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宣聖安公主一問便知!
方纔還無比熱鬧的宣政殿內,一下子就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視線全都落到了葉清安身上,目光聚集之處,只見葉清安神色堅毅地緩緩開口道:
“微臣以爲,總商會會長之位,沒有人比聖安公主更爲合適!”
“……”
誰?
聖安公主?公主?!!
葉清安怕不是瘋了!
實在是葉清安說出來的這個人太過出乎大家的意料,衆人一時間也忘了他們剛剛還在猜測這會不會是宣武帝本人的意思,
一個個反對得比之前他們自己那幾方勢力相爭時還要激烈得多。
而這其中,又以太子一派的勢力爲最——
“這朝堂可不是什麼小孩子過家家的地方!
葉太傅好歹也是科舉入仕,如何能因爲自己與聖安公主關係親近,便說出如此荒唐的言論!”
“天盛朝從未有過公主入朝的先例,況且聖安公主如今不過豆蔻之年,如何能擔得起這般重任!”
“聖安公主心思純澈,且如今正與六皇子殿下在上書房唸書,哪來的時間去應付那些心思深沉的商賈之流?
葉太傅此言,實在令人發笑!”
……
葉清安本身官職不高,太傅一職,於他而言,更只是一個沒有任何實權的虛職。
朝中這幫人反駁的時候一口一個“葉太傅”的叫着,無非就是爲了反覆提及他與聖安公主雲舒之間的關係。
後頭那位“誇讚”雲舒心思純澈,言明她至今還在上書房與六皇子一塊兒唸書的,更是就差沒直言云舒是個不學無術的小廢物了!
雲舒在外頭默默將這幾個跳得最歡的大臣逐個兒都記了下來,神情淡定地好像是在聽別人的熱鬧。
好在反對的話說多了也沒什麼意思,第一波高峰期過去之後,
此前並沒有被通過氣的唐遠林也終於站出來,成爲了除葉清安之外第一個支持雲舒的人:
“啓稟陛下,老臣以爲,葉大人並非是那等不明事理之人,況且新商稅及商會一事本就是由葉大人率先提出,興許葉大人還有什麼別的考量也未嘗可知。”
“既如此,”
上首宣武帝等的就是這一句話,他也不給其他人再反駁的機會,直接道:
“葉愛卿,說說吧,你爲何覺得朕的聖安公主,是最合適的人選啊?”
“回稟陛下,臣之所以會有此一說,是因爲聖安公主對新商稅及商會的瞭解,並不弱於微臣。
事實上,微臣最早想到新商稅,便是得益於聖安公主的提點,
包括後來完善新商稅,成立商會的辦法,也都是由聖安公主所想!
公主心思玲瓏剔透,聰慧過人,且身份高貴,由她來做這個商會會長,再合適不過!”
“什麼?”
葉清安這一番話下來,朝堂之上受到衝擊的又何止一個兩個?
這樣高明又縝密,一下子網羅天下商戶,甚至世家望族都沒能逃過的手段,
怎麼可能出自那位據說幾個月前還連《大學》《中庸》這種基礎內容都不會背的聖安公主之手?
一片譁然之中,唯有右相忍不住暗暗心驚——
難怪皇后和太子都視聖安公主爲心腹大患,之前還幾次三番地想要下手除掉她!
原來這聖安公主,竟藏得那般深麼?
宣政殿內一陣騷動,武安侯見狀,也瞅準時機往外邁出一步:
“陛下,聖人有云,是故無貴無賤,無長無少,道之所存,師之所存也。
倘若聖安公主真如葉大人所言那般有此才學,不論其他,至少在新商稅、商會一道上,她的確要強於我等在場的所有人。
便是讓其擔任總商會會長,也未嘗不可!”
“武安侯言之有理。
若有才之人僅僅只是因爲年齡的緣故,便被人強行埋沒,不予重用,這未免也太可惜了些!”
“……???”
如果說之前唐遠林和武安侯兩個人站出來支持雲舒,大家都還能夠理解,
畢竟他們一個是雲舒的外祖父,另一個的嫡親孫女兒是雲舒的伴讀。
但柳相忽然也冒出來表明立場,這就讓人很是不解了。
總不能是因爲六皇子跟聖安公主關係好的緣故吧?
這,這也說不過去啊!
要知道柳家可是江南首富,新商稅最大的“受害者”之一!
之前葉太傅第一次提出新商稅一事的時候,第一個站出來表示反對的也是左相一派的人。
他這態度怎麼突然一下就變了?
一衆大臣面面相覷,完全不知道柳相這究竟是發的什麼瘋,
就連外頭候着的雲舒聽見這動靜,都頗爲意外地擡了下眸。
唯有宣武帝依舊神色平靜,好似早就料到了會有這一遭:
“那依左相之見,該當如何啊?”
“回陛下,臣以爲,可召聖安公主入殿。
公主殿下究竟能否擔得起總商會會長的重任,一問便知!”
柳相微微一禮,乍聽之下好像是公公正正,沒有任何偏頗,
可實際上,卻是三言兩語就定下了“只要聖安公主真有那個本事,那她便可當得商會會長”的基調。
宣武帝滿意地點了點頭:
“既如此,那便宣聖安公主入殿吧!”
“宣聖安公主入殿!”
宣武帝話音剛落,一旁的李德海便扯着尖細的嗓子高喊了一聲,
緊跟着,宣政殿敞開着的大門之外,一席紅衣身形纖細的少女就那麼猝不及防地出現在了衆人身後。
因爲是逆光的緣故,離着稍微遠些的大臣們,甚至都看不清她的五官,
只能看到那一道人影正在緩緩向着殿內走來。
清晨初升的朝陽並不灼人,淡淡的一層金光灑落在她身後,爲她勾勒出了一道金色的光影。
一直到她踏入殿內,纔有人驟然回過神來——
聖安公主方纔竟一直就在殿外候着!
也就是說,今日這一出,當真是陛下早就同那葉清安商量好了的。
是陛下,想要讓聖安公主入朝!
右相心中一凜,他不敢細想這究竟意味着什麼,只是在轉身收回目光的同時,順帶着給了戶部尚書一個不易察覺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