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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第147章 袁珙離去!

147.第147章 袁珙離去!

第147章 袁珙離去!

丘福道:“夏之白,你是不是把打仗想的太簡單了?”

“你以爲打仗跟過家家一樣,你一下我一下?點到爲止?打仗不是那麼打的。”

“伱一個沒有打過仗的人,有什麼資格在這指指點點?”

“你不夠格!”

丘福的語氣十分的冷冽。

他對夏之白沒有任何好感,從昨日被拂了面子,還捱了五十軍棍後,他心裡一直憋着一股火,尤其屁股現在還火辣辣的疼,前面燕王都沒想讓他過去,只讓他在家養傷,是他執意拖着病體來的。

他就是忍不了這口氣。

他從一個小卒,出生入死這麼久,才爬到這個位置。

帶兵打仗的經驗不比夏之白強?

容得到聽他教訓?

不僅是丘福,李彬、柳升等人,同樣面露不屑。

他們根本不屑聽夏之白說那些。

朱棣面無表情的玩弄着指間的鐵扳指,若有似無的表露着自己的態度。

他同樣不喜夏之白的強勢。

這是北平。

是他燕王的封地。

還輪不到別人來指手畫腳。

夏之白的手伸的有點太長太寬了。

既然是一個商官,把商業弄好就行了,其他的沒有插手的必要。

聽着丘福等人的譏諷,夏之白心中輕嘆一聲。

倒沒有太過在意。

夏之白道:“既然殿下跟諸將領不願聽,那我也就不多言了,只是我也建議殿下,多去詢問一下底層士卒的情況,整頓一些軍紀軍風,這纔是一支軍隊能始終保持戰鬥力的基礎。”

朱棣蹙眉。

他沉思一會,也點了點頭。

夏之白昨日提的那些,他是要去好好查查。

要是真有人揹着搞小動作,他朱棣同樣不會姑息,他可不想自己在前線打仗,打着打着後院起火了,這要是爲蒙古人抓住,那可是犯了大忌。

夏之白微微拱手,也是直接離開了。

他起初還想建議在軍中開一個‘軍官學堂’,讓軍中的將領集中學習一下,順便讓這些將領探討一下北伐的想法,正所謂三個臭皮匠,頂得上一個諸葛亮,這麼多將領,難道還不能想到一些克敵制勝之法?

一人強,只需避一人的鋒芒。

若是整個大明的將領都強,縱然敵軍再不甘,也只能憋屈的高呼‘明軍威武’。

但現在。

夏之白沒有開口的想法了。

世人的成見是一座大山,僅憑自己的一己之力,是難以直接撼動的。

他就算說的天花亂墜,也無濟於事,朱棣也好,丘福等將領也罷,他們早就有了自己的成見,又豈會爲自己說動?

自己說的越多,反而越發容易引得不滿,最終不僅取不到成效,還可能弄巧成拙,將原本答應的事,給弄黃了,他的目的本就沒想一錘定音,只是藉着這個機會,試探一下大明將領的情況。

如今已得到了結果。

再繼續並無必要,也沒有太多意義。

等夏之白徹底走遠之後,丘福等人的臉色徹底不掩飾了。

丘福罵咧道:“這些士人裝什麼蒜,仗是我們打的,漂亮話是他們說的,我們辛辛苦苦、要死要死的打一場勝仗,結果還能落得個不好的名聲?”

“真是給這些文官好臉給多了。”

“都敢蹬鼻子上臉了。”

“也就現在沒在軍營,沒在打仗,不然這種人,我第一個就給砍了。”

李彬揶揄道:“這沒辦法,人家可是狀元,你一個大老粗懂什麼是狀元嗎?這可是這十幾年來,大明的文人之首,人家可不就覺得自己高人一等,能看得起我們這些大老粗?”

“依我看他這說的都很溫和了。”

“我要是他。”

“只怕說的更厲害。”

“這個士人求得就是個清名,我們這些武將,就是最好的墊腳石,要是把我們踩下去了,他可不就更神氣了?也就我們真在帶兵打仗,不然他這一番高談闊論下,還真說不定,有人就被說動了。”

“紙上談兵,還是文人厲害啊。”

“只是什麼時候,我們大明的文人,能去帶帶兵、見見血?”

“他們要真敢去跟蒙古人廝殺,我倒還敬他是一條漢子,不然我李彬可不買這賬。”

“.”

殿內幾名武將你一言我幾句的嗤笑着。

眼中滿是鄙夷跟輕蔑。

文武相輕。

若是得了朱棣認可,他們或會另眼相看,但明顯殿下並不認可。

他們自也就不會收着性子。

袁珙挑眉掃了眼四周,拱手道:“殿下,我來北平已有一些時日了,今日前來,也是想向殿下請辭的。”

一語落下,四周皆寂。

前面的夏之白是不得朱棣所喜的,但袁珙可不是。

當初殿下想要考校一下袁珙,特意在殿內選了九名跟自己身材、相貌差不多的衛士,結果在十人中,袁珙幾乎沒有做任何猶豫,甚至都沒有任何停留,直接就選中了殿下,這可是讓他們很多人都大吃一驚。

他們跟殿下朝夕相處,僅僅靠背影,尚且不敢直接確認下來,但袁珙就做到了。

這樣的人自然能讓他們另眼相看。

何況袁珙本就名聲在外,當初更是頗得元朝士大夫親近跟信任,這樣的大才之人,豈是夏之白能比的?

如今聽到袁珙要走,沒等朱棣開口,丘福、張玉等將領,便主動挽留起來。

張玉道:“袁夫子,這是爲何?”

“你來北平的時間也不長,可是我等粗人莽撞?惹怒了夫子?”

“若是如此,我可向夫子賠禮道歉。”

丘福也道:“是啊,這麼急着走幹嘛?燕王殿下對你這麼好,你這走了,豈不是讓人說閒話,還是留下來吧。”

“.”

朱棣眉頭一皺。

他深深的看了袁珙幾眼,也好奇的問道:“袁夫子,你這是什麼意思?是我朱棣待你不好?還是你覺得我朱棣不值得你投效?亦或者是我朱棣沒有用人之肚量?讓你覺得受了委屈?”

袁珙連連搖頭,道:“殿下多慮了。”

“在下之所以選擇離開,也是爲了殿下着想。”

“殿下也知曉,我袁珙名聲在外,我來北平的事,只怕藏不住的,用不了多久,就會落入到應天府,到時反倒會給殿下招惹來不少麻煩。”

“另外,我過去曾跟北元的不少士大夫有過接觸,如今身在北平這般軍事重鎮,很容易落人口舌,若是朝廷日後的北伐戰事順利尚可,若是不順,只怕會給自己,乃至是殿下,招來不少的禍患。”

“我之離去,非是一時興起,而是深思熟慮的結果。”

“還請殿下切莫憂心。”

“離去也是爲了更好的相逢。”

“只是暫時的。”

“殿下又何必這麼不安?”

聞言。

朱棣瞳孔微沉。

袁珙說的是事實。

以陛下對天下的監控程度,只怕袁珙來北平的事,早已落入到父皇耳中了,不過袁珙爲自己面相的事,父皇當不清楚,因爲當時只有自己還有姚廣孝及袁珙三人在場。

他不信姚廣孝會出賣自己。

但袁珙畢竟名聲在外,這般人才不在太子手中,卻落到了自己麾下,的確很容易讓人生疑。

尤其是太子的小舅子藍玉,一直對自己很忌憚,私下更是沒少告狀。

雖然朱標心性豁達,並沒有真的介懷,但人心這東西是會變的,誰也說不準,哪天朱標會說動,而自己跟袁珙的事,也會成爲一個隱憂。

想到這。

朱棣一下沉默了。

現在的他根本沒資格去‘養士’。

不能養,也不敢養。

沉默稍許,朱棣點點頭道:“是我考慮不周了,既然先生已做出了決定,那就依先生了,只是我也有言在先,還請先生守口如瓶,切莫將在北平的這些事對外說出,以免爲你我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袁珙點了點頭,笑着道:“殿下儘管放心。”

“我袁珙向來守口如瓶。”

“不過我也勸殿下一二,夏之白說的其實不無道理。”

“重視火器,的確當爲明軍的一個方向,殿下是目前朝廷最重視火器的藩王,一旦火器有了突破,殿下是最得利的,殿下如今要做的,便是固本的同時,不斷擴大自身的優勢。”

朱棣摸了摸下巴的鬍鬚,道:“行,我記住了。”

“火器的確是我的優勢,的確該擴大一些,至少不能讓其他人趕超。”

袁珙頷首。

他朝四周拱手,也是轉身離開了。

姚廣孝目送着袁珙離去的身影,目光陰晴不定,最終還是保持了沉默。

他還是沒將袁珙的選擇說出來。

若是朱棣知曉,袁珙準備去跟隨夏之白,只怕會暴跳如雷,甚至可能會惱羞成怒,眼下並不到時候,等日後時機成熟,他再告訴朱棣也不遲。

殿內。

已無袁珙的身影。

朱棣依舊望着殿門口,良久纔回過神來。

朱棣輕嘆道:“唉,終究不到時候,我朱棣眼下羽翼單薄,根本護不住人,只能眼睜睜看着人才流失,當真是可惜啊,不過如今的我,的確不該考慮那麼多,作爲陛下定下的守邊藩王,當務之急還是在軍事。”

朱棣眼巴巴的收回目光。

瞳孔裡充斥着強烈的不甘跟不滿。

他並不滿這個現狀。

只是如今的形勢,讓他不得不低下高傲的頭,繼續蟄伏,繼續沉澱,等待着一飛沖天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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