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東看着眼前的鄭小花，知道如果不是有人栽贓，就是她的演技爐火純青。
“在你家裡找到的。”林曉東一字一句說道。
“我家？在哪裡找到啊？我說過了，用朋友的電話打過去掐掉了……”
“就在你牀上。”林曉東繼續說道。
鄭小花的嘴微張着，許久沒有說出話來，彷彿那一瞬間大腦空白了，好一會兒問：“不可能，你們是不是想誣陷我？”
“我們的目標是找出真兇，沒必要誣陷你。”林曉東冷靜地說着，“你認識丁滿貫多久了？”
“那個死鬼道士啊，他第一次找我大概是三四年前了……”鄭小花無所謂地說道。
嶽健峰卻聽不下去了：“三四年前？那時候你纔多大？”
鄭小花打量了一下嶽健峰：“這種事你情我願的，關你什麼事？”
嶽健峰一副怒其不爭的模樣：“你知不知道這是嚴重違法，對方是要判刑的！”
“那他不是已經死了麼，你們難道要鞭屍麼？”鄭小花翻了個白眼。
林曉東無奈地嘆了口氣：“好吧，你們第一見面在哪裡？他一個人還是和別人一起，我想應該不是在城隍廟吧？”
鄭小花癟了癟嘴：“我的客人又不是隻有他一個，那麼久之前的事誰記得。”
“恐怕你必須要記起來，你現在的處境並不樂觀。”林曉東一臉認真地對她說道，“我和健峰都是幹警察很多年了，我們見過形形色色的人，無論在社會上他們是什麼身份，坐在你現在這個位子，對我們來說就是一個嫌疑人，一視同仁。換言之……”說着他直視着鄭小花的眼睛，“我想告訴你的是，我們不會拿有色眼鏡看你，你也可以卸下那些不必要的防備，因爲只有我們可以幫你。”
鄭小花怔怔地聽完了林曉東的話，剛纔那玩世不恭的表情在這些話語裡慢慢地褪去了，末了她喃喃着：“你是第一個這樣和我說話的男人。其他男人只看到我的身體……”她沉吟了一會兒，終於認真了起來，“我想一想，第一次怎麼見到的丁滿貫的，應該是在一個會所，他跟着一個老男人來的，那時候他就留着長頭髮，我還以爲是時髦呢，誰知道……”說着她還是忍不住竊笑了一下，雖然這不是應該笑的時候，但這麼多年下來她似乎養成了輕佻的習慣。
“誰知道你後來發現他是個道士？”林曉東接着她的話說道。
鄭小花繼續剝起了指甲上的指甲油，說道：“很快他就約我了，讓我晚上過了十點到城隍廟找他。我起初以爲城隍廟就是個見面的地點呢，誰知道他就是住在裡面。第一次去的時候他還像模像樣帶了個路。後面估計是怕其他道士發現，就讓我一個人悄悄進去，說萬一被看到了就說是溜進來玩的，呵呵，要不是看在他話少給錢爽快，我纔不高興這麼麻煩呢。”
“你說第一次見他時候那個老男人，還有印象長什麼樣嗎？”林曉東敏銳地追問着。
鄭小花擡眼看了看天花板，似乎是在努力地回憶：“老男人也就是我那麼一說，其實也不老，就是比那個死鬼道士年紀大一些，說起來，看着挺斯文的，不太像那個場子裡會來的人，沒想到喝了酒以後玩得還挺開的。”
“斯文？展開說說？長相？”林曉東似乎對鄭小花口中的這個“老男人”格外感興趣。
“看起來四十多歲，不胖，這個年紀很多男的都胖，其實挺噁心的。這個人吧，看起來挺有文化的，年輕的時候應該挺帥的。”鄭小花說着，看來這個人給她留下了不錯的印象，時至今日還記得。
林曉東從自己的手機裡翻出了一張照片，放到鄭小花面前，問：“是這個人嗎？”
鄭小花瞥了一眼照片，忽然驚訝地眨巴着眼睛：“咦？好像還真是這個人，你從哪兒搞出來的照片？”彷彿對她來說，這太不可思議了。
嶽健峰也好奇地湊了上來，隨即脫口而出：“徐斌勇？”
“啊，你們都認識他？”鄭小花越發納悶了。
“那次他們是和什麼人一起去的會所，總不是隻有他們兩個人吧？”林曉東的問話還在繼續。
“那我哪知道，對我來說，不管是誰都是顧客，去我們那的很忌諱被別人知道自己是誰吧。那地方消費可不低，去得起的，白天大小算個人物，人模狗樣的。”鄭小花說着，輕蔑地冷笑了一聲，“到了我們那都一個德性。”
“後來你見丁滿貫都是單獨的？”
“差不多吧，你說這個人吧，是有點奇怪，戒不了這點愛好，幹嘛當道士呢？他說有個兄弟介紹他到城隍廟工作的，是個緣分。”
“兄弟？”
“你別問我是什麼兄弟，我可真不知道，那會兒也就是閒聊幾句，我們基本沒啥交流的。”鄭小花特地強調着。
……
臨近夏至，最近是臨州日落最晚的時間。
林曉東絲毫不留戀金色的夕陽，回到家徑直走向了拉着窗簾的臥室，那張白板又有內容可以更新上去了。
“徐斌勇、丁滿貫……曾經是一夥兒的，但是最後丁滿貫殺了徐斌勇？”林曉東說着，拿起記號筆把兩個名字引向了另外一個地方。
安靜的房間裡，忽然傳來敲門聲。
他這個地方，已經很久沒有外人拜訪了，何況能通過一樓的電子門禁直接上來的人，少之又少。
打開門，葉蘼蘼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果然是你。”林曉東說道。
“看來過去的一年，你這裡到訪的客人不多。”葉蘼蘼笑道，往裡瞥了一眼，看到了裡面成堆的資料，不由得挑了一下眉毛，“怎麼，林警官，你有興趣改行搞學術嗎？”
林曉東往外跨了一步，砰地一下關上了身後的門，拿出提前抓好的鑰匙關上了門，對葉蘼蘼說道：“家裡太亂了，找個地方坐坐。”
“光明磊落的林隊長也開始有秘密了。”葉蘼蘼揶揄着，不過還是配合地跟着林曉東走進了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