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京城,天王府!
幹王洪仁玕步履匆匆的趕至天王府外,對一名天王府的護衛說道。
“速去通報,本王要求見天王,有要事稟報!”
“不可耽擱!”
護衛見洪仁玕一臉急色,絲毫不敢拖延,抱拳應了一聲,急忙轉身進入天王府,然後前去通報。
沒多長時間,他便完成了通報,將洪仁玕給請進了天王府。
並在前面帶路,帶着洪仁玕往洪秀全那裡而去。
此時的洪秀全正在一處水塘邊釣魚,手中握着鑲金的釣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水面,表情中明顯有些緊張和期待。
老洪今天之所以不開銀趴,而是修身養性改玩兒釣魚,原因其實也很簡單。
他不是不想開銀趴,而是身體頂不住,實在開不動了。
嗯,喝藥也開不動的那種。
所以,老洪決定緩緩兩天再繼續開。
然後,他就迷上了釣魚,發現釣魚這事情竟然比開銀趴還讓人上頭。
這玩意誰研究的呢,真有意思!
洪仁玕被帶到洪秀全身邊,先是俯身行禮,然後湊到洪秀全耳邊,開口說道。
“天王,緊急軍情,蘇州丟了!”
“城破後,曾水源戰死蘇州城內,胡以晃和黃文金正在率殘部向天京退來……”
洪秀全聞言,臉上是肉眼可見的震驚。
就連握着魚竿的手,都是十分明顯的一顫。
要知道,釣魚佬們在釣魚的時候,握魚竿的手說句穩如泰山也不爲過。
如果不是真的感到震驚,洪秀全絕不至於連魚竿都差點握不住。
洪秀全轉過頭來,聲音略顯顫抖的詢問道。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蘇州不是守的好好的嗎?怎麼會忽然丟了?胡以晃他們是幹什麼吃的!!”
洪仁玕面色難看的說道。
“迴天王的話。”
“清妖從洋人那裡搞了一批洋炮,還找了幾個洋人炮手來操炮,這些洋炮忽然出現在蘇州城外,很短的時間內轟塌了蘇州城牆,打了我軍一個措手不及。”
“所以,蘇州纔會丟了的!”
洪秀全氣憤的拋下魚竿,怒吼道。
“這些該死的洋鬼子,竟然相助清妖,助紂爲虐?!”
“虧朕還把他們當洋兄弟,不成想他們竟站在了清妖那一邊來對付朕,朕一定要讓上稟天父,讓天父懲罰這些該死的洋鬼子……”
一陣發泄之後,洪秀全終於冷靜了下來。
臉色凝重的詢問道。
“仁玕,蘇州丟了,你以爲我天國接下來該當如何?”
洪秀全現在真的有些迷茫,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洪仁玕聞言,開口說道。
“迴天王的話。”
“蘇州丟了,清妖的江南大營便有可能自蘇州方向,直趨鎮江,策應江北的清軍渡江。”
“到時候,鎮江方向的我軍大軍便有可能會被江南江北的清軍兩面夾擊,鎮江估計也要難守。”
“一但蘇州,鎮江皆陷,天京只怕是危在旦夕。”
“臣弟的意見是,我天國或許可以暫離天京,向安徽或是浙江方向轉進,避其鋒芒,以待將來。”
如果在蘇州被清軍攻陷之前,洪仁玕確實有心嘗試着守衛天京。
因爲,那時候的天京確實還有守得住的可能性。
只要大唐那邊增援及時,清軍極有可能會選擇退兵,到時候,天京局勢自然可以轉危爲安。
但是,隨着蘇州淪陷,清軍江南大營隨時可以長驅直入,沿着運河一路殺至鎮江,接應江北清軍渡江。
天京已經徹底失去了守住的可能性!
這種情況下,太平軍繼續選擇堅守天京,已經徹底失去了意義。
不如準備轉進,保存實力,以圖將來!
一但清軍重奪天京,那下一步必定是與唐軍作戰。
等到清妖和唐軍主力打起來,到時候,天國自然可以趁虛而入,東山再起。
只是,洪秀全聞言之後,卻是斷然拒絕道。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朕有天父皇上帝庇佑,而天京乃是天父皇上帝親口告訴朕的地上天國之所在,朕豈能輕易棄之?”
“棄城之說,不必再提了,朕哪怕是是,也是絕對不會離開天京,離開這個天父皇上帝賜予朕的地上天國的!”
洪秀全的態度難得的嚴肅認真,話語中滿是不容置疑。
洪仁玕聞言,還想接着再勸。
“可是天王,一但清妖江南江北大營都殺至,天京只怕就要危險了。”
洪秀全聞言,卻是十分魔怔的說道。
“天國有天父皇上帝庇佑,不必擔心這些。”
“等到天父皇上帝顯靈,到時候天京定可轉危爲安!”
或許是開銀趴玩兒壞了腦子,亦或許是精神病發作,現在的洪秀全十分偏執的認爲自己真的有天父庇佑。
認爲當前的困難只是天父對自己的考驗!
只要自己能堅持下去,那麼天父一定會顯靈相助,到時候一切都可以轉危爲安。
洪仁玕聞言,張嘴欲言,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能說出口。
洪秀全不聽勸,他這個做臣子的也沒辦法啊。
就在洪仁玕無語的時候,洪秀全接着詢問道。
“仁玕對於天京城防,可還有什麼意見?”
洪仁玕聞言,打起精神來說道。
“迴天王的話,以臣弟看來,我天國若要守衛天京,那麼接下來的當務之急,便是要想辦法阻擊清妖的江南大營。”
“讓清妖的江南大營不能策應江北清妖渡江。”
“唯有江南江北的清妖不能合流,天京纔有守住的希望。”
既然洪秀全不肯走,那洪仁玕便也只能是想辦法守城。
洪秀全聞言,頗爲讚許的點頭道。
“仁玕所言不錯。”
“只是,仁玕你覺得讓誰領兵去阻擊清妖的江南大營進兵比較合適?”
洪仁玕沉吟一陣,然後說道。
“天王,以臣弟來看,首先便是要讓胡以晃和黃文金整頓潰兵,撤至丹陽一帶佈防,準備阻擊清妖江南大營的攻勢。”
“然後,便可從鎮江方面就近調派兵力,策應丹陽戰事。”
洪仁玕之所以準備如此安排,原因很簡單。
因爲丹陽距離鎮江不過幾十里,太平于丹陽駐軍,方便從鎮江調兵增員丹陽戰事。
且如果鎮江戰事告急,丹陽方面也能第一時間調兵增援。
如此的話,鎮江和丹陽的太平軍便可互爲犄角,抵禦清軍攻勢。
到時候,天京或許還有守住的希望!
洪秀全思慮一陣,然後點頭應許下來。
……
與此同時,鎮江府!
太平軍防線!
爲了防止江北的清軍渡江,太平軍於鎮江一線佈置了防線。
這一道防線,幾乎將天國大半的主力都給匯聚在了鎮江。
林鳳祥,李開芳,周勝坤,餘廷樟,唐正財等軍中大將都被派到了鎮江。
可謂是重兵雲集,將星如雲。
長江上煙波浩渺,一陣陣江風吹來,吹的船帆鼓盪。
寬闊的江面上,一條條大小船隻前後相連,一眼望不到邊。
這些船隻上,掛着一面面太平軍的旗幟,向所有人表明着他們的身份。
唐正財站在自己座艦的甲板上,手持望遠鏡眺望江北。
作爲太平天國如今的水師營檢點,此時他正率領太平軍水師於長江上巡視,順帶監視對岸清軍的動向。
這段時間以來,太平軍與清軍雖未曾大規模交戰,但水師之間的交鋒卻是屢有發生。
清軍數次派遣水師企圖運送清軍士兵橫渡長江,都被太平軍發現。
雙方數次交手,太平軍勝多而敗少。
在唐正財的指揮下,現在的太平軍牢牢的控制着長江航道。
就在唐正財觀察江北的時候,一名太平軍水師將士有些焦急的前來彙報道。
“報,啓稟檢點,我軍前哨船在長江下游方向發現了清妖水師的蹤跡。”
唐正財挑了挑眉,有些感興趣的詢問道。
“清妖水師又來了?”
“有多少人,多少船?又是何人領兵?”
這名太平軍的水師將士聞言,吞嚥了一口口水,然後說道。
“回檢點的話,這次來的清妖船隻數量衆多,粗略估計最少有三百條大小船隻。”
“看旗號,領兵的還是清妖的長江水師提督李召和福建水師提督阿爾泰。”
“檢點,這次來犯的清妖水師中,不光是有紅單船,快蟹船,沙船等傳統船隻,還有好幾條和小山一樣大的洋船……”
“嚇人的很!”
唐正財聞言,臉上的表情明顯略有變化。
心中一個咯噔。
洋人怎麼也摻和進來了?
他此前在長江江面上討生活的時候,可沒少聽聞過洋人的堅船利炮是多麼多麼的厲害。
現如今,太平軍的水師雖然能穩穩壓制清軍水師。
可如果要對上洋人,唐正財卻不免有些心裡沒底。
但是,爲了軍心士氣着想,唐正財卻是並沒有將自己的心虛表現出來,只是滿不在乎的一擺手說道。
“呵呵,洋人而已,有什麼好怕的?”
“都說洋人的水師是堅船利炮,洋人的步兵更是強悍善戰,不能匹敵。”
“可是,他們之前在廣州不照樣也被唐國給打了個全軍覆沒,連所謂的公使都被砍了嗎?”
“唐國行,我天國作爲唐國的盟友,同樣也行。”
“一羣洋人而已,沒什麼好怕的!”
“發旗令給我軍各部,讓將士們準備作戰,迎擊清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