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看到的還是看到了,不願發生的還是發生了。當夏雲翰來到二樓1號室,只見房門虛掩,一雙纖細的小手虛弱無力的搭在門口,而後面似乎還有什麼東西在用力往房屋內拉扯,那雙小手轉瞬之間就消失在眼前。夏雲翰急忙三步趕成一步,當他猛然用力拉開大門之後,轉而被眼前的所看到的慘象驚呆了。
血,許多的血,許多鮮紅而又刺眼的血匯成一條緩緩延伸的小溪,而在這小溪的盡頭,躺着一位白衣少女,她原本雪白的衣服變成了暗紅色,四肢仍然在不斷的抽攣。在她的旁邊,一個喪屍,趴在她的身上,貪婪的大口吸食着鮮血,兩隻手在少女的大腿上抓出了一條條的血痕。
“混蛋,”夏雲翰憤怒的擡起槍口。但轉念一想,不行,太近了,以自己那拿出手的槍法可能會誤傷那位姑娘。怎麼辦?夏雲翰看見身邊被推倒的一個摺疊椅,心機一動,順手抄起。大伐向前邁了幾步,用力的揮向喪屍的頭部,“磅”的一下,喪屍頓時向左傾倒在地板上,原本側對夏雲翰的面孔,在昏暗的室內光線下露出猙獰的笑容,嘴角卻還掛着幾片血糊糊的條狀人肉,不停咀嚼。仔細一看,這才發現,竟然是漢斯先生,哪這位女孩是誰,難道是?.....夏雲翰不敢再想,急忙走到女孩身邊,輕輕攙扶着她的玉臂,把她依靠在自己的腿上扶了起來。
洛雷娜,真的是她。不不,怎麼會是她!夏雲翰摸着她那依然飄逸的秀髮,情緒顯得有些激動。多麼純真的十二歲小女孩呀,夏雲翰還清楚的記得每次遇見她,她那永遠掛在嘴上的笑容,她那美麗的小酒窩,還有那如羊脂白玉的纖纖玉指在鋼琴按鍵上彈奏出美妙的音樂。而現在這一切,沒有了,沒有了。
“洛雷娜,洛雷娜......”夏雲翰用力晃動她那軟弱無力的身軀,沒有任何顧忌旁邊那個發出低聲嗚叫的漢斯喪屍,大聲呼喊她的名字。
“我要殺了你,混蛋!你還配做父親嗎?”夏雲翰有些急紅了眼,忘記了手上扶着的女子隨時變成喪屍的危險,看着她那若有若無的氣息,轉身擡起槍口,瞄準了正在向前爬動的喪屍-漢克斯喊叫道:“你這個豬狗不如的畜生,我要殺了你!”。
“不要。”也許是夏雲翰的搖晃,又或許是夏雲翰的喊叫聲喚醒了洛雷娜,她竟然甦醒過來,語氣微弱的發出聲音。
“求你放過我父親,求你了......”聲音越來越小,以至於夏雲翰不得不把耳朵貼近。“他是我的父親,也是個好人。”
“可他卻做了任何一個父親都不會想到的事情。”夏雲翰氣憤的說,眼神不時瞄着還在地上緩慢向這裡爬動的喪屍,同時緊扣在扳機上食指更緊了,。
“求你了........夏。。。先。。。生”聲音越來越小,夏雲翰把耳朵幾乎貼近她那仍然流着鮮血的嘴角。
“好,我答應你。”夏雲翰的聲音哽咽了。
“謝...”當這第二個字還沒有發出來時,她那柔弱的手臂從夏雲翰的肩膀緩緩滑落下來。
她死了,安詳的躺在夏雲翰的懷中死了。夏雲翰抱着她的屍體神情顯得有些神遊,但在片刻之後,殘酷的現狀又把他拉回到現在之中。只看見漢克斯依然旁若無人的大口舔食着地上的鮮血,順着血跡爬過來了,眼光沒有任何愧疚,有的只是對鮮血的飢渴和對人肉的貪婪。而手上抱着的洛雷娜的臉上也很快開始顯現出深褐色的屍斑,而這也就是喪屍開始發生變異的前兆,也許就在下一分鐘,她就會突然展開眼睛,然後像她的父親那樣,猛然撲在自己的身上,咬開自己的喉嚨。想到這裡,夏雲翰轉即將洛雷娜的屍體平放在地上,漠然的環視着周圍的一切。
“哎......”當知道一切都無法挽回時,而自己又無能爲力,夏雲翰不得不長嘆一口胸中的悶氣,但呼吸之中,那刺鼻的血腥之氣讓他不禁皺眉頭。
走吧,夏雲翰最後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洛雷娜,然後轉身離開了房間,並輕輕的關閉了那扇被抓的佈滿劃痕的房門。“再見了,洛雷娜,希望你在天國能夠再次奏出美妙的音樂。”
短短十幾分鍾,就經歷了這樣兩件讓人堵心的事情。想起這3個人就這麼死在了自己的面前,夏雲翰不免有些爲自己擔憂。畢竟這還僅僅是在這麼一個狹小的單元樓內,而外面的世界可想而知則是更加危險重重。否則剛纔那麼大的槍聲和慘叫之後,也沒有聽見有哪扇大門打開,出來見義勇爲的協助他消滅喪屍。幾乎所有人在這幾天都已經對身邊發生的生離死別司空見慣了,人心也變得麻木許多。大家在乎的是是否能活到下一分鐘,而很少有人敢於冒險,畢竟躲在躲在沙子之下的鴕鳥的自我安慰要比奪命狂奔要簡單的多。即使過這樣的短暫的安全在喪屍的羣體掃蕩下也維持了多久。
不過,夏雲翰轉念一想,既然自己敢於踏出這麼一步,那麼也就意味着同樣有人此時也在作着亡命的掙扎,或者自己還能夠找到其他的倖存者,然後互相扶持着,逃離這個死亡之都。在這樣的環境裡,個人的力量實在是太渺小了,而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辦公室小職員,除了兩點一線,按部就班的上下班之外,其他的技能也不過是道聽途說,一知半解。和其他那些看過的yy小說人物相比,如果他真的能單身活下來的話,那自己就真的變成歷史上最yy的小說主角了。夏雲翰摸着手槍,胡思亂想中不禁苦笑起來。
離開單元樓,夏雲翰原本壓抑的心情頓時有些放鬆,如釋重負的長吁口氣。但眼前看到情景卻不容樂觀,讓他心情頓時又是一沉。。環視四周,城市昔日的繁華的夜景已經沒有了,取而代之的都是肆虐的火焰、傾翻的汽車、黯紅的鮮血、支離的屍體、破碎的門窗、遠方搖晃的身影。。。。只見地面上到處都是人們在慌亂中被隨意丟棄的行李用具,從兒童玩具到女士內衣,從家電到日常用品,什麼都有,但卻沒有什麼可以利用的防身武器,周圍狹窄的公路上則被而各種大小各異的汽車堵在死死的,遠遠望不到頭,而大多數的車門則大開,顯然車主離開時還來不及關上車門。其中一些車輛則更是離譜的相互碰撞堆壓在一起,燃燒產生的黑煙佈滿了四周的天空。有些相撞的汽車殘骸,和街道上雖然沒有看見大批的喪屍活動,但透過旁邊被砸的粉碎的商店櫥窗玻璃,隱約可以看見有人影在裡面晃動。想必也不是什麼活物。整個城市在昏暗的夕陽下呈現出讓人透不過氣的恐怖氣氛之中。
M市是一個佔地不大的中型城市,北面背靠蜿蜒幾百公里的高聳大山,沒有足夠的食物和裝備是很難翻越而過,而且最開始的喪屍也是從這裡發現的,東面和南面則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港口停泊的船隻早在1周前已經全部的離開了,而最近的海島也離此有幾海里,唯一的陸地出口只有西面的公路,其中高速公路早被封閉,剩下的也只有一條省際公路,而現在這條唯一的生命之路也被癱瘓汽車堵的死死的。看來原本計劃找到一輛汽車離開的想法是不行。只有另尋他路,夏雲翰不得不一邊小心翼翼的往西面步行,一邊考慮着以後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