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好像真的有個人
不過佐川步人不敢進菜市場，他選擇留在市場門口的樹下等媽媽出來。
小王八卦道：“聽說佐川步人在副本里跟櫻花國官方吵起來了。”
於玄德一臉黑人問號：“隔着屏幕又不能對話，這怎麼吵？”
“佐川步人讓櫻花國停止救他，甚至好幾次下跪求死，但櫻花國官方不肯，一直給他刷復活丹。”
兩人說話間，就見佐川步人的直播間突然黑了然後又亮了。
“……”
小王笑笑：“這應該是他死的第一百四十七次。”
於玄德鄙夷的關掉了佐川步人的直播間，問：“他們吵他們的，來10號直播間幹什麼？”可別是有想把10號搶走的想法吧？
“我也是聽說的。”
小王先說了這麼一句，然後聲音壓低了些，道：“櫻花國的官方和羣衆似乎被佐川步人這種「不知好歹」的求死激怒了，覺得他給櫻花國丟了臉，所以決定等他活着從副本里出來之後就……”
小王沒再說下去，用手在脖子上劃了個手勢。
於玄德瞭然，佐川步人現在在櫻花國已經淪爲了闖關的工具，他被各種方式屠殺一百多次的感受沒人在意，那些人在意的是他死後降臨的天災。
爲了避免天災，他們採用這種不惜一切方式保送天選者渡過新手副本，然後等天選者回到現實世界再把他“解決”的做法。
但於玄德還是沒明白，“所以爲什麼來10號直播間？”
小王道：“據說是爲了對比，櫻花國想對比10號和佐川步人的闖關差別，然後在佐川步人出來的時候以此定罪……似乎也有想要學習《回家》這個副本的通關方式和偷窺10號天賦的意思。”
於玄德聽到最後一句，忽然嘚瑟的笑了起來。
“10號可是99精神力，他們羨慕也是應該的。”
小王：“……”
他無奈的說：“副局，這沒什麼好高興的，咱們對外的公告剛定下還沒正式發出去。”
於玄德一愣，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媽的，局裡居然還有小日子的內鬼！”
小王道：“算了吧副局，櫻花國也有咱們的線人。”
……
“你就給我切這一塊吧。”
媽媽在一扇豬肉上比劃了一下，“我女兒昨天說想吃紅燒肉了，這一塊肥瘦正好。”
藍潼緩緩回神，她低下頭，目光飛速掃過櫃檯前的屠夫。
屠夫臉色陰森，還想試圖和藍潼對視。
這次藍潼學精了，她不正眼看人了，選擇餘光飛快的掃過。
屠夫見藍潼不中招了，在媽媽的催促下，只好磨了磨刀開始切肉。
聽着案板上的剁肉聲，藍潼表面平靜，實際上心中早就翻江倒海。
她不震驚規則，也不震驚險些中招。
進入副本里死亡的可能性很大，即便是莫名其妙死了，她也早有心理準備。
讓藍潼內心久久無法平靜的是，剛纔突然擡頭的動作根本不是她做的！
是她的身體，但她可以百分百確定當時自己的身體是完全動不了的。
在那一刻，她感覺身體失控了，思想和肉體斷觸。
彷彿有什麼人，在那時候幫助她調整了身體。
若是失控的後果偏向死亡，那她相信這跟詭異有關。可失控的後果莫名其妙救了她，還指引她看到了未曾發現的規則。
這纔是藍潼真正擔心的事。
她的身體裡好像真有個人。
那個人一直悄無聲息的存在着，在她頭腦的某處死角里沉默的窺視着她，看着她的一舉一動。
在她清醒的時候裝作不存在，又在她睡着的時候開始用這具身體做一些她完全不知道的事。
藍潼心裡說不出的複雜。
只怕如果不是爲了這具身體能活下來，那個人必然不會在剛纔那種危急時刻出手相助。
媽媽買好了肉，轉身放進了藍潼手中的編織袋裡。
瞧見藍潼走神，她嫌棄的說：“都買完了你還愣這兒幹嘛？”
“眼睛抽筋了。”
媽媽：“你踏馬……”
她有點想罵人，但礙於周圍有不少人在，手都指出來了，硬生生把髒話憋了回去，狠狠瞪了藍潼一眼開始往前走。
藍潼跟着媽媽到了下個攤位，蔬菜攤。
媽媽裝了不少蔬菜，藍潼站在一邊提着袋子，守着規矩不能回頭。
從離開了肉鋪之後，屠夫的磨刀聲一直在她身後響起。
似乎屠夫從櫃檯裡走了出來，一路跟着她。
正在用那種殘忍的笑容凝視着她的後背，手中的菜刀在磨刀棍不停的打磨，發出金屬碰撞特有的聲音。
好像刀刃磨過的不止磨刀棍，還有她那一節脆弱的脊樑骨，聽得人腰間發軟發虛。
菜市場的規則很簡單，只有這三條。
藍潼一直遵守着，一路跟媽媽走到了菜市場另外一個出口。
到出口的時候，她感覺身後跟了一羣人，每走一步都會聽到無數個陰冷的聲音同時喊着她的名字，那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有的憤怒，有的哀怨。
她未曾答應過，未曾回頭看一眼。
直到媽媽帶着她從菜市場的另外一個出口走出來，那些聲音才停下。
菜市場的另一邊有幾家店鋪，賣的是柴米油鹽之類，往前走的一個直角衚衕，拐個彎就能去另一個小區。
但這條路的拐彎處被一堵牆堵死了，周圍除了幾棵樹，什麼都沒有，可以說現在就是個死衚衕。
媽媽指了指死衚衕最裡面的那棵樹，說：“你就在那兒等我吧，我去店裡買點米麪。”
藍潼道：“我覺得或許我該跟着你。”
媽媽低頭看了一眼已經塞滿的編織袋，“袋子已經滿了，你跟着去也沒用，你就在那棵樹下等我，要是讓我發現你跟來或者亂跑，以後你就不用跟我出來了。”
說完，媽媽快步進了一邊的糧油店。
藍潼把編織袋放到了店鋪門口，死沉的東西她不是很想貼身提着。
剛朝樹下走了幾步，忽然發現一家乾菜店門口放着卷新送來的報紙。
乾菜店拉着捲簾門，應該是今天沒開門，所以送來的報紙也沒人拿。
藍潼順手牽羊撿起了地上的報紙，準備拆開看看時，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頓了頓，猶豫了一瞬，沒有回頭。
那人又喊了一遍。
這次的聲音裡帶着些憤怒。
而且聲音似乎……離她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