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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第153章 華夏子民,沒有高低貴賤之分!(第三更)

153.第153章 華夏子民,沒有高低貴賤之分!(第三更)

第153章 華夏子民,沒有高低貴賤之分!(第三更)

北平西城。

夏之白目前就住在這。

相較於燕王府的喧囂,他的四周很安靜。

他更是有閒情逸致的曬太陽。

他的確很清閒。

也的確是沒有什麼事可做能做。

就在這時。

黑娃的身影突然出現了,他腳步有些急促,但臉上帶着幾分喜色。

黑娃道:“夏大哥,你真的沒猜錯,燕王府的確在查了,好像還查到了一些東西,我剛纔看到那幾個身穿盔甲的武官,全都灰頭土臉的離開,好像是被罵了一頓。”

夏之白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他知道。

清閒的時間結束了。

夏之白站起身,望向黑娃,問道:“袁夫子推薦的士人到了嗎?”

“到了。”黑娃連忙道。

夏之白點頭:“好,帶我去見見他們。”

“你沒曾怠慢吧?”

黑娃連忙搖頭道:“夏大哥吩咐的事,我怎麼可能怠慢,只是.”

“只是什麼?”夏之白好奇的看向黑娃。

黑娃臉色有些忸怩,顯得十分不自然,在猶豫了好一陣後,纔不情不願道:“夏大哥,你非要用這幾個人?他們不是漢人,是色目人,還有一個蒙古人。”

“我覺得他們信不得。”

黑娃也沒有隱藏自己的真實想法。

他就是討厭這些色目人。

要不是這些蒙古人、色目人,他的父母不會死,他也不至於流落街頭,若非夏之白救助,他保不齊什麼時候就餓死了。

他對這些人是有恨意的。

夏之白麪色肅然,把黑娃拉到身前,十分嚴肅道:“黑娃,伱對蒙古人有怨念有恨意,我能夠理解,如今天下並不是你一人有這樣的想法,很多漢人都是這樣,但你該恨的其實是蒙古貴族,非是這些同樣底層的可憐人。”

“他們的遭遇跟你或許並無太大區別。”

“當今陛下舉兵時,軍中就有不少的色目人跟蒙古人,他們過去同樣處於社會的最底層,也是被壓迫的對象,在蒙古貴族眼中,他們跟漢人沒有任何區別,都只是自己的奴僕。”

“若非被壓制到極致,他們又豈會跟着造反?”

“恨可以。”

“但不要恨錯了目標。”

“可他們識字。”黑娃依舊不甘心。

他就是信不過。

夏之白笑了笑,摸着黑娃的頭,道:“識字又怎麼了?他們若真是蒙古貴族,當年北元敗逃時,早就跟着一起逃了,如今還留在北平,還在這裡謀求生計,並且沒受到官府針對,那便足以證明他們的清白。”

“識字的確不多見。”

“但蒙古本就是個較爲寬鬆的部族。”

“若是有上進之心,趁機偷學,也未嘗不可能。”

“萬不可一棍子打死。”

“不過話也不絕對,具體如何,等見上一面,就知道了。”

“你先在前面帶路吧。”

黑娃糾結了一陣,不情不願的朝前走着。

夏之白搖搖頭。

大明朝廷對色目人、蒙古人、女真人並無太多偏見,但底層百姓卻不然,對於這些搶佔自己糧食,霸佔自己土地房子的元人,他們是有恨意的,但色目人、蒙古人等,也都是有高低貴賤之分的。

甚至於.

最底層的蒙古人、色目人,有的還比不上漢人。

這也是爲什麼,朱元璋造反時,會有這麼多色目人、蒙古人跟隨,因爲他們同樣苦元久矣,都想推翻這個殘暴昏庸的王朝,只不過明朝建立後,留在大明的色目人、蒙古人,雖生存環境好了點,但也並沒有好太多。

大明的士人更排外。

這些色目人、蒙古人幾乎沒機會接觸到識字。

他們唯一的上升渠道是從軍。

駐守邊疆的藩王,同樣很喜歡用這些人。

但並不是所有蒙古人、色目人都想上陣殺敵,也有一部分蒙古人、色目人想讀書識字,走上仕途,但這些人沒機會,參加科舉基本過不了童試,也沒有多少士人願意教他們,更沒有多少士人會收他們爲弟子。

他們如今處在一個很尷尬的境地。

上不上,下不下。

這部分人之前夏之白並沒有注意到。

方纔黑娃說到這,他才反應過來,這些人同樣是拉攏的對象。

而且更好拉攏。

因爲這部分人被壓抑的太久了。

不得志也太久了。

他們需要除入伍外,新的上升渠道。

若是能激活這部分人的積極性,對於恢復北疆的生產大有裨益。

想到這。

夏之白心頭微動。

他已越發感到自己來北地的正確了。

彌合南北。

並不僅僅是地域上的。

還有蒙古、色目、女真等遊牧部族的人,這些人同樣要徹底的消化掉。

城西一間偏漏的屋子裡。

正坐着幾個滿臉絡腮鬍子的漢子。

他們的衣服很髒亂,眼神也頗爲迷離,顯得並不怎麼自在。

“答魯,你知道那位新科狀元找我們是什麼事嗎?”一個腰間別着彎刀的蒙古男子,突然看向了身形較爲寬大的一名中年男子,好奇的詢問起來。

答魯帖睦爾面相有些蒼老,鬍鬚都已是灰白,滿是溝壑的臉頰上,露出了一抹苦澀。

他的確是幾人中最年長的。

也僅此而已。

他們過去很少跟官府打交道,靠給別人寫信勉強維持營生,哪有資格認識這種‘大吏’啊,若非是名聲在外的袁相師找上來,他們根本就不敢信。

答魯看了眼滿臉不安的幾人,沉聲道:“有什麼好急的?”

“漢人有句古話:兵來將到水來土掩。”

“他就算是狀元,那又如何?我們不曾做過傷天害理的事,也沒有作奸犯科亂紀違法的事,他難道還敢對我們動手不成?而且這未必是什麼壞事,而且袁相師,他善。”

“他又豈會害我們?”

“就別疑神疑鬼了,到時就知道了。”

話雖這麼說。

但答魯明顯自己都是憂心忡忡的。

他很難鎮定的下來,他也實在想不到夏之白這種‘大吏’,來找他們是爲什麼?

論文,他們是早年私下偷看蒙古貴族的識字練字,偷學了一些,字到如今都認不全;論武,他們拿筆桿子太久,早就不習慣舞刀弄劍了,腰間的彎刀,純粹就是個擺設,他們也不敢輕易動手。

文武都不行,那還有什麼能被看重?

他們想不明白。

他們只希望是夏之白偶然聽聞了他們的名字,一時有些好奇,想見一見,畢竟天下還有很多漢人沒見過色目人、蒙古人,好奇之下,倒是有想見一見的衝動,至於其他的理由,他們實在想不到。

幾人並不敢怠慢。

但也實在沒什麼好收拾的。

家裡唯一像樣的傢俱,就只有一個瘸腿的書桌。

最貴重的也就一沓發黃的麻紙。

枯坐了一陣,幾人實在是坐不住,乾脆就不坐了,就在屋裡走來走去,只是眼中憂色越來越濃,甚至私底下,都將自己過去這些年做的事,在腦海裡回想了數遍。

就在答魯等人焦躁不安時,門外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

緊接着便響起一道敲門聲。

屋內瞬間安靜。

不多時。

屋門就打開了。

答魯一臉緊張的立在門口,忐忑不安的看向四周。

最終。

他的目光落到了一個青年身上。

答魯學着漢人作揖的模樣,畢恭畢敬道:“答魯帖睦爾,參見大人。”

其他幾人也跟着開口。

夏之白伸手,將答魯幾人扶了起來,輕鬆道:“你們無須這麼緊張,我就過來看看。”

“唉,好。”答魯下意識答了一句,隨即感覺自己似說錯了話,緊張的看了夏之白幾眼,見夏之白並未生氣,這纔不由暗鬆口氣。

夏之白笑着道:“你們應該也知曉一些事。”

“是我讓袁夫子找的你們。”

答魯積極的點頭道:“知道,袁相師給我們說了,只是大人,爲什麼會來找我們?”

答魯問出了心中最迫切想知道的問題。

其餘幾人也殷切的望了過來。

夏之白哈哈一笑道:“我奉朝廷之命,在北平開一座鐵礦,只是我初來乍到,對北平並不熟悉,因而想找幾個熟悉北平的人,當然我也有另外的目的,便是想尋一些可用之人。”

聽到夏之白的話,答魯幾人直接懵了。

尋可用之人?

爲什麼會找上他們?

他們字都識不全,也不怎麼受待見。

這怎麼都不該找他們啊。

相較於沉浸‘天下掉餡餅’的美夢,他們更多的是驚慌跟不安,他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才能,也知道自己根本就沒資格入這種朝廷‘大吏’的眼,根本就不敢有這種奢想,只有滿心的忐忑跟緊張。

不懂夏之白究竟是何意。

他們也聽說過一些,漢人都喜歡兜圈子。

左三圈右三圈,最後纔會把真實話說出來,因而也不敢去多問。

望着幾人呆滯的神色,夏之白苦笑的搖搖頭。

這年頭說真話都沒人敢信了。

他信步進到了屋內。

見夏之白見到了屋內,答魯一下清醒過來,緊張的跟了上去,小聲道:“大人,我們幾人住的地方實在是太過簡陋,不敢污了大人的腳。”

夏之白擺手道:“無妨。”

“天下風餐露宿、無家可歸的人又何曾少過,我不會因此看不起你們的。”

“正所謂,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若我只通過吃穿住行來看人,你們也未免太小看我了。”

“我夏之白還沒有墮落到這種地步。”

夏之白進到屋內,大致的掃了幾眼,的確很寒酸,甚至可謂是破爛,屋中並無多少傢俱,倒是幾本書,還端正的擺在那,只是書頁都被翻爛了。

答魯尷尬的撓撓頭,也是不由臉色一紅,連忙將那幾本‘破書’收了起來。

這是他的家。

這已是幾人中家境最好的了。

夏之白轉過身,問道:“識字、能寫?”

答魯點頭,又搖了搖頭,苦笑道:“哪有那麼好的命,以前是貴族的僕人,能認得幾個字,還是私下偷學來的,只不過學的不精,很多字還認不得,這幾本書,還是當年蒙古貴族逃跑,我私藏下的。”

“到現在還認不全。”

“至於寫,倒是能寫幾個,但也不多。”

答魯嘆氣一聲,也是頗爲遺憾。

夏之白道:“簡單的登記信息能不能做到?”

答魯遲疑了一下,不確定道:“這應該可以,但要是太複雜就不行。”

“不會!”

答魯絲毫不臉紅。

不會就是不會,寫不來就是寫不來。

沒這能力。

夏之白轉頭看向其餘幾人,問道:“你們呢?都能寫多少字?”

“四百多。”

“三百多。”

“三百多。”

“.”

幾人小聲的說着,聲音細若蚊鳴。

夏之白蹙眉。

這個識字數有點太少了。

他猶豫了一下,又問道:“常見字能認能寫嗎?”

“就尋常的人名。”

答魯點點頭道:“這倒是可以。”

隨即。

答魯有些驚疑的看向夏之白,不明白夏之白問這些幹嘛,難不成真想用他們?

但這怎麼可能?

城中士人那個不比他們識字多?那個不比他們博學?

夏之白笑着道:“那夠了,我給你們的要求並不高,就是做一些簡單的信息登記,將一些小乞丐收集到的信息,登記下來,隔幾日彙總交給我。”

“你們不用驚訝。”

“我的確是想用你們。”

“倒也沒有太多原因,只是因爲囊中羞澀,實在付不起其他人費用。”

“只能退而求其次。”

“再則。”

“你們當年既然選擇留在大明,那自然是大明的子民,我身爲大明官員,理應一視同仁。”

“在讀書識字方面,漢人的確有優勢,而在打仗方面,蒙古人、色目人更突出一點,只是完全限定在文武上,對你們是有失公允的。”

“這種情況短時並不會改變,我也無法更改,但我卻可以通過自己掌握的力量,做一些調整,更多的用一些色目人、蒙古人,並將一些知識交給你們。”

“不過最終能不能獲得天下人認可,則要靠你們自己的努力了。”

“正所謂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

“我也只能引路到此了。”

“有一點你們可以放心,在我夏之白眼中,沒有色目人、蒙古人、女真人、漢人之分,入我華夏,擁立華夏者,皆爲我華夏子民,不分彼此,也沒有高低貴賤。”

“我都會一視同仁。”

“同賞同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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