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大寒和年輕後生擡來的人正是徐勇。
不過只有清河灣對徐勇熟悉的人才能憑藉輪廓認出來。
佟華瓊猜對了,徐勇整個人完全是活人大變樣。
身上穿着女式裙子,頭盤成已婚的樣子,還攢着一支流蘇簪子。
流蘇的影子在他塗滿腮紅的臉上晃啊晃,顯得十分滑稽。
爲了逃避銷售假農藥的責任,他可謂煞費苦心。
果然人不要臉就無敵。
無論是清河灣的村民還是其他村的村民,都被徐勇這副樣子震驚住了。
“哎呦,他勇叔,你這樣一打扮還挺俏。”就有一個婦人咂嘴感嘆,“比你媳婦還俊呢。“
徐勇將臉埋在帕子裡。
衆人嘴角抽了抽。
“這懷裡咋還捆個麥草垛子呢?”就有人不解的問道。
谷大寒老實的說道:“勇叔糊塗了,把麥草垛子蓋塊巾帕,我遇到勇叔時嚇了一跳,以爲是他偷了誰家的孩子。”
谷大寒這話誅心吶。
衆人恍然大悟。
徐勇逃跑這是不計成本啊,不僅打扮成女人,還用麥草垛子僞裝成一個孩子揣懷裡。
這整一個帶孩子走親戚的祖母形象。
你還別說,不仔細瞧,還真能被徐勇糊弄過去。
四個青壯勞力將徐勇放在地上。
徐勇想逃,但逃不了。
他的腳腕受了傷。
加上外村村民虎視眈眈的盯着他,只怕一擡腿對方就會將他撕碎。
他恨死了谷大寒。
若不是谷大寒,只怕他現在已經逃到了山上。
他是打算從山上逃去平川縣鄭家。
藥方是徐棗花配的,徐棗花不可能不管他。
他鑽進茅廁逃跑前,田氏急中生智將她的衣裳和水粉盒子遞給了他。
徐勇抱着這些僞裝品趁着沒人發現跳出牆,他躲在玉米地裡妝扮了一番沿着小道朝山上跑去。
都已經走到山腳下了,卻被谷大寒帶着僱傭工攆上了。
徐勇在谷大暑一聲聲勇叔裡沒命的逃,被田埂上的柴草絆了一下將腳扭住了,谷大寒帶人順利的將他擡了回來。
徐勇眼角的餘光看到了佟華瓊,他對谷大寒的恨轉移到佟華瓊身上。
他不信一向老實的谷大寒會有那個腦子在路上堵他。
他之所以被谷大寒抓住,都是佟寡婦一手策劃的。
徐勇甚至懷疑農藥是佟寡婦下的套,就等着他朝裡頭鑽,好將他徹底按死在清河灣。
“好你個徐勇,你爲了裝縮頭烏龜,倒是扮作了女人。你丟人不丟人啊。”
衆人在被徐勇的騷操作短暫的震驚過後,很快恢復了羣情激憤。
瓜州灣的村長首當其衝,率先開口諷刺了一把徐勇。
“村長,別給他廢話,他坑了咱們的玉蜀黍,就不能放過他。”
瓜州灣的村民血紅了眼睛,新仇舊恨砸來恨不得就此誅了徐勇。
胡村長攔住了大家。
當然不能放過徐勇,但在放過徐勇之前,徐勇必須要賠償大傢伙的損失。
徐勇躺在地上裝死,緊閉着眼睛一言不發。
他被扭傷的腳疼的鑽心,卻不敢哀嚎。
此時恨不得地上出現裂縫,將他整個人帶走。
“徐勇,你別裝死!我好心好意將農藥發給村裡人,你卻偷摸配了藥方去坑人。現在大家夥兒找上門,你總得給大家夥兒一個說法吧。”佟華瓊再次佟大腳附體,走過去踢了踢徐勇說道。
徐勇哎呦一聲,腳更疼了。
佟華瓊繼續說道:“你以爲你閉上眼睛就能逃脫掉?”
佟華瓊出頭清河灣村民認爲是該的。
畢竟徐勇是通過佟華瓊給的藥摸索出的配方,如果佟華瓊不計較,豈不是一個軟柿子?
今天能被人偷着配農藥,明天就能被人偷着配桃花甜品的糕點。
徐勇依舊緊閉着眼睛。
彷佛他不睜開眼睛,就不會面對這一切。
和徐勇打過無數次交道的瓜州灣胡村長知道徐勇的臉皮厚,沒想到他臉皮那麼厚。
一氣之下,命村民從院子裡端了一盆水兜頭澆了徐勇一身。
徐勇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
“裝死你也不看看時候。”胡村長說道,“別說你沒死,就是你真死了也會把你掘出來鞭屍賠罪。”
徐勇知道自己逃不掉了,騰的坐了起來。
就像砧板上的魚做着最後的掙扎說道:“.那藥不是我配的,你們來找我也沒用。我也是被人騙了。”
佟華瓊一臉警醒的竄到徐勇跟前,但凡他敢拖佟華瓊下水,她都有本事讓徐勇死無葬身之地。
徐勇看到佟華瓊這副要撕了自己的架勢,愣是想把甩鍋給佟華瓊的話嚥進嘴裡。
“藥是我侄女徐棗花找人配的。”徐勇說道,“我也是被她騙了。”
徐勇在出逃時,反應過來他就是徐棗花的白手套墊腳石。
徐棗花想要用農藥取得鄭家二老的信任穩固自己在鄭家的地位,她保證不了肚子裡的孩子一定是兒子,於是趁機瞅準了配出驅除穗腐病農藥的機會。
農藥配成功後,不僅能獲得官方封賞,還能順勢給鄭家帶來大筆財富。
而徐棗花怎麼能夠檢測所配農藥是否管用,自然是要去地裡實驗。
鄭家的良田倒是不少,徐棗花肯定不會拿鄭家的良田做測試,所以徐勇這個便宜伯父就派上了用途。
若是農藥有效果,徐棗花會在知府跟前刷臉,榮耀都是她的;若是農藥沒有效果毀了莊稼,則受到萬人唾罵的則是他這個伯父的。
徐勇恨徐棗花算計他。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這藥能毀莊稼啊。
他以爲佟寡婦都能配出藥,依照鄭家的資源不可能配不出,再說了他們還拿到了佟寡婦的藥。
照着配就行了。
“你給大傢伙藥的時候可沒有說是你侄女配的,你現在卻想甩鍋,你想的美。”
胡村長死死咬着徐勇不放。
就算這藥真的是徐勇侄女配的,他也不認。
徐勇的侄女是鄭家大少奶奶,相比較找徐勇討要說法,找鄭家討要說法更難。
胡村長才不會被徐勇牽着鼻子走。
“你收了銀子你咋不說是你侄女配的?不是你配的藥你逃什麼?”
月亮灣的張村長和胡村長想的一樣,既然藥是從徐勇手裡買的,徐勇就該擔責。
必須要把徐勇捶死在配了假藥方子上。
徐勇看着一個個如狼似虎的外村村民,心裡叫苦。
“這藥真是棗花找人配的,都怪我聽信了棗花的混帳話。大家想一想我怎麼會給大家配假藥呢,大家的玉蜀黍被假藥毀了不得來找我算賬?大家能饒得了我?我也沒有想到那藥毀莊稼啊。”
“我自知大家情緒上來肯定不會讓我出村,纔不得已妝扮成這副樣子。我出村也不是爲了逃,而是打算去平川縣鄭家找棗花給大家夥兒討個公道。”
徐勇自知逃不掉後乾脆裝可憐。
不得不說,他不愧把持清河灣村長多年,也是個能屈能伸的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