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祖,漫兒,你們可不敢放夾子,別夾到手。”
佟華瓊看到漫兒和耀祖拿了捕獸夾子來到荒地,倆人在商量如何下夾子,趕緊制止。
劉鐵鐮擅長下捕獸夾子,他走過去從漫兒手裡拿下了捕獸夾子。
漫兒和耀祖則在一旁商量着夾到野兔子是紅燒還是清燉。
何超和錢老闆就站在藤蔓荒草裡探討房子如何建,院子如何搭,大門如何開
大家各自忙着,誰都沒有留意洪氏,除了佟華瓊。
洪氏站在佟華瓊身邊,佟華瓊敏銳的發現她從來到這片荒地裡都沒有開口說話,一直盯着荒地中間一棵歪脖子樹在看。
佟華瓊還以爲她被嚇到了。
畢竟剛纔劉鐵鐮指着那歪脖子說,說那樹下被叛軍吊死過從盛京來的一家人,讓錢老闆和何超超度時重點將那一家子枉死的人好好超度一番。
別說洪氏聽了害怕了,佟華瓊都有點發毛。
此時的她都懷疑何超和錢老闆腦子是不是有病,就要買這塊地。
整的她都想搬家了。
佟華瓊關切的問洪氏:“洪妹妹,你覺得這裡如何,你要是覺得不行,咱們再看其他的宅基地。”
反正村裡又不是沒有旁的宅基地,頂多花些錢罷了。
洪氏笑了笑說道:“沒啥。我覺得這裡挺好。”
佟華瓊覺得她的笑十分勉強。
這時草叢裡忽然鑽出一隻肥碩的野兔子從洪氏面前一竄而過,一頭鑽進捕獸夾裡,洪氏嚇的尖叫一聲,差點栽倒。
站在一旁的佟華瓊穩穩的扶住了她。
“咋了?”何超一臉緊張的問道。
“剛纔竄出了一隻兔子,驚住了洪妹妹。”佟華瓊說道。
洪氏咳嗽了幾聲,臉色變的蒼白。
佟華瓊說道:“要不回去吧,這裡風有點大。”
洪氏捏着帕子搖了搖頭道:“我沒事。”
佟華瓊留意到她的眼睛一直盯着那棵歪脖子槐樹。
這裡頭一定有啥故事。
佟華瓊的直覺告訴自己,洪氏的反應一定和那棵歪脖子樹有關。
莫不會是那被吊死的一家子和洪氏有關係吧?
和洪氏接觸也有一段時間了,佟華瓊好像從來都沒有聽她說過她的父母親人,而且她的口音也和平川縣一帶很不一樣。
何超顧不得錢老闆和佟華瓊在跟前,伸出手摸了摸洪氏的手,發現她的手有點涼,擔心她要發燒,就要帶她回佟華瓊家裡。
洪氏站着沒有動。
佟華瓊實在忍不住問道:“洪妹妹,那棵歪脖子樹是不是讓你想到了什麼?”
她不喜歡猜謎語,既然有疑惑就要問清楚。
若事情真的是她想的那樣,她不信洪氏會承受不住。
洪氏爲何來到清河灣,爲何剛好有這片荒地等着她,如果和她真有關係,那麼這一切都是命,誰都逃不掉的。
就像她變成佟大腳一樣,逃不掉!
若那一家人真的和洪氏有關,或者是她親人什麼的,尋到了他們的遺骸讓他們安息,也算是一種安慰。
何超聽到佟華瓊這樣問,這才留意到洪氏一直盯着歪脖子樹看。
“娘子,你到底咋了?”何超輕聲說道,“這裡都不是外人,你若是有什麼話可以說出來。”
洪氏眼圈忽然紅了,指着歪脖子槐樹說道:“.剛纔村長說的那被吊死的一家人,就是我的爹孃和兄弟嗚嗚嗚.”
洪氏握着帕子哭了起來。
果然被佟華瓊猜對了。
“這這.”錢老闆跺腳。
這是觸到了洪氏的傷心事。
而何超整個人完全呆住了。
佟華瓊冷眼瞧着,只怕何超還是第一次知道這事呢。
佟華瓊當機立斷說道:“回家再說吧。”
荒地裡風大,洪氏的情緒忽然有了出口,已經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佟華瓊擔心她就此受涼心悸導致暈倒。
就提議趕緊將她帶回家。
如果在家裡發病,佟華瓊還能讓漫兒去空間裡給取藥。
何超和佟華瓊一左一右將洪氏扶回家裡。
錢老闆緊跟着一起來到佟華瓊家裡。
劉鐵鐮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也是沒想到他提到的被吊死的一家人竟然是洪氏的家人。
佟華瓊對劉鐵鐮說道:“劉大哥,還麻煩你給大傢伙說說,來我家幹活的稍晚一點來我家。那除菌殺蟲農藥也召集大家夥兒一併發了。”
劉鐵鐮答應着離開了谷家。
他心裡還在感嘆,只怕這倆宅基地要黃。
洪氏被扶到屋裡後,佟華瓊給她換了一杯熱茶,點了一柱安神香。
洪氏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開始了講述。
二十多年前,叛軍攻入盛京前,八歲的洪氏和家人隨着人流一起逃出了盛京。
他們走了幾天幾夜來到一所村莊。
天降大雨實在走不動了,大家就打算在村裡落腳。
沒想到遇到一夥叛軍,叛軍聽到盛京的口音,看到裝滿東西的馬車,就砍殺了過來。
洪氏的父親站出來抗議,被吊死。
洪氏的孃親趁亂將她塞到了死人身下。
洪氏躲在屍體下面,眼睜睜看着孃親和弟弟一同被吊死。
她嚇暈了。
也許受到的創傷太大,她醒來後遺忘掉了這段記憶,孤身一人四處流浪。
後來給人幫傭時遇到了何超。
由於遺忘掉了父母慘死的過往,就連何超都是第一次知道她的這段慘痛記憶。
今天歪脖子槐樹一下子將洪氏的記憶給激活了。
因爲她的父親母親弟弟就被吊死在這棵歪脖子樹上,這棵歪脖子樹總是出現在她夢裡。
她從前不知道爲何總是夢到砍殺聲,夢到歪脖子樹。
一直到今天才明白。
對,他們當初遭遇叛軍砍殺就是在清河灣,當時的她並不知道村莊名字。
是後來她醒過來後拼命朝山裡逃跑,遇到一隊砍柴的男孩女孩,他們給她饅頭吃給她水喝,她從他們嘴裡得知下面的村莊叫清河灣。
後來,她連清河灣這個名字都刻意忘掉了。
“真沒想到岳父岳母的遭遇竟然如此悲慘。”
何超看向洪氏的眼神充滿痛惜。
洪氏反握住了何超的手。
“.東家,我後來在山裡遊蕩時遇到了你,你還記得嗎?”洪氏的情緒平復下來後,擦了擦眼淚問佟華瓊。
佟華瓊心想,她哪裡記得住。
因爲她不是佟大腳。
她在腦海裡搜索了一番,隱約有一段記憶是關於幼時救了一個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小姑娘,或許由於時間太久遠,只有零星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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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華瓊說道:“時間太久了,我都忘了。”
洪氏含淚道:“我不應該忘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