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你真是有病啊！（22）
戶田狂司看着秋川空介手中抓着的匕首，險些嗤笑出聲。
‘你該不會以爲，我專門冒着風險把匕首從警局裡面帶出來，就是爲了向你展示我的推理吧？’
‘果然，犯罪者，都是這般的愚蠢啊。’
瞧着那徹底咬鉤的秋川空介，戶田狂司內心中的興奮幾乎到達了頂點。
這便是他的一貫套路。
先給予犯罪者希望，再將對方打入絕望。
然後故意將可以當做兇器的東西，落在對方觸手可及的地方。
之後再向對方展露破綻。
套路雖然老套，但卻是非常好用。
因爲戶田狂司知道如何精準摧毀一個人的內心，並給予對方最深切的絕望。
迄今爲止，所有被戶田狂司如此對待的罪犯，都是無一例外地做出了相同的，令得他們萬劫不復的選擇——
襲擊自己。
而這，也是戶田狂司審問罪犯的最終目的。
瞧着秋川空介的行爲，戶田狂司適時在臉上展現出了錯愕的表情。
接着彷彿受到了驚嚇一般，朝着後面退了一步。
不出意外的話，秋川空介會在這個時候抓着匕首，猛地刺向自己。
而在秋川空介“襲警”這一行爲成立的這個瞬間，也就註定了秋川空介的徹底敗北。
雖說這個放映廳裡面並沒有攝像機記錄此刻正在發生的事情。
但秋川空介在證物袋以及匕首上面留下的指紋。
就將會是他襲警的直接證據！
果不其然。
戶田狂司看到秋川空介一下子舉起了手中的匕首，湛藍色的眸子凝視着自己。
“戶田警官，給您一個建議。”
“以後做事的時候不要做得太絕，凡事給自己留一線。”
“因爲當一個人徹底地失去了利用價值後，便會被輕易捨棄。”
“噗——哈哈哈哈！！”
秋川空介的話語徹底令得戶田狂司繃不住笑出了聲。
聽這秋川空介的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他佔據了上風，在以着勝利者的姿態在向自己說教。
不過是拿到了自己故意給他的匕首，他該不會真以爲靠着這個就能夠殺掉自己吧？
“沒事，您現在沒能理解也沒關係，反正接下來還有一輩子時間讓您慢慢去思考我話中的含義。”
秋川空介的話音落下。
戶田狂司就看到秋川空介面頰之上的動搖神色在一瞬間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猛地掀起弧度的嘴角，
以及從眼中漫溢而出的戲謔。
戶田狂司忽地意識到了事有些不對勁。
然後就見到秋川空介手指輕動手指，那原本指向他自己的匕首刀尖，在須臾間完成了180度的翻轉。
接着秋川空介以着正手反握的姿勢，雙手抓着手中的匕首，朝着他自己的脖頸刺去。
‘他要自殺！！！’
戶田狂司只是看到秋川空介翻轉匕首的動作，那被愉悅與興奮填滿的大腦，就仿若被雷劈中般，瞬間清醒。
雖說他的確對於罪犯沒有一絲的憐憫，也從不吝嗇對罪犯付諸暴力。
但卻是從不敢將犯人直接打死的。
哪怕秋川空介這是自發性的行爲，可他一旦死掉，自己一定也會受到嚴懲。
畢竟。
方纔自己所說的，警視廳交通課已經將嫌疑犯全部排除的事情，全都是胡扯。
那說白了只是爲了激起秋川空介對自己下手的謊言。
也就是說。
秋川空介在法律上，並非罪犯，也沒有嫌疑。
戶田狂司做夢都想不到，秋川空介竟然會做出這樣的行爲。
他的身體幾乎是在秋川空介做出了動作的剎那間，便做出了反應。
然而，卻還是慢了一步。
*噗*
刀尖刺穿皮膚，發出了短促而銳利的聲音。
接着便是刀刃切割過肌肉與血管，溼潤的“嗤嗤”聲響。
匕首在刺入秋川空介的脖頸幾釐米後，便倏地停了下來。
戶田狂司死命地抓住了秋川空介反握着匕首的雙手，他的臉上早已經沒有了半分鐘之前的好整以暇。
那張因爲疤痕而顯得猙獰的面頰之上，也是迅速被驚慌所覆蓋。
他看着那原本散發出的銀白色金屬光澤的刀刃，在瞬間便被染成了殷紅。
鮮血順着秋川空介白皙的脖頸流淌而下，染紅了他身西裝裡面的襯衫。
戶田狂司內心砰砰直跳，他在確定自己沒有釀成大禍之後，這纔有功夫擡頭看向了面前近在咫尺的秋川空介。
然而他在目睹了秋川空介的表情之後，那早已經被慌亂所填滿的內心卻是彷彿被人用力揉捏般，驟然緊縮。
他看到。
秋川空介，在笑。
這並非是秋川空介平日裡扮演小孩時那副憨憨傻傻的笑容。
而是彷彿在使用興奮劑後，比起尋常時候強出千倍的多巴胺與去甲腎上腺素在身體內倏然爆炸後的模樣。
哪怕自己方纔只要再慢個半秒鐘，刀尖就會刺穿頸動脈與氣管。
到那時候，秋川空介必死無疑。
可戶田狂司在秋川空介那佈滿了笑意的眼中，卻是看不到一丁點對於死亡的畏懼。
反倒是更像是一個坐擁千億財富的富豪，在笑看一個僥倖賭贏了賽馬，便開始耀武揚威的小丑。
‘爲什麼？他一點都不害怕？’
‘爲什麼，比起殺死我，他寧願選擇自殺？’
‘難道說，對他來說，爲了達成目的，就算是生命都是可以隨時捨棄？！’
自詡瞭解秋川空介的戶田狂司在這一刻徹底陷入了混亂。
原本在他看來，已經被自己完全看透的秋川空介的內心，
在這一刻又開始變得撲朔迷離了起來。
在極度的後怕過後，隨即涌上戶田狂司心頭的，便是強烈的憤怒。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種人？！”
“伱真是有病啊！”
“該死！該死！你他媽的真的該死啊！”
戶田狂司朝着秋川空介發出了歇斯底里的怒吼。
這個瘋子，差點就讓自己跟着他一起陪葬。
就在這個時候。
那被上鎖的放映廳大門，突然傳出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戶田狂司心中一驚，猛地轉頭朝着放映廳門口望去。
‘不應該啊，這裡怎麼會有人過’
然而戶田狂司內心中的話語纔剛說一半，思緒就突然中斷。
因爲就在戶田狂司因敲門聲而分神的須臾間，他手中秋川空介的手掌就一下子掙脫了出去。
而秋川空介本人，則是主動朝着身後退去。
又是“噗”地一聲，匕首就被從秋川空介的脖頸裡拔了出來。
*嘭——*
與此同時。
伴隨着振聾發聵的一聲巨響，
原本被戶田狂司鎖上的，由鋼材製成的大門，就彷彿受到了汽車撞擊般，
瞬間崩塌。
陽光在一瞬間灑進了光線昏暗的放映廳。
戶田狂司在那崩壞倒塌的大門後面，
看到了一道揹着陽光的身影，站在了放映廳的門口。
而那個人的影子，也因爲室外的陽光而在放映廳內被無限拉長。
戶田狂司認出了對方，那便是他在兩天前纔剛剛見過的，
擁有着一頭黑色小波浪短髮，
此刻正從踢腿姿勢收回了右腿的，面色陰沉到了極點的假小子偵探——
世良真純。
關於興奮劑的描寫有誇張成分。
多巴胺的確可以因爲某些藥品（如BD）增加到正常水平的1000倍以上，但去甲腎上腺素最多也就是達到正常水平的數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