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進！”
...
張秦川手裡拿着牛皮紙文件袋，走進辦公室，臉上堆滿笑容。
“領導，我來給你拜個早年。”
“呦？張導？！這還沒過年呢，你這拜年拜的也太早了。”
帶着眼鏡的副局長看到來人是張秦川，手上的文件也顧不上寫了，放下筆趕緊起身，迎着張秦川先握了握手，這纔想起還沒泡茶，趕緊又轉身從抽屜裡翻茶葉。
“張導今天來，是有什麼事？我聽說你去韓國了，啥時候回來的。”
“哈哈，我也是纔回來，這不是省臺那邊的賬到了嘛，我這...吃水不忘挖井人，手裡有點錢，就忍不住想花。”
張秦川坐在沙發上，自顧自的拆文件袋。
這裡面裝的是六輛昌河面包車的所有購車手續。
...
等副局長擺好茶杯，掂着暖水瓶倒完水後，看着桌上放的文件，有些迷茫的看了眼張秦川。
“張導這是...”
“哈哈，領導，我呢...十分感謝咱們市局對我的支持，以前我剛回國，也沒什麼錢，現在靠着這部劇賺錢了，我總得表示表示吧？”
“哎？！這可不行啊，我們可不能拿羣衆一針一線，張導你這不合適。”
聽到張秦川這句話，領導臉上雖然高興，但話裡還是盡顯推脫之意。
“領導你誤會了，現在不是主張擁警愛民、警民魚水情嗎？我這是捐贈的！”
張秦川把幾份資料遞給領導，嘴裡解釋着：“這眼看着快過年了，每到年節，就是咱們警察系統最忙碌的時候，你們不僅不能休息，還得在崗在位，這大冷天的，我看咱們下面很多派出所都沒幾輛車，所以就買了幾輛車...”
說到這兒，張秦川臉上的表情恰到好處的表現出一丟丟不好意思。
“領導，我這能力有限，買車的錢，都是在咱們市局的幫助下拍戲賺的，您別嫌少，這屬於我個人的一份心意。”
“這...”
領導看着手上的購車資料，這種事兒，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六輛麪包車，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長安城有沒有大企業？
有...但是這些大企業很多都是國企，沒哪個國企會給市局送這些東西，而個人...個人就更沒有了。
現在張秦川這樣的行爲，算是目前爲止，蠍子拉屎獨一份了，以至於領導一時半會兒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就跟一個直男，突然收到女生送來的一束花一樣，心裡高興雖高興，但手心裡緊張的都冒汗了。
“張導伱這個...你先別急，東西呢，你先拿回去，我們得開會商量商量。”
“？？？”
就這幾輛車還商量啥啊。
張秦川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領導的表現給他也整蒙了。
.................
幾天後，長安一家飯店門口。
“王哥？你到哪了？”
“到飯店門口了，我看見你了，掛了！”
王雙寶裹着圍巾，穿的很厚、揣着手，抖了抖身上的落雪，又跺了跺腳，在門口地墊上蹭了蹭鞋底，這才走進飯店。
今天是小劉約自己，說是特意給他送紅包的。
...
“王哥，這邊這邊，服務員上菜！”
小劉臉上紅撲撲的，這幾天跟過年似的，公司換了新地址，張秦川又給他提前發了紅包，好像一切都走上正軌了。
現在，他又身負重任，替張秦川給幾位演員發紅包。
這裡面的門道，張秦川還是從三叔那學來的。
現在演員的收入，說高...肯定比普通打工人高點，但也沒像以後動輒幾百萬、上千萬那麼誇張。
而且，有的演員屬於那種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類型。
就算拍一部戲能拿幾萬片酬，但平均到每個月，也不比普通人多多少了。
王雙寶就是這類型，他這個形象嚴重限制了他的戲路，一直也沒接到什麼重量級的角色。
給他發錢，張秦川是通過紅包的方式。
大家賺錢都不容易，交不交稅，看他們自己的意思，把主動權交給他們自己。
...
老闆坐在櫃檯前，正拿着賬本對賬，服務員剛上完菜，鬼鬼祟祟的來到老闆身邊，探頭看了一眼，這才小聲道：“老闆，裡面包間那一桌客人，好像有點問題。”
“啥問題？”
老闆擡頭白了一眼，繼續低頭算賬。
“我剛剛看那個年輕人，偷偷摸摸拿個黑塑料袋給另一個人，那人帶着圍巾都沒取下來。”
“嗯？”
服務員小心翼翼道：“我最近不是看那部電視劇嘛？電視上演的那殺人犯買槍的時候，不就這樣？我懷疑他們...”
“他們咋了？”
“我懷疑他們是非法交易的，老闆...咱報警不？”
“？？？”
老闆擡手給了服務員一巴掌。
“報警、報警，你電視劇看多了？！哪有那麼多非法交易？哪有那麼多殺人犯？”
說完這句話，看着服務員委屈的眼神，老闆心裡又有點不託底。
這個服務員是他們老家來的，孩子從小老實，應該不會說瞎話吧？
想到這兒，老闆順手拿起一瓶酒道：“你在這兒等着，我進去看看。”
...............
“兩位老闆，你們要的酒！”
“我們沒要酒啊。”
小劉有些奇怪的看了眼老闆，而老闆根本沒把注意力放在小劉身上，而是看向了王雙寶旁邊的椅子上，果然如服務員所說，椅子上放了個黑塑料袋，而且袋子口好像沒捂嚴實，隱隱可見一點點紅色，裡面裝的應該是錢。
看塑料袋的體積，這要是裝滿錢，不得大幾萬？
這年頭有誰出門帶這麼多現金的？
剛想到這兒，老闆視線往上一擡，正好和王雙寶對視。
王雙寶在外面凍了一路了，進來還沒來的及取掉圍巾，又戴着大帽子，只露出一雙冰冷、兇狠的眼睛。
老闆和他對視一眼，心裡一哆嗦。
就這個眼神，看起來這倆人就不像啥好東西，這裡面肯定有事。
“呃...那可能是我記錯了，不好意思，你們吃、你們吃。”
拿起桌上的酒，老闆轉身的一瞬間，背後都開始冒汗了。
這肯定是殺人犯！報警、這必須得報警！
.................
長安火車站，站臺上。
張廠長一身長款風衣，手裡拎着行李箱，身旁站着他的秘書。
張秦川和三叔也站在旁邊。
“廠長，祝您此去一路順風，這是我總結的一點關於主旋律類影視作品商業化的資料，也不知道您用不用的上，您路上就當個小玩意兒看看，解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