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
被張秦川一刺激,三叔終於張口答應了,然後...
“你先給我說說,你準備拍啥?”
“拍啥?”
張秦川指了指旁邊的沙發,示意三叔坐下說。
...
“三叔,出來混呢,要有背景、有靠山、有錢、有人手。”
“別一天天動不動就出來混的。”
張嘉一擺擺手,張秦川這話,聽起來匪氣太重了,他不太喜歡。
“我話糙理不糙,就像你,你現在資源不多是吧?但你要是和外面那些野演員比呢?你起碼還是個北電系的,伱還能混上總檯的劇,雖然不火,但這些資源在外面那些人看來,他們眼紅不眼紅?”
張秦川抽出兩根菸,遞給三叔一根,兩人點上煙。
“你憑什麼以爲這些資源你能拿到就是理所當然的?你靠你老丈人,還是你這個派系?你要是沒這些身份,這些資源還能輪得到你?”
“......”
三叔聽着這些話,有些無語的狠狠吸了口煙,這話...有道理!
“你別說這些廢話,我是問你要拍什麼,你和我說這些有什麼用?”
“當然有用,我現在相當於一個毫無經驗的野生導演,我沒派系,沒靠山,我想拍什麼之前,我不能只想着要拍什麼,而是要先想好我要投靠誰,誰能當我的靠山。”
張秦川理所當然的開始給三叔講道理。
“拍個戲要什麼靠山?”
三叔快被繞迷了,有點不服輸的嘟囔一句。
“唉?!我不要靠山,你先給我說說,就審覈這一塊,咱倆要忙多久,我可是問過了,立項就得先寫個故事梗概送去審,審覈過了,再寫劇本送去二審...”
三叔聽到這話,明顯有點不服氣了,張嘴就要打斷。
“三叔你別急着說,我知道,你是想說二審的劇本只是抽查制是吧?但我是個新人,咱在那邊又沒啥關係,就我這樣的新劇本,不就正好符合被‘抽查’的目標嗎?”
“......”
眼看三叔被這句話幹沉默了,張秦川才繼續說道:“等劇本審覈完了,才能開拍,最後拍完了,還要第三次審覈,我要是不找個靠山,人家隨便找個理由,咱一部劇等一年都不一定能拿到證件落地。”
“三叔,咱們是拍劇賺錢的,不是做慈善的,這要是上百萬投進去,被卡一年,或者更長時間,咱還拍啥呀?耗都給咱耗死了。”
張秦川不準備等到別人找他麻煩的時候,再去臨陣抱佛腳。
以他在韓國混了這麼多年的經驗來看,出來混的,早晚要站隊,晚站不如早站,他準備直接挑個最正確的一方站,準沒錯。
...
“......”
這些話,張嘉一實在是沒辦法反駁。
“那你想好投靠誰了?西影廠是你的目標?”
“哼!”
張秦川哼哼一聲。
“我投靠他們幹什麼?他們是能當助力的選擇,而不是當靠山的選擇,靠山靠山,要找就找個大的,厲害的,關係硬的!”
“......”
三叔有些無語的看着張秦川,這話怎麼聽,怎麼不對勁兒。
....................
“三叔,你說在咱們國內,哪個圈子是連審覈都惹不起的?”
“沒有!不可能有!”
三叔說這句話的時候,斬釘截鐵。
國內目前還沒有哪個圈子能牛逼到連總局都不怕的,誰不怕審覈啊?
陳導、張導照樣不行,頂多能有點小優待。
...
“不對,不僅有,你還跟着他們混過!”
“嗯?”
和張秦川對視一眼,看着他右手伸出食指朝上指了指,張嘉一眨眨眼,有點似懂非懂。
“你是說...宣傳口的?”
“嗯吶!這不是你給我說的嘛,你去年拍的那個支邊醫生的電視劇,他們審覈敢說三道四嘛?你今年拍的那個支邊幹部的電影,他們審覈敢說三道四嘛?”
“......”
這,這話讓三叔更無言以對了,那可是宣傳口每年安排下來的宣傳任務,這玩意...總局的審覈瘋了纔去找他們麻煩?!
人家就是搞這個東西的,他們從拍這些影視劇之初,就沒考慮過用這些影視劇賺錢,這是宣傳任務,不是娛樂屬性的!
這種資源不賺錢,還不怎麼露臉,從拍完,就有當地的電視臺接手放映了,所以很多大牌的明星纔看不上這樣的資源。
不過...這東西和侄子想拍什麼片子有關係嗎?
...
“你別告訴我你想投靠宣傳口,人家有總檯的導演,根本看不上你這樣的!”
“我知道啊,我連個廣告都沒拍過,人家平白無故的肯定不要我,但是!”
張秦川笑眯眯的又伸出手指。
“我不直接投靠他們,我準備迂迴一下,這幾天我都想好了!”
說到這兒,張秦川按滅菸頭,從包裡掏出一個筆記本,又拿出一根鉛筆。
指着茶几上放着的筆記本,張秦川拿筆在紙上寫下三個字“主旋律”。
...
“三叔你看,宣傳口的片子,都逃不過這三個字,對不對?”
“嗯。”
“那主旋律寬泛點來講,是不是就是歌頌,歌頌一些美好的事物,比如你演的支邊醫生、支邊幹部、各種先進個人、烈士英烈?”
“嗯。”
“那...我也準備歌頌歌頌。”
“???”
三叔有些迷茫的看着張秦川,自己這個侄子,就他這個氣質,和主旋律一點都扯不上邊啊。
“你準備歌頌啥?”
“警察!”
...
“警察?”
三叔更懵了。
“對,就是警察,三叔你想想,咱們拍電視劇是爲了什麼?賺錢啊!”
“但是主旋律題材的劇,現在往往都不賺錢。”
“我就想,這倆能不能結合一下呢?”
“那天你給我講的那個案件,倒是給我靈感了,就那個丟槍那個!”
“???”
我給你的靈感?
三叔呆呆的看着張秦川,這句話讓他很有參與感,但侄子說的這麼多,他又有點聽不懂,屬於是,參與了,但好像又沒完全參與...
“三叔你看,一個成熟的商業片,必然要有足夠的話題性,要刺激、觀衆的視覺感官要給足,你那種支邊的,有啥意思?現在的觀衆不喜歡看那個了...但這些東西又是必須存在的。”
“如果把歌頌對象換成警察,咱拍個槍戰、謀殺、血腥、懸疑、警匪的片子,這種題材本身就很刺激,如果我把匪徒的戲份拍的好,觀衆會很喜歡看,那這麼兇的犯罪分子...”
“最後只要警察抓到了他們,這就是變相的歌頌警察了,兩邊咱們都要撈,既拍了好看的電視劇,又歌頌了警察,最後還要賺錢。”
看着紙上張秦川寫下的關鍵詞,三叔緩緩問出了一句。
“你給我說這麼多廢話,這些又跟你要找的靠山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