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下次聚會我還是別來了。”
等到“九叔”和一羣人帶着錢智離開，林楚和朱一賢重新坐回去的時候，林楚忽然若無其事的說道。
朱一賢：？
“我怕我來一次，就抓走一個會員。”
林楚講了個爛梗，是挺爛的，甚至有點地獄，但他就是挺想講，講完自己也不由笑出聲。
旁邊一個路過的會員，胖乎乎的中年男人，聽到這話，微微哆嗦了一下，腳步都不由快了幾分的走遠。
朱一賢：……
我謝謝你啊！
你可真貼心！
他正想努力說點什麼，便聽林楚又說道：“所以下次聚會，一定要把女團請來，不然我就把九叔請來。”
朱一賢瞪大眼睛，震驚且難以置信的看着林楚。
比剛纔看到警察抓人還震驚。
人……人，至少不能這樣吧？
他甚至不知道林楚是在開玩笑，還是格外認真的。
怎麼，林楚見了一次警察，好像解除了某種封印，反而越發肆意起來了？
“這，我需要和副總請示。”
朱一賢事事有迴應，勉強給出個回覆。
林楚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我看好你，你可以的。他要是不同意，你就發動玄武門事變。”
朱一賢：……
下意識眼神環顧四周，二叔已經走遠，心中微舒口氣。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總之此刻，他是能清晰感覺到，林楚身上那種微妙的變化，忽然之間少了很多正式，多出幾分率性和輕浮。
但，爲什麼啊？
不明白。
他自然是不明白，不過林楚自己清楚。
並不是因爲有了一個當警察的“九叔”，自己就好像顯得支棱起來了，而是忽然之間對“財富”、“豪門”、“圈子”這些東西，一下祛魅了。
錢再多，門再豪，圈再大……
此處應有靚坤對大B仔說的那句經典臺詞——
所以我在努力融入他們幹嘛呢？
Okok，就算是爲了朋友更多，生活更便利，融入，但大可以更鬆弛一些，瀟灑一些，畢竟，人真的是說涼就涼，誰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
楊光耀走出觀瀾高爾夫球會，上了車之後，眉頭微微皺了皺，還是給侄女打個電話。
“阿嫺啊，你那個男朋友，我剛纔看見他了，在觀瀾高爾夫，小夥子事業挺成功的啊。”
他語氣平靜的說道，閒敘家常的口吻。
楊慧嫺心中微微驚訝，林楚不是在羊城出差嘛，怎麼會跑到觀瀾了，怎麼還和九叔碰上了？
“唔，是，他……開公司的嘛，經常需要去結交一些客戶什麼的。您看到什麼了？”
她有點擔心，比如九叔看到林楚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這種事，自己要是先知道了，其實都還好說，鬥小三是每個女人的必修課，她一點都不怵，然而要是讓家裡的長輩知道，那……還挺丟人的，自己丟人。
“小夥子挺不錯，會說話，就是略顯輕浮了些，還要請我打高爾夫，需要九叔幫你把把關嗎？”
他若無其事的問了一句，對於商人，他倒是也沒什麼偏見，但畢竟涉及到自家侄女，當然他也清楚楊慧嫺的脾氣，很厲害的女子，真要查查她男朋友，也要先跟她通氣，這是尊重。
“他就是一個普通開公司的，有什麼需要把關的？哎呀，你別麻煩了，回頭讓他知道了，萬一生氣，那我裡外不是人了，萬一分手了，你要負全責。”
楊慧嫺從這口風中判斷，林楚沒有什麼問題，無非是長輩對自己的關愛，但這種關愛，不需要，真的不需要。
林楚那種性格，要是知道自己查他，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那……我又得挨鞭子。
“哈哈，好好好，那我就不畫蛇添足了，祝你們幸福。他要是向你問我電話了，可以告訴他。”
楊光耀笑着說道。
侄女不讓查，那就不查了，也省得費勁。
願意給電話，一半是認可，一半是試探，看看小夥子有沒有別的想法。
不打反而好。
證明小夥子清清爽爽，規規矩矩的。
老狐狸對於圈套和尺度的拿捏，自然是無可挑剔。
“好呢，我知道啦，您先忙着，我這有客戶呢啊。”
楊慧嫺嬌嗔一句，掛斷電話。
……
當楊光耀快回到隊裡的時候，手機叮咚一聲，收到楊慧嫺發來的一張聊天截圖。
林楚：“剛纔看見你九叔了，還挺威風霸氣，在觀瀾高爾夫現場抓人，然後害我損失了一筆1200萬的意向訂單，客戶怕了，怕我做生意不守規矩。你說，怎麼辦？”
一頁截屏，就這一條，剩下的全被裁切了。
楊光耀看了一眼……嗯？
不過，這種可能性，倒是也存在。
叮咚。
jpg。
又是一條。
林楚：“算了算了，畢竟是長輩，能怎麼辦，當然是選擇原諒他了！”
楊光耀：……
微微嘆了口氣。
想了想，斟酌着語氣和用詞，還是給侄女回了一句：“替我給小夥子賠個不是，這個情況，我倒是沒想到，回頭有時間，帶他來家裡吃飯，我親自下廚。”
楊慧嫺：“我問問他的意思吧，不過我猜他現在的態度可能是……敬而遠之。沒事兒啦，九叔，我來安慰他吧，你忙你的。”
楊光耀爲了找回面子，又回了一句：“以後要是遇到麻煩，合法合規的前提下，可以找我。”
楊慧嫺：“好呢好呢，知道了啦，謝謝九叔。”
……
球會這邊。
人都基本去球場了，林楚沒什麼打球的興致，便就準備走，剛纔好幾個老闆過來加了自己微信，好像在圈子裡，自己也算是有點頭臉了，至於和楊慧嫺的聊天，純粹瞎編。
況且，自己說的是“意向訂單”，又不是真實訂單。
叮咚。
楊慧嫺把她和九叔的聊天記錄，又發給了林楚，充當着兩個男人談話的搬運工。
看到這消息後，林楚嘴角微微一笑，便也徹底放心。
這個九叔，應該是個原則性挺強的人。
畢竟，村裡集體拆遷，他家肯定有份，肯定不會再缺錢，走專心業務發展仕途的正道，非常正常。
“行。”
林楚言簡意賅的回了一個字。
楊慧嫺：“那你晚上回來嗎？”
林楚：“癢？”
她：“……！！！”
這男人，就騷的辣眼睛。
……
“陳小姐，您好，請問晚上您有空嗎？如果有時間的話，我想邀請你喝一杯咖啡，以表對今日辛苦的感謝。”
後廚，陳瑾瑜準備下班了，這次活動圓滿完成，小賺一筆。
觀瀾高爾夫自然是大客戶，而且是首次合作，說實話還挺意外的。
大概，或許是因爲這位朱一賢，之前去ensue餐廳吃飯時，對主廚特贈高度讚賞，並認識了自己。
而此刻……
她猶豫了一下，很快回復：“抱歉，今天有點累了，我想早點回去了。”
忽然間get到那種意思，於是一切都豁然開朗了。
其實搭訕自己的男人，不管是老的還是小的，一直都沒斷過。
陳瑾瑜自然也清楚，自己一個身材好，長的還漂亮的富婆，還有自己的事業，哪怕三十二歲了，依舊是男女食物鏈的頂層。
不過很多時候，從和別人簡單聊天的字裡行間，陳瑾瑜也能察覺到，對方那種對自己財產的覬覦，或者至少是經濟上相互幫助的意念。
這種感覺，讓她覺得動機不太純粹，甚至頗爲厭煩。
——能成爲大齡剩女，都是有原因的。
而自從遇見林楚之後，每當這種時刻，她都會想起林楚那句——騙色就可以了，騙錢太下作。
還不如一個只想發生肉體關係的男人純粹。
至於這個朱一賢，太斯文太紳士了，彷彿是個教養極好的人，當個朋友，或許也不錯。
自己今晚已經和林楚約好了喝咖啡，自然不可能再應他的約。
禮廳中。
看到被拒絕的回覆，朱一賢聳聳肩，無奈一笑。
這時林楚從衛生間走出來，掃了一圈，已經沒什麼人了，耿嶽倒是在等着自己，畢竟只是先敲定了投資意向，還沒聊更多的細節，錢肯定還沒到賬，又看到朱一賢，便也隨意走了過來。
“幹嘛呢？”
“晚上一起吃飯啊。”
林楚倒是沒忘記自己還約了陳瑾瑜，但那是吃完飯之後的事兒。
平心而論，林楚覬覦觀瀾高爾夫，真的覬覦。
高爾夫球場這種東西，和自己的屬性天然契合，所以打算先和小朱同學交個朋友，暗中窺伺一番。
倒不是非要搶朱家的東西，沒那麼霸道，暫時也沒這麼大的實力，這種黃金資產，怎麼也在百億以上了。
只是，如果朱家什麼時候缺錢了，需要社會融資的時候，自己或許能先混個小股東，那以後可以玩兒的地方，便也就更多了。
“好啊。”
朱一賢沒什麼猶豫，便也就答應下來，被女孩兒拒絕了，那就和朋友去廝混嘛。
片刻後。
他看到陳瑾瑜從後廚走出來，林楚很熟絡的招手，倏然間愣在原地。
嗯？
剎那間，朱一賢甚至莫名的，隱隱的，有點心虛。
他們兩個，難道，難道是情侶？
——我，我剛纔約了林楚的女朋友，一起喝咖啡？
現在還要一起去吃飯？
我……
朱一賢感覺此刻自己像個小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