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水杉
“這個人的錢包在圍牆外的小水溝裡找到了，手機、身份證件、銀行卡和現金都在，我們的猜測是對的，嫌疑人的目的不是搶錢。”嶽健峰站在林曉東身邊說道，“已經根據身份信息通知家人了。”
話音剛落，就聽到由遠至近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林曉東轉頭一看，一個微胖的女人由遠至近急匆匆過來，看樣子是傷者的家人。
興許是太着急了，她到了重症監護室的門口，抓住一個路過護士：“我老公怎麼樣了？他在哪裡？”
護士被她問懵了：“你老公是哪位啊？”
“何鍾文，公安局給我打電話說他進重症監護室了，他好好的值夜班……他在哪裡？”女人語無倫次六神無主的樣子。
“你是何鍾文的愛人？”林曉東在一旁說道，女人一聽猛然轉身對着他，一頭齊肩的短髮因爲匆忙，髮絲紛亂的掛在臉頰，顧不上整理。
“對對，我就是，你是……”找到接頭的人之後她似乎越加激動了。
林曉東亮出了自己的證件：“臨州公安分局刑警大隊的，就是我們通知你過來的。”
一旁的嶽健峰覈對着隊裡發來的信息，問道：“你就是何鍾文的愛人俞虹？”
女人趕忙說：“我就是，警察同志，鍾文在哪裡？”
林曉東指了指玻璃窗：“他在裡面，放心，醫院這裡說他情況穩定，下午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
俞虹趴在玻璃上一看，躺在裡面的何鍾文剛剛甦醒，眼神呆滯地看着前方，似乎是沒有發現她就在外面。
林曉東的話並沒有給俞虹多少安慰，哭訴着：“我剛把孩子送進幼兒園就接到電話說鍾文出事了，我都不敢相信，是誰把他傷成這樣的？他這個人老實本分，從來不和人結怨的，誰要害他啊？”
“俞女士，你先冷靜一下，爲了能儘快找到傷害何鍾文的兇手，我們需要你配合我們的調查。”嶽健峰說道。
林曉東沒有說話，輕輕拉着俞虹坐到了斜對面那排座椅上，去邊上自動販貨機上買了罐冰可樂給她。
“謝謝……”坐下來的俞虹總算從慌亂和震驚中恢復了一些。
“你說他昨天是夜班？最後見的時候什麼異常的地方嗎？”林曉東坐在了俞虹身邊，問道。
“鍾文是在水務公司上班的，他們晚上有時候要搶修水管，昨天輪到他值夜班。他走的時候挺正常的啊，隨便吃了兩口晚飯，一般他們上午八點半交班。他走了之後我就收拾家裡很早陪孩子睡了，根本沒想到他會出事啊！”
“臨州水務公司是不是在晨曦路上？”林曉東問道。
“對，就是那。”俞虹回答道。
“何鍾文是在東石油料市場那塊地遇到襲擊的。這個地方離你們家近嗎？”林曉東繼續問道。
俞虹一臉的困惑：“我家在城南啊，東石不是在城北的嗎？會不會是去搶修水管了？”
“那是個拆遷完的空地，沒有水管需要搶修。”嶽健峰在一旁說道。
“那他大晚上跑去幹什麼？”俞虹看看林曉東又看看嶽健峰，茫然問道。
“這個要等他出來了問本人才知道了。”林曉東看向重症監護室的方向，說道。
……
江南醫藥的大樓，在葉蘼蘼坐進車回去的那一刻，頂層的燈最後暗下了。
阿若轉動方向盤，沒有多問，朝着臨州大學的方向駛去，柔軟時光所在的位置，畢竟，葉蘼蘼最近雷打不動地趕在咖啡館打烊之前要去坐一坐。
“聽說東石又出事了。”阿若開出了一段路，才說道。
葉蘼蘼淺笑了一下：“看來，還是有人不希望這個地方順利交出去。”
“不過，聽說沒有出人命，只是重傷，大概率死不了。這不像對方的風格麼，難道是失手了？”阿若說道。
“這纔是有意思的地方吧，林曉東現在應該已經知道該怎麼處理了。”葉蘼蘼說道，“我只關心拿下這塊場地的公司。”
“嗯？結果已經出來了嗎？我是聽說還在競標的。”
“是的，而且，應該是結果還挺讓人意外的。”葉蘼蘼說道，“我一度以爲對方打算圍標。”
“竟然不是嗎？”阿若笑道。
“不是。”葉蘼蘼轉頭看向車窗外五彩繽紛的霓虹，臨州大學門口那條街到了。
“在雪域的時候，這個點，大家都睡了。電燈是惡魔的發明。”葉蘼蘼說着。
阿若笑了：“如果江南醫藥幾千號員工知道他們的老大是這麼想的，估計會很開心。”
“嗯，但我們在臨州，不在雪域。”
“葉總，我很好奇，臨州、雪域，對你來說，到底哪個纔是家鄉？”阿若冷不丁來了句靈魂拷問。
葉蘼蘼笑了笑，沒有回答，彷彿她知道答案，只是不打算說。
車子停在了靠近臨州大學的一條小路。臨大是一所百年名校，學校邊上那一排高大的水杉樹，已經長得有四層樓高，羽毛形的葉子細密重迭着遮住了樹下那一條道。
臨大的每一個地方她都太熟悉了，她緩步行走在成羣結隊的臨大學子中間，獨來獨往的樣子，和在這裡讀書的時候一樣。
對於很多人來說無憂無慮的大學時光，對於她來說，只是使命的一部分，回憶裡並沒有類似的畫面。
柔軟時光裡瀰漫着濃郁的咖啡香氣，這家在臨大經營了許多年的咖啡館，雖然服務員總是換，但是很奇怪店堅持了這麼多年也沒有倒閉。
那個和她聊天的服務員還在，一個可愛的女孩子。
“您來了哈？”她說着已經拿起杯子倒了一杯冰水，在葉蘼蘼落座的時候放在了她的桌子上。
葉蘼蘼和之前一樣，看向邊上的書架。
書架緊挨着位子，伸手就能取到想要看的書。
“嗯？”她的手指落在書上的時候，發現了一些異樣的地方，“這裡的書，今天被人動過了嗎？”
“是嗎？這些古董書，除了您之外，可沒什麼人感興趣。”服務員顯然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