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亦揚,你有病嗎。
像是溫溫柔柔的一刀倏地劃過,所有平和的假象被斬碎,剝落 空氣在兩人對峙的眼神間凝滯
幾秒後,祁亦揚忽然笑了:“啊,被發現了。”他在別枝清凌淡漠的注視下退後,“差點忘了,你 現在是心理學的高材生了吧?這不是正好嗎,我有病,你能治。
“沒有國內從業執照,不好意思,我治不了。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別枝漠然說完,就要轉身
“我本來以爲你和從前不一樣了,"祁亦揚眯起眼,“現在看,原來還是一樣啊。那庚野呢,他 對你,也還是和以前一樣嗎?”
“我不想聽一個陌生人討論我和我男朋友的關係。”別枝涼冰冰地瞥過他,視線落在一旁手足無 措的方韻罪身上。
“和你男朋友去吃飯吧。”
祁亦揚目光定格在別枝身上,沒動,只從褲袋裡拎出車鑰匙,目不斜視地遞向一旁:“去車上等 我。"
..
方韻霏遲疑地看看他,又看看別枝,最後還是接過了鑰匙,轉身走了
別枝蹙眉,從離開的女生背影上拾擡起視線,直直地刺向祁亦揚:“我們之間無舊可敘,更不用支 開你女朋友。不管你是什麼原因和目的,我不關心,也不會配合你。你能做的唯一的事,就是從我的 視線裡消失。
說完,別枝睫尾掀起,“我說的夠明白了嗎,祁先生?”
“明白啊,不能再明白了,”祁亦揚笑起來,甚至還配合地鼓了鼓掌,“所以我說你一點都沒 變,除了庚野以外,你好像對誰都不上心。
..
別枝懶得和他廢話,更不覺得有什麼必要跟他辯解自己是怎樣一個人 於是她像沒聽到一樣,轉身就走
“哎,你就不想知道,庚野這些年有多少變化嗎?”祁亦揚帶着惡劣笑意的聲音從身後追上來 別枝身影未停,徑直向外走:“不想。
“噢?這個意思是,你對沒有參與的他這七年的時間裡,交了多少女朋友,做了什麼事情,其實 全都不在乎?”別枝身影驟停,難抑的薄怒終於覆上女孩眉眼:“我 話音消失在她視線拾起時
夜色降臨,校園裡燈火初起。 最近一盞亮起的路燈下,蕭瑟的秋涼裡,無聲站着道身量修挺的側影
那人穿着薄款的黑色皮風衣,長及腳踝,雙手懶懶抄在大衣口袋裡,他凌冽深刻的面部輪廓被夜 色修飾到極致,只是沒什麼表情,此刻就垂着冷峻眉目,和旁邊草叢中蹲着的一隻小貓對視
直到別枝看見他,驀地停聲 青年好像才結束了對視,側回過頭
路燈投下的燈火從那人清絕眉眼間緩緩掠過,光色漸次點亮他眼眸深處,又熄滅,像是慢放的老 電影,叫身週一切都淪爲噪點下的襯托。
唯獨他一個人,在那片恍惚的光色裡,清孤子然地站着,像一直在等什麼
任無盡無望的時間長河從腳邊淌過,他不曾動搖地等着
“庚野。”那種好像和整個世界脫節的疏離感,叫別枝下意識地喊出他名字,她向着青年的方向 踏出一步。
庚野沒動。 他的視線在別枝身上停了一停,又掠過她,落到她身後。
別枝忽然意識到,庚野應該聽到了。落了夜後的校園裡,在秋涼中如此安靜,足夠他在這樣的距 離下,清晰地聽見祁亦揚最後的話聲
別枝一哽。
意識到這個問題,讓她有種莫名的,像是妻子出軌被丈夫發現、被抓包時還在講他壞話似的緊 張。
不是 女孩難得有點慌張
只是不等她朝他跑近,就見那人側回過身,走向她這裡。黑色長風衣敞着,裡面是極簡的純白T 恤和黑色修身長褲,白T尾收進了長褲褲腰內。
風衣隨他走來的動作被拂向兩側,白T叫風吹得貼在那人腰腹前,時不時勾勒出他清瘦緊實的腰 線。
幾步後,庚野就停在了別枝面前
他傾了傾身,握住女孩手腕,動作輕緩地將她到身後,然後庚野才擡眼漆眸冷得像浸着冰,望向祁亦揚。
祁亦揚盯着庚野的手,好幾秒才笑了:“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又沒對你女朋友做什麼。最多是 出於兄弟情義,幫你試探一下,她現在對你的感情如何。“
頓了頓,祁亦揚笑着歪了頭,望向庚野身後被攔了半道身影的女孩,“畢竟… 他慢條斯理地拖長了聲音,將目光拉高到庚野身上,“她七年前就拋棄過你,你忘了?”
別枝兀地擡眸,驚怒交加
不過沒來得及發作,反倒是被握着她的修長指骨慢慢收緊,像是安撫或阻攔,庚野拉住了她
拿眼神撫平了身後快要炸毛成刺蝟的小貓,青年才緩緩回過身,“你算什麼東西。” 庚野話聲懶散,清直,半點嘲諷的意思都沒有。
連神色間也是冷漠的平靜
“我和她之間,什麼時候輪得着你一個無關的外人來試探了?“
祁亦揚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表情開始猙獰
庚野卻漠不在乎,拿冷冰冰的眼神—瞥祁亦揚身後,他懶散着聲:“祁亦揚,太低級,又難看 認識你快成我的人生污點了。
“在你讓我在我女朋友面前更丟人前,快滾。
“..好啊,不打擾你們了,“祁亦揚猙獰地笑,轉身,“抓緊時間,趁她下次拋棄你之前,多享 受享受。“
庚野良瞼驀地抽緊 皮風衣敞開的領口間,冷白脖頸上緊繃的青筋也跟着猛地一跳,像是張蓄勢將發的勁弓
最終那些洶涌還是都按捺下去,庚野沒忘,別枝還在他身後 他回過身。 牽着女孩的指骨鬆開,就要垂回身側
別枝想都沒想,跟過去反握住了他的指節
"?"
庚野似乎有些意外,垂低的睫撩起來點 看清女孩眼神裡難得的一點慌張,他笑了聲:“不是不讓你牽。
別枝尷尬地鬆開手兩人並肩,庚野換了另一隻手牽住她,往校門方向走:“他再來學校,你就打電話叫保安。 “好。”別枝這會正因爲被祁亦揚反覆提起的“拋棄”而心情複雜。 她難得蔫低着頭
直到頭頂,那人聽着低啞散漫的聲音蕩下來
“剛剛我過來前,你說不是,”庚野眼尾低了下來,長睫半遮過他的眸色,“不是什麼?” 別枝頓了頓:“我怕你聽見他的話,誤會了。”
“所以,不是什麼?”庚野卻不肯放過這個問題,“不是不在乎我?”
…別聽他的就好。”別枝轉移話題,“你怎麼突然來學校了?我們不是說好了,平常工作 太忙,你又累,我們等週末再見面嗎。"
“你那不叫說好,叫金主的單方面命令。 “是協商,"別枝輕聲反駁,“你又沒有提出異議。
“我敢有異議麼。
庚野停身,似笑非笑地望下來,垂低的眼睫尾梢像是壓着點夜色的涼薄:“金主的命令都敢不 聽,萬一再直接給我免了,那怎麼辦?"
別枝被他哽住,微惱地擡眼:“你能不能不要一口一個金主.?”
“行,“
庚野懶腔慢調地,“聽金主的
別枝:..
那天晚上庚野把別枝送到了她的社區樓下,但沒上樓
兩人站在樓道口,誰都沒說話,直到一樓的感應燈在別枝背後熄滅了,無邊的黑暗將周身籠置 只餘下庚野身後,樓外影綽的或遠或近的燈火
昏暗裡,終於還是庚野低下頭,屈服了似的低笑了聲,將額頭側抵在別枝頸邊。 “論耐性,誰比得過你。”
笑過後,他嘆了聲氣,“就這麼不想我出現在你家裡?”
“不是,”被庚野額前的碎髮弄得頸邊微癢,他的氣息又灼人地近,別枝把臉往另一個方向不自 在地轉了點,“廖葉今晚在家..不方便讓你上去。”“原來如此。” 庚野故作鬆氣,“我還以爲我職責都沒履行,就提前失寵了。“
別枝忍了一路,終於有點忍不住了:“你不要總是強調這種話,萬一被人聽到,他們會信了 的。"
“怎麼,對你名聲不好?” “是對你——”她不想他被任何人看輕。
別枝下意識辯駁,卻撞見了那人支起頭頸,從碎髮間望下來的,像熠着散碎星芒的眼眸。 她就卡了殼。
“怎麼不說了,"庚野輕嘆,屈起的指骨蹭過她下頜,若即若離地懸着,“說吧,多說幾句,讓 我覺着祁亦揚是錯的、你其實在乎我,只是假裝不在意。
別枝一釐,避開了他的手:“你不要聽他的。”
“好,我只聽你說,”庚野壓下微微頁慄的嘆息,他的手垂落,無意識地握住了她垂在兩側的手 腕,“哪怕是騙我也行。別枝,說你不會再拋下我,不會再頭也不回地離開..只要你說,我就可以 一直等下去。"
樓道里漆黑,死寂
“我不想騙你,庚野。
別枝輕聲開口:“我會陪你走出這片暫時困住你的泥潭,但我大概…沒辦法陪你走完你人生的全 部。你值得更好的發展,也會遇到更好的選擇。等到那一天,我還是會離開。“
庚野沉默許久,啞聲笑了,聲線顫慄:“你是救世主麼,別枝。
他鬆開她的手,向後退了兩步,“我和你的那些學生,對你來說有什麼區別?還是說,你只是看 不得身邊的人墮落?...那你真是偉大啊,顯得我狹隘又自私。
“庚野,你別這樣,"別枝盛眉,“更好的選擇,有哪裡不好麼?”
“哪裡都好。但如果不是我想要的,就哪裡都不好。
庚野冷聲,字句如釘:“至少在我身上,收起你救世主的善心。如果你只能給我這個,還遲早都 要收回的話,那我寧可不要。
說完,庚野轉身走出了樓道冷戰來得猝不及防
甚至別枝都有些無法確定,庚野那天離開前的最後一句話的意思,究竟是不是要分手 在這方面她是純粹的零經驗零參考。
經歷了問答帖事件後,別枝已經徹底不相信互聯網和大數據了。而放眼現實她的周圍,能夠求助 的對象,似乎也只剩下了毛堂寧一個。
經歷了整整四十八個小時的斷聯後,別枝終於忍不住,問到了毛黛寧那兒
模糊了關鍵信息,將大概的對話交代過後,別枝看向了毛黛寧:...我也分不清,這算是冷 戰,還是他單方面地宣告分手了。毛毛,你覺得呢?”
“我覺得?”毛黛寧眼神頗爲複雜地看着別枝,上下打量,“我覺得是我小看你了 別枝:“?”
毛黛寧由衷地說:“渣男話術被你運用得如此熟練,可憐的大帥哥被你玩弄於股掌之間——你要 是沒談過戀愛,那絕對是天賦異稟,適合開班授課啊。
“渣男.…話術?”別枝懵了,“我嗎?”
“對啊,你聽聽你說的,陪他走一段,但不會走下去,等到他遇到了更好的人,你就放手,祝福 他….…這跟說“對不起,我只是暫時玩玩你,沒有真的要負責”有什麼區別?”
“可是我說這些話的時候是很認真的,除了病.除了最關鍵的節點外,我都對他說的都是心裡 話。"
毛黛寧點點頭:“唔,那區別就是你在很認真很真誠地渣他?”
別枝:“."
“可憐的大帥比,現在一定是貓在哪個角落裡獨自舔舐傷口呢,可別被趁人之危了。”毛黛寧原 本是玩笑,見別枝沒表情但眼神幽怨地望向自己,她頓了下
毛黛寧湊近,問:“真喜歡他啊?”
別枝安靜地垂了眼
辦公室裡早就走沒了人,玻璃窗外夜色將近,昏昧能夠藏起她所有的細微表情 這個時候說謊的話,誰也不會察覺 可她忍了很久很久了,她不想說謊
“喜歡,”別枝聽見自己聲音很輕,帶一點細微的顫,“很喜歡。”毛黛寧有些茫然:“那爲什麼不能一直在一起?”
別枝沒有解釋。
“哎,那就很難辦了,"毛黛寧撓撓鼻尖,“本來還想勸你,職場得意,情場失意,那是很正常 的事情……要不你去哄哄他?你男朋友好哄嗎?
別枝想了想,誠實作答:“沒哄過。
毛黛寧噎了下:“你不會是,從來沒對他措嬌過吧?” 別枝更加茫然的眼神回答了她。
…好,“毛黛寧扶額,“真好,這就是天賦玩家吧,不需要哄男人,男人自然會前仆後繼地 往上湊的。"
“不過按我經驗,大帥哥們一般都很不好哄,因爲從小被女孩子們哄到大的,”毛黛寧同情地看 向別枝,“而且聽起來,他最後跟你放的狠話,也確實是分手的意思更明顯一些。
“
別枝沒表情,但很明顯徹底蔫了,順着桌子趴了下去 那個眼神無望也沒光了的小表情逗得毛黛寧差點沒忍住上手掐—掐。
就在此時,昏暗的辦公室裡,別枝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亮起屏幕。 跟着,就是來電的震動聲
辦公椅裡的女孩一下子坐直了,期盼地拿起手機
陌生號碼。 別枝又一下子蔫了回去。
女孩嘆氣,沒精打采地享起手機:“喂… “別枝老師。”對面是個熟悉的男聲。
原本趴在那兒的別枝忽然盛了眉,跟着,她一點點從椅子裡直起身。 到徹底坐直時,霜色似的涼意覆了她淺色瞳眸
“祁亦揚?”
“噢,聽出來了,真榮幸,是我。..
想起前天晚上冷戰的導火索就是這個人,別枝就恨不得把他從電話那頭拎出來,過肩摔個十回八 回。
她緩慢呼吸,語氣淡漠:“你再這樣騷擾我,我就要報警了。“
“哎,別誤會,我是替我女朋友請假的。”祁亦揚笑着說,“方,方什麼來着?算了,反正別枝 老師你知道是哪一個吧?”
別枝眼神涼徹:“方韻罪。請什麼假,讓她自己打給我。”
“那可不行,她這會兒在酒店浴室裡呢,”祁亦揚說着,擡了下手機,給別枝聽似乎離得很近 的,一門之隔的淋浴水聲,“聽她說,你們學校女生宿舍樓晚上還有門禁?她今晚不回去了——陪我 在酒店過夜。
-
別枝微微咬牙,“祁亦揚,你還是人嗎。”
“嘖,別枝老師,好好的怎麼還罵人了?”祁亦揚聽起來更愉悅了,聲音都有些高昂,“我替 她還了砸酒吧的錢,她今晚是自願陪我睡覺的,怎麼叫我不做人呢?
“她還是個學生。
“她可已經成年了,"祁亦揚笑了,“你就算報警,你情我原的事,也沒人會管的。 ...山海大學本科生無故不可以外宿,必須提前申報請假。"
“那就不是我的問題了,別老師,不如你給她扣分好了,”祁亦揚放輕了聲,像是最近地貼上手 機,聲音沙啞,“反正我又不在乎她,你知道啊。
_
別枝氣得霍然拍了桌,“祁亦揚!”
“誒,聽着呢,別枝老師可以再大點聲,我錄下來,今晚還能助助興。
別枝生平第一次有種被人氣得上頭的感覺
她深呼吸,閉眼後,再次睜開:“好,我准假了。她只是我的幾百個學生之一,怎麼談戀愛是她 的事情,隨便你們。“
說完,沒給對方任何回話的機會,別枝直接掛斷了電話 別枝闔眼,呼氣,吸氣,同時在心底默唸——成年人戀愛自由 成年人有對自己的行爲負責的權利和義務。
默唸到第三遍,她緊緊攥在掌心的手機忽然又震動了下。 這次是一條短信,來自不久前通話的號碼
【RJ酒店,6001房間。歡迎別枝老師過來查寢。】
別枝面無表情地看了幾秒,撥了一班團支書的電話:“錢浩生,和方韻罪的室友確認一下,她今 晚在不在寢室。
錢浩生的微信很快發過來了:“老師,方韻罪不在,她室友說她今天下午一下課就被男朋友接走 了。"
“嗡。”
陌生號碼,第二條信息。
【別枝老師今晚不來查寢的話,我會有點傷心。明天一早,可能就還是要麻煩你來接方韻罪才行 了。】
.…
別枝推開椅子,轉身,拎起揹包
旁邊從那聲拍桌後,就大氣不敢出的毛黛寧連忙插話:“吱吱你要去哪兒啊?“ “我臨時有點事情要處理。明天見。
別枝朝辦公室外走去
半小時後。 RJ酒店,60層,6001房間外。
“叮咚,叮咚….
客房門鈴聲在空蕩的套房內響起
套房的客廳內,窩在沙發角里,百無聊賴地換着酒店電視頻道的祁亦揚扭頭,眼睛亮了起來 他起身,剛要走過去,想了想,將身上的浴袍解開,脫下,隨手拽了一條客用衛生間的浴巾,鬆 鬆垮垮地系在腰間。
然後祁亦揚才朝着房門走過去,按下把手,他揚起笑容,猛地將門拉開“別枝老師,很高興,你還是來——”
聲音戛然而止。
門外,一身皮風衣的青年靠在門旁,懶垮着肩,聞言他才倦懶冷漠地撩起眼,漆眸上上下下一 掃,將只圍了條浴巾的祁亦揚打量了遍
然後庚野勾起了個冷淡嘲諷的笑,他偏開了臉 “這點底牌,跟誰女朋友浪呢。
祁亦揚臉上的表情晦沉下來,目光陰惻:“怎麼是你?”他不死心地往走廊裡看
“別看了,退回去,再髒了服務生的眼。人做的是體力活,你又沒付精神損失費 庚野懶洋洋地轉回來
下一秒,他忽然毫無徵兆地出手,一把薅住了祁亦揚的頭髮,將人狠狠摜在了走廊外的牆壁上
“砰”的一聲悶響。
祁亦揚“操了一聲,反手擒拿,卻被庚野提前預料,在他後腿彎上狠很一踹,直接叫人跪在了 地上。
庚野擡腿,長款皮風衣下,黑色短靴冷漠地碾在了祁亦揚背上,用力踩下
剛要直身的祁亦揚就被狠狠地踩回了地上
庚野緩慢俯身 到此刻,他漆黑眼底壓着的戾意終於顯露幾分
“你要是幾把癢得厲害,就出去找塊樹皮蹭蹭,別他媽閒着沒事朝我女朋友發騷。 庚野壓低了腰,折起的直挺長腿狠狠踩下 他聲線沉冷得像浸了冰碴。
“祁亦揚,你現在就是塊爛泥,不配污了她的眼。有本事弄死我,看她會不會看得上你 明白 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