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帝按了按眉心,意識到未來會靠着一統天下這般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駭人功績,在歷史上留下極其霸氣的一筆的天聖女帝,
之所以能做到這一點,竟然是因爲這小崽子“嬌氣”得半點兒委屈也受不了後,
他被這合理但卻荒謬的事實無語到甚至想要發笑。
“所以……”
勉強按下心頭那揮之不去的荒謬感,宣武帝緩緩開口道:
“你的意思是,倘若北襄使團硬要拿此事做筏子,你便要同北襄開戰?”
“爲什麼不呢?
有句話說得好,如果有什麼事情解決不了,那就直接解決弄出這事兒的人。”
雲舒偏了下腦袋,一臉認真:
“反正現在北襄都亂成一鍋粥了,咱們趁熱喝了也挺好。”
宣武帝:“???”
這話雖然有些怪,但聽着還怪有道理的?
宣武帝幾乎都已經要被說服了,他甚至都已經開始思考起要派誰去領兵打這一仗的問題了,
可緊跟着,他便又想起了一件事兒——
北襄,那不是呼延明川那小子到手之後,自己送給小五的嗎?
明明可以白拿,爲何要浪費兵力自己去打?
就算國庫不缺錢了,也沒必要這般浪費啊!
“開戰畢竟……”
就在宣武帝斟酌着打算開口勸勸雲舒,想要先打消她開戰的念頭時,
雲舒忽然又開口了:
“不過兒臣仔細想了想,就算咱們穩贏,這仗一旦打起來,也總還是要有將士犧牲。
咱們天盛的男兒,沒必要因爲這等無謂的事情獻出性命。”
“你說得不錯。”
正好還省了他一番口舌,宣武帝有些欣慰:
“爲了這點事兒……”
“兒臣覺得,這事兒完全可以交給呼延明川去解決!”
雲舒猛一拍巴掌:
“反正那七王子同樣也是呼延明川的死對頭。”
宣武帝:“……有理。”
……
北襄七王子在天盛京城失蹤畢竟不是什麼小事兒,
尤其北襄使團這邊兒還試圖找天盛的宣武帝和太女殿下討要一個說法,
呼延明川自然不可能一無所知。
都不等雲舒這邊給他傳訊,呼延明川就先一步讓人送了個信到雲舒這邊——
七王子的問題交給他解決,條件是雲舒得提前把後面的數學書再給他一本。
雲舒想也沒想,當即就讓人送了本兒線性代數過去。
收到新數學書的呼延明川果然也很給力,
雲舒不過是安安靜靜地在御書房裡跟着宣武帝又處理了一天的摺子,還不等太陽落下,就有人匆匆忙忙地一路小跑着送來了宮外的消息:
“陛下,太女殿下,北襄使團所在的驛站那邊兒出事了!”
“又出事兒了?”
宣武帝眉梢一挑:
“這回又是誰?”
“回陛下,是北襄九王子呼延明川遇刺,動手的據說也是他們北襄使團自己人。”
前來稟報的侍衛遲疑了一下,又接着道:
“北襄九王子大怒,親手將北襄使團所有人全殺了。”
宣武帝:“?”
他偏過眸去,無聲地用眼神詢問雲舒:
“這就是你說的交給呼延明川解決?”
雲舒:“……”
她不造啊!
呼延明川也沒告訴她,他的解決方法這麼簡單粗暴啊!
真不愧是原劇情裡的反派大boss。
雲舒摸了摸鼻子,只當自己什麼也不知道,一臉無辜地詢問宣武帝:
“父皇,這種事兒算他國內政嗎?
咱們該如何應對?”
“還能如何?”
宣武帝神色傲然:
“無論是何種情況,北襄九王子在除夕臨近之際,在天盛京城大開殺戒,就是不把天盛放在眼裡。
朕自然是要給北襄那邊送一份國書過去,問問北襄王,他北襄究竟是要意欲何爲!”
懂了,這就是要趁機找北襄王要一筆賠償的意思了。
不過以北襄王的尿性,對方很有可能會提出要將呼延明川交給他們隨意處置以示誠意的屁話。
雲舒眨了眨眼:
“那呼延明川呢?咱們是不是該把他遣送回國?”
遣送回國?
這說法聽着倒是有些意思,而且也確實是個不錯的法子。
只要他提前讓呼延明川回到北襄,北襄王再想推脫,甚至是讓呼延明川命償,那可就不是什麼容易的事兒了。
惡龍歸國,北襄勢必大亂,
屆時距離北襄變成天盛的北襄州,便也能更近一步了。
遣送回國,很好的主意,採納了!
宣武帝微微頷了下首,提醒雲舒另一個問題:
“那七王子,可還沒有找到。”
“沒找到就沒找到唄。”
雲舒撇了撇嘴:
“無非三種可能,
要麼他偷偷回到北襄,想要由明轉暗,繼續和他那些兄弟們爭奪王位,
若是如此,那他就不是咱們需要管的了。
要麼他自知這趟回到北襄之後,必敗無疑,所以乾脆決定逃走,隱姓埋名,只求能活下來,
若是這種可能,就更不需要管了。”
“嗯。”
宣武帝眼底掠過一絲淡淡的笑意,他擺擺手,示意那進來稟報的侍衛退下之後,才接着詢問道:
“第三種可能呢?”
“第三種就是他打算聯合另外幾個小國,來幫他達成目的了。”
將手裡的羽毛筆反過來,用頂端的羽毛輕掃了掃面前還沒看完的奏摺,
雲舒語氣隨意地道:
“咱們此番對倭國出兵一事,定然會引得周邊不少小國的國主與臣民心中惶恐不已。
七王子若是能夠把握住這次機會,其實說動那些小國幫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畢竟這麼多個國家裡頭,也就一個北襄實力較強,一度還能與天盛掰手腕。
若是七王子承諾他上位之後,可同這些小國一塊兒對抗天盛,令天盛不敢對任何一個小國輕易下手的話,成功率應該不會太低。
兒臣覺得,七王子這麼做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你覺得這種可能性最大?”
宣武帝有些意外擡了下眉,
當然,他倒不是意外於雲舒能夠想到這些。
自己這一年多親手教出來的太女,能想到這些實在太正常不過了。
他只是意外,雲舒明明想到了,偏卻還渾不在意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