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洗清嫌疑
秋川空介的聲音並不算很大，
然而這質問的聲音卻是給予了在場的所有人極大的壓迫。
在刑事案件之中，對具有着充分嫌疑的嫌疑人進行審訊再正常不過。
然而他們的所作所爲，在被當事人的秋川空介總結之後，
聽起來卻像是在胡攪蠻纏，故意苛刻刁難。
倘若她們根據偵探們的推理，真的詢問出了一些漏洞或者是線索的話還好。
問題現在是直到最後，他們自己都沒有辦法解釋他們“臆想”之中的，作爲兇手的秋川空介的行爲邏輯。
不光是世良真純。
包括柯南在內，他們發現自己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秋川空介毫無疑問是這起案件的頭號嫌疑人。
柯南從秋川空介就是嫌疑人的角度倒推，
再結合現場的線索，推斷出了秋川空介的作案手法。
卻是忽略了秋川空介行爲的一致性。
犯人擦去指紋的行爲本質上是想要掩蓋自己就是真兇的事實。
而在秋川空介已經決定好了要自殺的情況下，再多花費心思去處理指紋簡直就是多此一舉。
“說到底，他在服用了過量安眠藥，又沒有采取措施的情況下，究竟是怎麼活下來的？”
柯南仍舊試圖抓住秋川空介話語之中的漏洞，再次找出一個符合邏輯的解釋。
結果他一向靈光的腦袋，在這一刻卻是走進了死衚衕。
他發現自己已經想不到一個合理的作案手法。
“目前看來，只有像是秋川空介所說的那樣，真的存在着另一個作案的犯人，纔是最符合邏輯的情況.”
“而秋川空介，真的是運氣很好，被人灌了過量的安眠藥僥倖活了下來。“
柯南在心中想着。
隨即也是擡眼看向了世良真純。
就發現，這位從英國回來的假小子偵探清秀的面頰之上此刻正佈滿了尷尬。
顯然也是認爲誤會了秋川空介。
至於刑警佐藤美和子與高木涉，則都是被秋川空介的質問給搞得慌了神。
她們向來秉持正義與責任辦案。
此刻卻是被秋川空介誤會是與爲了功績，不惜誘供逼供的中島拓人是一丘之貉。
“不不不，秋川先生您誤會了，我們只是想要確認一下案件的情況。”
“是啊，這是辦案的必須流程。畢竟.秋川先生是這次案件最大的嫌疑人，我們總要確認秋川先生的嫌疑。”
佐藤美和子與高木涉向着秋川空介連聲道歉。
這個時候高木涉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是鑑識課的。”
高木涉輕聲說了一句，接着便出門接聽了電話。
少頃。
高木涉返回了病房，將從鑑識課那裡聽到的內容，悄悄講述給了佐藤美和子與兩位偵探。
“法醫的鑑定結果出來了，秋川涼子的死因是刀傷導致的失血過多。”
“不是窒息，而是失血過多果然最先受到攻擊的不是喉嚨。”
世良真純輕輕點頭。
窒息與大出血都能夠在短時間內致人死亡，所以秋川涼子脖頸遭受攻擊的時間並不會太早。
與最開始通過勒痕做出的判斷一致。
“還有一點，法醫發現，死者身上超過80%的傷口都是在向着左側傾斜。”
“向左傾斜，也就是說兇手攻擊死者的時候，用的是右手。”
“只有這樣，纔會留下對於死者來說，向左傾斜的傷口。”
柯南在一瞬間就意識到了這種向左傾斜的傷口意味着什麼。
“一般人行兇的時候不會隱瞞自己的慣用手，可是知道了兇手的慣用手是右手又有什麼用呢？”
柯南用虎口抵在下巴上面，低聲思索。
“喂，小子.”
就在這個時候，柯南感覺到自己的肩膀被人輕點了幾下。
他轉頭望去，就見到世良真純臉上表情之中的尷尬變得更加濃郁了起來。
“怎麼了，世良小姐？”
柯南疑惑。
“你說兇手的慣用手是右手是吧”
“是啊，有什麼問題？”
這個世界上慣用手是右手的人可太多了。
況且這一次的案子又不像是以往，會出現三個嫌疑人供自己判斷。
所以就算知曉了兇手的慣用手也意義不大。
“那就絕對不是這個秋川作案了。”
“欸？世良小姐你爲什麼這麼肯定？難道這個秋川是左利手？”
“不”
世良真純說着，朝着秋川空介所在的方向輕擡下頜。
柯南朝着病牀上面的秋川空介望去。
緊接着在目睹到了秋川空介右手手臂上面打着的石膏之後，
倏然感覺腦袋裡面響起了“轟”地一聲炸響。
“對了！他的右手在昨天車禍的時候撞斷了！”
“那他就絕對不具備行兇的條件了！”
一種強烈的慌亂感猛地自柯南心底升起。
不單單是因爲，
他發現在今天自己擁有着絕對自信的推理竟是出現了偏差。
還是因爲，
他才意識到秋川空介的身份由嫌疑人轉變爲了受害者。
一位失去了賴以爲生的唯一家人，還險些喪命的受害人。
而這樣的秋川空介，卻是因爲自己的自負與誤判，再次受到了傷害。
世良真純悄悄將她做出的判斷告訴了佐藤美和子。
佐藤美和子聽到秋川空介右手骨折沒有辦法作案之後，表情也是變得十分尷尬。
“抱歉，秋川先生。”
佐藤美和子，世良真純，柯南以及高木涉四人都是趕忙朝着秋川空介深深鞠躬道歉。
“的確是我們的判斷出現了失誤，秋川先生的確不具備作案的條件。”
“我們會盡力找出那位傷害了涼子女士的兇手的。”
“.”
秋川空介沉默地看着朝着自己鞠躬道歉的四位。
片刻後緩緩開口：
“那個.我好奇問一下。”
“倘若我剛剛不反駁你們的話，伱們是不是就會直接把我當成兇手抓進去呢？”
“不！絕對不會的！警視廳只有有了確鑿的證據纔會抓人。”
秋川空介的話語令得在場四人身子一顫，佐藤美和子趕忙解釋。
作爲正義感極強的刑警，佐藤美和子一直貫徹着公平公正辦案。
能夠在如此年輕的年齡當上搜查一課的警部補，足以證明佐藤美和子的能力出色。
她從不懼怕歹徒，兇手。
但卻是害怕自己作爲刑警的素質，以及在他人心中的形象遭到質疑。
偏偏這一次由於下屬警員的自作主張，以及對於偵探們的過度信任，
導致受害人多次受到了傷害。
佐藤美和子誠懇道歉，渴望挽回警視廳在秋川空介心中的印象。
然而她卻並沒有從秋川空介的臉上看到信任的表情。
而是看到秋川空介欲言又止，避開自己視線後的低聲回覆：
“我想要休息了.”
顯然，秋川空介全然沒有信任自己。
並且由於今日發生的種種事情，甚至都不敢表達出內心中的真實想法。
佐藤美和子很想解釋她們可不會做出逼供，污人清白這樣的行爲。
可她也明白在沒有任何行動的情況下，
光靠一張嘴巴真的很難修補秋川空介內心中的，對於刑警的信任裂隙。
“抱歉，您好好休息。”
佐藤美和子有些失落地低聲說了一句，接着轉身離開了病房。
“抱歉，秋川先生。”
世良真純等人也都是向着秋川空介再次道歉之後，緩緩離開了房間。
秋川空介在這期間一言不發，始終是一副目光低垂的模樣。
直到最後一個人從房間離開之後，
他那始終下沉的嘴角，終於出現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