道。

“六子,你說咱們什麼時候能被放出去?不會被在這甕城中關一輩子吧?”

陳六聞言,挪了挪身子,開口說道。

“放心吧,那不能夠。”

“這年頭正處亂世,誰家打天下都用得着咱們這些丘八。”

“雖然東王被殺了,可北王不也得用咱們殺清妖嗎?”

“遲早會放我們出去的。”

在陳六看來,當兵吃糧,給誰當兵不是當?

既然東王被北王殺了,那他們轉投北王,自然也是理所應當。

亂世中嘛,就是這樣子的!

所以,他們纔會在韋昌輝勸降的時候,紛紛選擇投降。

就在兩人交談之際,忽的聽到頭頂的城牆上傳來一陣嘩嘩的腳步聲。

衆人下意識的擡頭望去,只見城牆上出現了一排排的兵士,各個手持弓箭鳥槍,殺氣騰騰。

而在這些兵士的簇擁之中,出現了一名穿着天國官袍的中年人。

衆人都明白,這應該是一個北殿的大官。

如果他們沒猜錯的話,北王派來這名大官,應當是來招降他們的。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只見這位北殿的大官手扶城牆,取出一卷詔令,然後宣讀道。

“太平天國後護又副軍師北王詔:”

“東賊秀清,大逆不道,妄自尊大,自封萬歲,違逆天意,背離天國,罪該萬死。”

“東殿上下,助紂爲虐,附逆逞兇,多有不乏,罪不可恕,當盡殺之,已絕後患。”

“動手吧!”

此人話語落下,甕城內瞬間一片沉寂。

但還不等所有人反應過來,一枚枚彈丸箭矢便從城頭上如雨而落,射向了甕城內的人羣之中。

下一瞬間,慘叫聲,咒罵聲頓時響起。

“韋昌輝,老子日你八輩祖宗!”

“甘霖孃的死鋪蓋,韋昌輝,老子要殺了你!”

“別殺我,別殺我啊,我都投降了,爲何要殺我。”

“北王饒我等一命……”

混亂之中,甕城內的這支東殿兵馬被不斷的射殺着。

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陳六眼睜睜的看着何光宗被一枚彈丸命中胸口,胸前飈射出一團血花,整個人便仰躺在了地上。

他有些慌了神,連忙上前去用自己的手捂着何光宗胸前的傷口,想要爲他止血。

“光宗,堅持住,你要堅持住啊!”

“韋昌輝,老子日你祖宗啊!”

看着臉色越來越白的何光宗,陳六整個人都慌了神。

何光宗用自己的手抓住陳六滿是鮮血的手,口齒間不斷有鮮血溢出,然後聲音顫抖着說道。

“六……六子,我好疼啊。”

“我想……想家了,我想咱們村子口的橘子樹上結的橘子,想村子裡王老爺家的年糕,想村口李大嬸家的翠花……”

“我……我要死……了,六……六子,你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說着說着,何光宗用盡自己最後的力氣,將陳六拽倒,然後自己壓在了他的身上,想要用自己的屍體,爲發小爭取一線生機。

陳六被何光宗壓在身下,耳朵裡,一陣陣的槍聲弓箭聲還在不斷響起。

不知何時,四周的慘叫聲咒罵聲逐漸停了。

只剩下了一陣陣的槍聲,弓箭聲,以及彈丸箭矢入肉的噗噗聲。

良久之後,四周一切都歸於寂靜。

陳六被押在屍體下,一動也不敢動,企圖藉此來矇混過關,活得一命。

嘎吱一聲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響起,甕城的城門被人打開了,北殿的士兵進入甕城,準備收拾屍體。

一輛輛板車被推進了甕城。

北殿的兵士們開始打掃戰場,並對屍體進行補刀,在補完刀之後,屍體就會被擡上板車,然後扔出城去處理掉。

噗呲!噗呲!

隨着利刃穿肉的聲音越來越近。

陳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很快,便輪到了何光宗,幾道腳步聲傳來,一把利刃直接噗呲一聲捅進了何光宗的後背,並從他前胸穿出,進而刀刃又紮在了陳六的胸口。

劇痛使得陳六忍不住一陣齜牙,但他卻是咬牙忍着劇痛,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

刀刃被拔出,陳六鬆了口氣。

但他這口氣還沒來得及鬆完,何光宗的屍體便被人搬開了。

陳六見此,心下一涼,知道自己完了。

接下來要麼拼死一搏,暴露自己,要麼被補刀殺死。

只是,就在陳六企圖暴起發難的時候,那名翻開何光宗屍體的北殿兵士壓低聲音說道。

“兄弟別亂動彈,待會兒我給你運出城去,扔屍堆裡,你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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