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在面臨巨大壓力的情況下,操作也不能變形,要在原則和通融間,達到一個平衡。
晚上睡覺之前,都已經關燈了,林楚在黑暗中,腦海中各種念頭浮現,忽然冒出這句話。
於是重新點亮手機,在備忘錄裡寫下。
嘖。
這算是日記嗎?
正經人誰寫日記啊?
不過,寫了也便就寫了,老子本來就不是什麼正經人。
今天和周鸞說的話,也不完全是假的。
多少也有幾分內心的真實寫照。
這上,林楚一點都沒準備妥協。
老子有錢,但……憑什麼給一個無賴?
這也不全是意氣之爭。
而是,有些東西,破碎了,妥協了,就有了裂紋。
今天退一步,明天再退一步,最後自己退成了個什麼東西?
……
第二天一大早。
第二批黃金球杆也到貨了。
於是林楚再次召集三個部門的員工,這批黃金球杆要在今天,發放到每個客戶手中。
會議開完後,辛福主動留下,要和林楚私聊幾句。
他臉上帶着燦爛的笑容。
顯然,昨天的工作成果,他很滿意,看來是取得了一些突破進展。
“林總,昨天我拜訪了五個客戶,都是最高級別的會員,年卡也快到期了。黃金球杆送到後,有兩位當場表示要續約,我適當表示了一下業績壓力,他們定金都已經打給我了,尾款三天內應該也會到賬。”
“有一位,生意出了問題,明確表示不續約了,甚至想讓我把球杆拿回來,不過自然還是給他留下了,口碑爲王。生意是暫時的,朋友可能是一輩子的。”
“另外兩位還在考慮,但可以確定,這個行爲,他們也都是很感動的,找我聊了很久關於你的消息,意向暫時還不明朗。”
“昨天我們銷售部和其他部門最終統計結果,五十位客戶中,有十九個已經確定要報名參加老友賽,臨期續約的客戶,共計六位,五星四位,四星兩位。”
辛福將這些彙報給林楚。
相比起之前的顆粒無收,送球杆這個動作的效果,是立竿見影的。
不過,自然,相比起林楚付出的成本,所獲得的收益,目前還只是很小一部分。
只能說,開了個好頭。
所以,他還是感覺到壓力的。
林楚笑着點頭:“不錯,繼續,趨勢的形成,需要時間。”
聽到這話,辛福心頭略微安定幾分,想到林楚先前給自己的承諾——做好一年不賺錢的準備。
昨晚,他倒是也聽說了,林楚在禮廳大宴賓客,又花了大幾百萬出去。
這種行爲……
哎,很難評價。
反正這個老闆,是真不心疼錢,花錢太大刀闊斧了。
讓人根本無從估測他的資金實力。
但,作爲手下人而言,自然還是爽的,尤其是銷售部。
銷售部賺錢,同樣花錢。
營銷力度和業績水平,是相輔相成的。
“林總,我們的老友賽,真的不接受任何非會員商業贊助?其實如果能接受贊助的話,我這邊倒是有意向的渠道。”
“一場公開賽辦下來,一個半月左右,這部分還是能取得一些收益的,我估摸着,三百萬到五百萬,還是有的。”
辛福覺得林楚太高尚了,或者說,太純粹了,太極端了。
這種公開賽,商業贊助,是很正常的事情,不用覺得不好意思。
“這件事我已經定下了,你和馬副總聊,全部廣告位內部消化吧,留給我們的非遺產品和翡翠黃金。”
林楚接受了他的提議,但並不準備自己打自己的臉。
內部消化帶來的收益,也未必會比廣告收益小,而且還有可能更高。
反正不管怎麼說,自己都不會虧。
老友黃金賽,最後的獎品是等值黃金,而不是現金。
“好的。”
辛福聽到這話,若有所思的點頭,看來林總是鐵了心,促進多種業務營收發展了。
不過,這也是好事。
深度挖掘會員價值這個思路,也是自己的核心思路。
“行,那我先去做事了,今天繼續送球杆。”
他笑着說道。
“去吧。”
……
“今天下午四點,我們兩個人要去打球,要求封場,除了球會的球童之外,不需要任何人,你也最好別露面。球童全要女生,不要男的。”
上午九點多的時候,林楚接到周鸞發來的消息。
赫然是一副頤指氣使的語氣。
“別來了。”
林楚言簡意賅的回了三個字。
周鸞立刻高冷的回覆:“?”
林楚沒回。
過了片刻,她打了語音電話過來,林楚沒有拒接,接通。
“我已經跟朋友約好了,好,我承認我態度不太好,不過我們一定要封場的,還有那些條件,一定要做到的。”
周鸞清冷的聲音在電話裡響起。
林楚平靜道:“不可能,別來了,我覺得咱倆沒有對話的必要了,這次,是看在你爸爸的面子上。”
掛斷電話。
林楚隨手把和她的聊天截圖,發給周名。
“周總啊,不好意思,麻煩你跟你女兒解釋一下吧,我把她刪了。”
然後,刪除拉黑一條龍。
仰頭看着外面的太陽,陽光明媚,藍天白雲。
不多時。
周名的電話也打了過來。
他聲音中透露着些許疲憊,卻是謙和的道歉:“不好意思啊林總,我女兒不太懂事,是我沒管教好,給你添麻煩了。”
“我想詢問一下,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
光看那個截圖,女兒說話的口氣,他也知道林楚爲什麼生氣。
女兒連最基本的禮貌都沒了。
彷彿把林楚當成下屬似的,那種高高在上的語氣,周名自己看着,都覺得血壓要高了。
甚至感到一陣的羞愧。
女兒這樣,真的是讓老父親都很丟臉。
林楚略一思索,便也把昨晚發生的,大致跟他講了一遍,沒有任何添油加醋,基本都是客觀事實。
聽完。
周名沉默了幾秒鐘。
“抱歉,再次給您道個歉,我會給她打電話的。”
“藍總那邊的事情,你有眉目了嗎?”
他禮貌性的問了一句。
林楚笑道:“這個就暫且不麻煩您了,先處理好家裡的事情吧。”
周名再次長嘆口氣,寒暄幾句後,便也掛斷電話。
這件事,確實太離譜了。
他都覺得離譜。
女兒,脾氣竟然已經驕縱到了這種程度?
再不管,真的要出大問題了。
……
林楚掛斷電話後,甚至覺得挺荒唐可笑的。
自己以後要是有了孩子,長成這種樣子,那真的是……斷絕關係,掃地出門算了。
當然,子不教養,父之過。
這就是從小沒打好基礎。
女兒是要富養,但,周鸞這……可不是富養。
這他媽是亂養。
……
在辦公室坐着抽了根菸,喝了會兒茶,林楚又給楊慧嫺去個電話。
“那邊的資料,查的怎麼樣了?”
楊慧嫺:“我現在催問,馬上給你答覆。”
林楚:“查到多少,先給多少,我着急用。”
“好,很快。”
於是。
幾分鐘後,林楚手上,多出一份關於藍宇崢的詳細資料。
信息量不小。
而從這些信息中,林楚也大概梳理出一條藍宇崢完整的成長路線。
藍宇崢是京城人。
高中肄業,20幾歲時,先是在京城的一家高爾夫球會做球童,憑藉心機和手段,可能相貌也好,身體也不錯,傍到了一個富婆。
過了大概兩年,被富婆帶出去玩兒,在澳島的賭場。
可能是達成什麼隱秘交易,在那之後,他就沒回去過,在澳島呆了整整六年,職業是迭碼仔。
成長路線很清晰,最後做到一家賭廳的承包者,自己還經營了一家酒店。
大概在三十歲左右,完成了資本的原始積累。
然後回到京城,開始做和高爾夫球相關的生意,從代銷會籍卡開始,一直做到承包工程,自己做公司。
到現在,他名下已經有超過50家公司,各種眼花繚亂的股權結構,涉及全國各地,諮詢公司,工程公司,設計公司,但註冊資本大都是幾百萬的量級。
看着這些……
林楚心中有了個基本判斷。
這個人,就是個職業掮客。
最擅長借力打力的那種。
他的主業,應該還是高爾夫球場的建設和更新。
或許偶爾有點什麼別的活兒,也能臨時去撈摸一把。
至於背景……全看運作。
就像是那句話,出門在外,身份全靠自己編。
可能,他也有一些合夥夥伴,編織了一個利益網絡,但聯結大概率沒有那麼密切,做每個“項目”,都要看成本和收益的,在高爾夫球場建設領域,他的人脈關係,應該聯結會更緊密。
在這份花了五十萬的資料裡,還詳細羅列了藍宇崢的三個弱點。
第一,其人好賭如命。
第二,全國各地目前知道的,有兩個情婦,未婚,但都有兒子。
第三,知道很多秘密,他曾經在澳島的時候,服務過很多有錢人,仇家也不少,三年前,發生過一次高速車禍,差點身亡,到現在右臂還有傷。
看完資料,林楚點上支菸。
真的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這種人能混的風生水起,還真是,挺……合理的。
這麼多年沒出事,那倒算是幸運了。
當然,這些資料,只是公開渠道加上各種手段能查到的,不確定,是否還有別的遺漏之處。
無賴啊。
對於這種人,絕對不能有任何讓步。
否則,誰也不知道,他胃口有多大。
以地事秦,如抱薪救火。
……
“我有預感,等下可能會有人,闖進我的辦公室。”
“你有沒有打過人耳光?女人。”
林楚忽然間看向樑婕妤,若無其事的笑着問道。
樑婕妤:?
一時都懵住了。
笑容有些勉強的問道:“誰啊?您……”
她聲音戛然而止,其實是有點想問,你又禍禍誰了?以至於人家要闖進辦公室來?
但這話顯然不合適。
咚咚咚。
這時,恰逢有敲門聲響起。
樑婕妤都驚了。
這是什麼神預言?
林楚努努嘴。
她便略微有點忐忑的,前去開門。
門外。
赫然是站着一箇中年男人,還有一個年輕女孩兒。
男人看上去四十來歲的樣子,女孩兒則是二十歲出頭。
樑婕妤都本能以爲——或許,這是別人的爸爸,帶着女兒,來找林楚算賬了?
她深吸口氣,露出個還算柔和的微笑:“您好,請問……”
“我是名流集團的周煊,周名的弟弟,我來找林總,有一點事情要聊,他在嗎?”
男人溫和的笑着說道。
林楚這時已經朝這邊走來,看了一眼,禮貌問好,把兩人邀請進來。
周鸞這會兒低着頭,像是做錯事的孩子,牙齒輕輕咬着嘴脣,偶爾一擡頭,眼神複雜的看着林楚。
“對不起,林叔叔,我給您道歉。”
她忽然間彎腰,朝着林楚鞠躬說道。
只是,這個稱呼……
林楚隨意擺手,沒理會他,看向周煊,淡淡道:“其實不用來的,我這兒正忙着呢。”
周煊笑道:“是我哥特意交代的,姑娘確實被慣壞了,還請林總能夠海涵,我哥剛纔都把她說哭了。年輕人還是需要成長的時間。至於她那些豪言壯語,權當是小孩子的胡話吧。”
屋漏偏逢連夜雨。
公司都快倒了,這個時候,這小丫頭還在這兒添亂,真的是讓他也感到無可奈何,且哭笑不得。
“她那豪言壯語,其實我倒是還挺期待的。你們那兒最近如何?”
林楚隨意岔開了話題。
周煊眼神有些遊移,便也說了些場面上的話。
他順勢詢問這邊的情況,林楚也隨口敷衍。
林楚知道他的核心目的——不要影響三個月後的第一筆尾款交付。
畢竟,現在名流的資金鍊,應該是崩到了極致,每一筆錢都至關重要。
兩個億,也不算小數目了。
——從這點上來說,自己能夠部分拿捏到名流集團。
林楚如此想到。
“下午還打球嗎?”
“我給你定四號場。”
和周煊聊了一陣後,林楚這纔看向始終站在一旁,乖巧如雞的周鸞,似笑非笑的問道。
到這個時候,她倒是還挺識趣的。
乖了下來。
看來,真是被罵慘了。
年輕人就這點好,可塑性強。
“不打了,不敢打了,也不想打了,我已經和我朋友說了,取消。”
她輕聲的說道。
林楚眉頭微皺,感覺到一種壓抑和隱忍的怒氣。
嗯?
此刻情況似乎有點微妙。
——如果她那個朋友,真的足夠“神通廣大”,而她倆的關係,又足夠過硬的話,或許……自己挖了個坑,不僅沒有坑到她,反而把自己坑進去了?
我草?
不行,這個傻叉,我自己絕對不能當。
“小鸞同學,對這家球會,應該是很有感情的吧?”
林楚心中念頭飛轉,笑眯眯的問道,卻沒看她,而是看向周煊。
周煊笑了兩聲:“是啊,當年我哥拿下這裡的時候,小鸞剛好……十歲吧,在這裡度過了很快樂的幾年,可以說是家一樣的。”
他也不知道,林楚忽然提起這個做什麼,但強調一下小鸞對這裡的感情,或許能讓林楚對她的行爲,多出幾分體諒。
“哎吆,那還真是我奪人所愛了,那怎麼辦,我給你道個歉?”
林楚這才轉頭看向她。
周鸞抿抿嘴,吸了吸鼻子,腦袋轉到一邊:“不用。我不敢。”
還是一副有點不服氣的樣子。
周煊不由乾笑兩聲,在他心目中,小鸞到底還是孩子,大學不也還沒畢業呢嘛,些許任性,可以理解。
當然,現在,林楚應該也諒解了。
畢竟,上門道歉,足以顯得誠意了。
“哎?既然感情這麼深,要不你來這上班吧?正好我這兒還缺人呢。”
林楚忽然提出一個建議。
周煊聽到這話,一時間便愣住了。
周鸞也微微詫異。
沒想到,林楚忽然會這麼說。
不過,這個建議,一時讓她也微微的心動。
“好啊,那你退位吧,我來當老闆。”
她開玩笑的語氣說道,皮了一句。
周煊聽到這話,嘴脣動動,這話說的真沒譜,他都想出言制止了,但看這位林總,似乎也沒什麼生氣的意思。
他忽然也想明白林楚的意思。
林楚需要周家的影響力,在這段時間內,平穩過渡。
但,小鸞,行嗎?
一時間,他心中也在權衡。
林楚笑道:“那不行,你先熟悉一下,從助理開始做起吧,李子明你應該認識吧,你跟他,讓他帶你。”
這個建議……
周煊聽了一下,忽覺可以。
李子明,自己自然是知道的,之前名流集團的老人了,八面玲瓏,哥哥周名曾經也很信任他。
周鸞聽到,也覺……沒什麼問題。
李子明,她自然也是認識的,也是球會的老人了。
“你還是想利用我,解決這件事對吧?”
“我覺得,這件事,我確實可以幫到你。”
“之前的態度上,的確是我不好,我再次向你道歉。但你不應該和我爸爸告狀,你也得給我道歉。”
“我要成了李總的助理,我從球會層面,肯定會聽從分配的任務,但不合理的,我不做,而且,人格上,我們也是平等的。”
她忽然間開口說道。
其實還是很想嘗試一下的。
畢竟這家球會,真的是……執念,留下了很多美好的記憶。
而且,林楚安排的職位,她很滿意。
“我剛說給你道歉,你不說不敢嗎?那就省了吧。”
“同意你的說法,我叫李總過來,你倆好好溝通。”
“哦,對,我再給周名總打個電話,徵詢一下他的意見,麻煩你們二位迴避一下。”
林楚直截了當的說道。
都答應了,還說那麼多,無非是面子問題。
這幅態度,林楚還挺滿意的。
她爸罵了一頓,效果不錯。
於是,林楚便先給李子明打個電話,讓他來辦公室。
旋即再次撥通周名的號碼,然後走進了裡間。
電話再次接通。
“周總,矛盾化解了,但我擔心……”
林楚把自己的“擔心”,原原本本的跟他講了一遍。
這種事,沒什麼好隱瞞的,而且不能隱瞞,小女孩兒腦袋發熱了,什麼都乾的出來,她要真做了什麼不理智的事兒,自己這,不可能不報復……如此,對於兩邊都不好,周名不會無故樹敵。
分析完這些後,林楚便再次說到,自己給她在球會,安排了個實習職位,給李子明做助理。
聽完,周名一時沉默。
他也沒想到,事情會發生這樣的變故。
林楚的“擔憂”,的確客觀存在。
這個解決辦法,也的確還可以。
很成熟。
對於女兒來說,其實也算個不錯的安排,畢竟球會她有感情,李子明也值得信賴,在“別人家的公司”磨鍊一番,女兒的脾性,或許也能有所改善。
“小鸞自己同意了嗎?”
周名多問了一句。
這也是必須要考慮的因素。
林楚笑着說道:“她肯定是沒意見,剛纔已經說好了,您可以打電話給她。所以我纔來做你的工作。”
“周總啊,孩子也長大啦,當然,我不否認,我有我的私心,還想借一借周家的影響力,但,這也是雙贏的事情嘛。球會這邊受影響大了,我挺煩的,當然我知道現在名流集團和你,也挺難的。”
“所以,我們還是有更多合作空間的。”
“我手頭不缺流動資金,但缺影響力,尤其是高爾夫球這個領域的。我覺得,咱們買賣在,仁義也在。畢竟,你的人品,我是很信賴的,相信,我在你那兒應該也不差。共度時艱啊。”
林楚在一大堆話裡,若無其事的插了一句——不缺錢。
這話,周名是老江湖了,自然是秒懂。
可以借錢?
地產公司,現在融資的難度,堪比上天。
四處求爺爺告奶奶,還很難找到,幾乎沒有人看好。
這句話,可是真抓到他的命脈了。
深吸口氣,他語氣很嚴肅的說道:“只要小鸞同意,她去球會的事情,我沒意見,我現在在京城,下午的飛機回,你有時間嗎?咱們……約個晚飯?”
他迫不及待的想回來,看能落實到什麼程度。
“好啊,沒問題,那我等你。晚上我約藍宇崢。”
林楚笑着說道。
之前周名怎麼解決他的,現在,還給我怎麼解決。
周名深吸口氣,說道:“好的,那我也帶個朋友過去吧。”
掛斷電話,林楚嘴角浮現笑容。
呵,真的是,有趣。
一波三折,見招拆招之後,竟然回到這裡——解鈴還須繫鈴人。
林楚開始總結起,自己在這件事中的得失了。
走多餘路了嗎?
做無用功了嗎?
並沒有。
畢竟,不管是黃金球杆,還是老友賽,都是實實在在的收益,也折騰出了動靜。
而若是沒有這番折騰,自己第一次和周名聊天時,就用“借錢”的名義請他出手,效果肯定沒現在這麼好。
妥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