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樣？”
張秦川眨巴着眼，看了一眼三叔。
“你問我？你自己不會看？”
三叔今天特意穿了個卡其色小馬甲，還帶了個遮陽帽，要不是昨天張秦川自我介紹搞得讓人印象很深刻，就今天兩人這裝扮對比，三叔比張秦川看起來更像導演。
“嘖...你是我的副導演，還是我叔，我肯定相信你啊！”
“還行吧...”
“那就行了，換場地！”
張秦川懶得再看一遍監視器了，電視劇嘛...他把所有準備工作都做好了，大差不差的，只要能拍出來就行，有他在現場盯着，表面上沒啥大問題就可以了，這東西不用精益求精。
“哎？就拍這一條啊？”
三叔驚了，這麼草率嘛？
“收了收了，時間就是金錢，趕緊的！”
張秦川拿着小喇叭開始指揮，他現在趕時間，能拍一條的，絕不多拍第二條，至於其他導演喜歡搞什麼...保一條，保他大爺！
多拍就是浪費錢！
他的錢又不是大風颳來的。
...
“導兒？咱們這劇本形式...還挺新穎的哈？”
劇組轉場期間，從省廳借來的兩輛大巴內，西影廠的牛主任，故意坐到張秦川身旁找話題。
“？”
張秦川是爲了偷懶，才搞得這個所謂的劇圖合一的本子，這東西...忽悠忽悠秦蘭沒啥問題，但牛主任可是老電影人了，他是懂行的！
這老傢伙可不好忽悠。
“咳...牛主任，這種本子，算是我的一種創新方式吧，這麼多年來，我結合了一些韓國影視圈的先進經驗，再加上我自己琢磨的辦法，纔有了這東西。”
“......”
牛主任張張嘴，喉嚨裡的話愣是沒繼續說，他到現在都沒去過韓國，根本不知道那邊的影視圈是什麼環境。
他只是覺得張秦川搞出來的這種帶所謂分鏡圖的劇本，有點不太專業，但現在這位爺這樣說，如果他再問，反而會顯得他自己沒啥見識。
“原來是這樣...果然很創新。”
........................
12·1槍殺案這部劇，從劇情上來說，非常簡單，一個民工被老賴包工頭拖欠工資，找包工頭討要工資不成，反被包工頭的保鏢毆打了一頓，最後逼急了...找人買了把槍，把包工頭殺了，身懷利器、殺心自起，然後引發了後面一連串的案件。
這起案件之所以在本地出名，不是因爲他殺得人多，而是趕巧了，除了那把槍是警槍外，還因爲上面爲了外賓過來參觀的時候沒有意外發生，定了破案期限。
但張秦川自己把這部劇魔改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破案日期的限制給悄悄抹去了。
在他看來...有了這個日期限制，特別是以外賓爲由的藉口，不好聽、也很彆扭。
沒有外國人來參觀，就不能破案了？
爲什麼要搞得把外賓凌駕在普通百姓之上？
把這個理由隱去，整部劇就成了一部很純粹的惡性案件，沒有其他亂七八糟的。
這是警察主動爲了人民羣衆下大力氣破案的！
他這點改動，沒有明說，但他的故事梗概被領導看完後，領導也懂這個意思，最後...關於這個限定日期破案和外賓要來的背景條件，誰都沒再提，大家算是都默認了張秦川的‘改編’。
這樣拍出來的劇，才能算是純粹的“主旋律”。
...
第二天一大早，張秦川戴着頭盔，照例騎着那輛破木蘭小摩托，帶着秦蘭兩人一起去片場。
剛一出小區，明顯感覺路上的氣氛好像有些不太對勁兒。
怎麼說呢...反正以張秦川這麼多年的社會經驗來看，他感覺頭皮有點緊，這算是他的直覺。
以往路口不常見的交警，今天在每個大路口都站了兩三個交警，時不時還有一輛警車從身後呼嘯而過。
關鍵是...這麼緊張的氣氛下，路邊居然偶爾還能傳來鞭炮聲。
這不年不節的，鞭炮聲伴隨着警笛聲，就顯得更奇怪了。
...
“是不是出啥事了？”
聽到張秦川的聲音，秦蘭也懵懵的，他倆現在住的房子裡，那個老電視機還是黑白的，平時也不看，昨天劇組收工回來後累的半死，除了早點熄燈研究點兩個人之間的事兒，哪還有時間關心別的，現在的手機也不能上網。
“我不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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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算來了，今天拍攝計劃變了，咱約好的場地有點小意外，估計只能明天才能用了，我剛剛交代了，先明天的戲吧？”
三叔看張秦川停好摩托，一秒都沒多等，第一時間給他說了一下今天的日程變故。
“咋了這是？我來的路上就感覺不對勁兒，出啥事兒了？”
張秦川連申奧成功都想到了，就是沒想到別的原因。
“你不知道？”
三叔有點詫異，看了眼旁邊的秦蘭，感覺這倆貨真是心大。
“我昨晚睡得晚，新聞都報道了，老美那邊，就他們那雙子樓，被飛機撞了，樓都塌了，聽說死了不少人，咱們這邊昨晚就開始緊急預案了，機場、火車站都增加了安檢力量，交警隊那邊也沒空管咱們了...”
“？？？”
張秦川終於知道爲啥今天氣氛不對還有人放鞭炮了。
撞的好啊，媽的...前幾年炸了大使館，上半年的時候，那狗逼玩意撞下來咱們一架飛機，這纔過去多久？沒半年呢...他們自己家的樓就讓人撞了。
那誰...燈叔這回要一戰成名了。
“那誰！過來過來，趕緊去買幾褂鞭炮去，我要十萬響那種，快去！”
張秦川顧不上給三叔說話，趕緊招呼一個劇務過來，幫他去買鞭炮。
開拍第二天，就有異國他鄉的老鐵就給他送上了幾架大飛機慶賀。
如此喜事，怎能不參與參與？
...
“哎？伱瞎湊什麼熱鬧，普通人放就放了，你放什麼，以後要是有人說什麼歪話，對你不好，那誰...小劉，回來回來，別去了、別去了！咱們這兒這麼多設備呢，別傷到設備了。”
三叔跟張秦川解釋了一句，把剛跑遠的劇務又叫了回來。
...
“三叔，你真掃興，咱們放咱們的，你怕啥...”
三叔有些奇怪的看了眼張秦川，自己侄子現在這個興奮勁，好像有點高啊，至於這麼高興嗎？
眼下該做的是什麼？
趕緊把電視劇拍出來啊！
相隔萬里之外的事兒，有啥好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