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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第137章 望帝春心託杜鵑!(第二更)

137.第137章 望帝春心託杜鵑!(第二更)

第137章 望帝春心託杜鵑!(第二更)

“大明萬勝!”

“大明萬勝!”

演武臺下,下方士卒的血性,被徹底的點燃。

比朱棣時更加激昂,更加熱烈。

朱棣擡頭,餘光看着夏之白,眼中露出一抹謹慎。

前面,夏之白說同等掌兵五年,他勝自己如屠雞宰狗,他根本就不當回事,也根本不認爲夏之白能做到。

但現在他動搖了。

望着下方被激的嗷嗷叫,被說的義憤填膺的士卒,那股子沖天的鬥志那滔天的戰意,與他練兵時可謂一個天一個地,活脫脫就像是變了一個人,這讓朱棣的自尊心受到了不小的打擊。

姚廣孝察覺到了。

他輕走了幾步,去到朱棣身邊,低聲道:“士人從來都是嘴上厲害,若真讓他去帶兵打仗,只怕連最基本的排兵佈陣都不行,遇到蒙古鐵騎衝鋒,只怕會當場被嚇得六神無主,也就如今安定時,能侃侃而談罷了。”

“殿下切莫因此喪失信心。”

朱棣冷哼一聲。

他淡漠的看了姚廣孝一眼,冷聲道:“你放心好了,這動搖不了我的信念,不過夏之白沒有說錯,我過去練兵,是有點一板一眼,過於按部就班了,少了野心,也多了幾分保守,如今我朱棣既已明瞭,又豈會再重蹈覆轍?”

“這個夏之白的確厲害。”

“三言兩語,就能鼓吹的軍心動盪,又隻言片語,能激起全軍鬥志。”

“若能爲我所用,當是如虎添翼。”

朱棣生出一抹強烈的渴求。

姚廣孝苦笑一聲,夏之白的才能毋庸置疑,但朱棣只是個王爺,夏之白還是當今的狀元,這樣的人物,連當今陛下都得另眼相看,又豈會跑來跟朱棣混?

而且

夏之白志向遠大。

他的目光着眼的不是一城一池。

而是天下!

姚廣孝看向一旁的袁珙,似想到了什麼,問道:“袁兄,你相術無雙,不知這夏之白,在你眼中如何?”

朱棣也看了過去。

袁珙相術十分的了得,在元末時,就曾有傳言,他相了元朝數百名士大夫,將這些人的生老病死,吉凶福禍都算得很精準,甚至時間還精準到了某日某時。

無不奇中。

袁珙其實沒有出仕。

他是最近才被姚廣孝推薦過來的。

朱棣原本對袁珙是很輕視的,甚至爲此還特意考校了一番。

在軍營中挑選了九個衛士,相貌、體型都跟自己差不多,也都拿着弓箭,在酒肆中飲酒,讓袁珙來猜十人中誰是自己。

原本朱棣是想爲難一下袁珙,結果袁珙不僅找到了自己,還對自己說出了另外一番話。

“殿下龍行虎步,日角插天,好一副太平天子之相。”

“還說他不到四十歲的時候,自己的鬍鬚就會垂至肚臍,到那時甚至可登基坐殿。”

聽到這些話,朱棣心中暗喜。

也才真正認可了袁珙。

爲此。

他還讓袁珙去相了相自己的校尉士兵,竟真從中看出了一些‘公侯將帥’,像是丘福、張玉等人,都在此列,這也是爲何張玉來燕王府時日不長,就被委以重任的原因。

張玉可是日後自己的公侯將帥。

他豈能不多加重用?

提前籠絡?

袁珙揪着鬍鬚,面色有些凝重。

他沒有直接回答,雙眸一直盯着夏之白,在夏之白來了後,他的目光一直放在夏之白身上,也一直在觀看着夏之白的面相。

只是夏之白的面相跟他過去見過的都不同。

紅!

如一輪紅太陽。

他起初以爲是自己看錯了。

是霞光太盛,讓他不由花了眼,人怎能成一輪紅日?

只是等霞光淡去,他再去觀看時,夏之白依舊紅光滿身,紅的像是啼血。

然這紅光,並不刺眼,反而很柔和。

這種感覺很怪異。

他也是平生第一次見到。

袁珙瞳孔在夕陽的照耀下,也泛着陣陣的紅光。

良久。

袁珙才無意識的說出了兩個字。

“望帝!”

聽到這兩個字,朱棣臉色一沉。

他猛地看向袁珙,冷聲道:“袁珙,伱說什麼?望帝?你是說這夏之白日後會造反,還會稱帝?!”

姚廣孝也被袁珙的話給驚住了。

‘帝’可不能隨便說。

朱棣已算是野心勃勃了,若是再來個‘望帝’,那豈不意味着,等朱元璋病逝後,大明會陷入內亂,再度進入到羣雄逐鹿的階段,但這怎麼可能?

大明國勢正昌,豈會衰頹至此?

朱棣也滿眼不信。

現在的大明對軍權抓的極嚴,兵權基本都在五軍都督府,也都掌控在皇帝手中,外人根本插手不了。

而且大明國勢正昌,哪有半點衰亡現象?他是有野心,但也只是寄希望於大哥朱標病逝後,自己能爲父皇器重,被任命爲太子,可沒有想過日後天下大亂,自己舉兵平亂,重掃天下。

袁珙閉上眼,神色漸漸清明。

他苦笑道:“殿下誤會了,我所說的望帝,非是殿下理解的‘帝王’,而是夏之白有‘望帝’之心。”

“傳聞古蜀國有國君名望帝,此人勤於治國,而那時的古蜀國國君是從帝,從帝最開始爲古蜀國做了很多利國利民的事,只是後面開始居功自傲,變得獨斷專行,不再聽臣民的意見,不再體恤百姓的生活。”

“望帝覺得自己有責任,幫助叢帝清醒過來,治理好國家。”

“因而一心想辦法去規勸從帝。”

“只是不可得,最終祈求上蒼,變成了一隻杜鵑。”

“而後始終高聲叫着”

“民貴呀!民貴呀!”

“望帝並沒有‘稱王稱帝’之心,而是隻關心‘民心’。”

“我並不知夏之白是不是‘望帝’,我只相出夏之白周身一片血紅,如杜鵑啼血般,讓我不由想到了古書上提到的‘望帝’,這纔不自覺的脫口而出。”

朱棣目光微闔,沒有掉以輕心,繼續問道:“他真的沒有帝王之氣?”

袁珙道:“沒有。”

“望帝,望帝,或許之前他有機會,至少是有資格爲帝,但已到了杜鵑啼血的時候,自不會再有帝王之氣了,有的只是百姓疾苦。”

“這是一位不世出的百姓聖人。”

袁珙面朝夏之白,恭敬的作揖行禮。

朱棣跟姚廣孝面面相覷。

百姓聖人?

天下真有這種人存在?

朱棣也是被袁珙說的有點心裡發毛。

他狐疑的望着夏之白,沒看出有什麼奇異之處。

就一文弱士人。

若真是短兵相接,朱棣自信,自己一刀能砍死兩,這樣的人會是聖人?

隨即。

朱棣面色一緩。

不管真與假,現在的夏之白是大明的臣子,那這聖人也是他大明的聖人,這按理當是一件好事,說明大明承天道,爲上天所喜,不然又豈會降下聖人治世?

而且袁珙曾說過,若日後自己能髯過臍,則必登大寶,爲二十年太平天子。

那豈不意味着夏之白也會爲自己的臣子?

甚至

自己那太平天子,還是他助成的?

想到這。

朱棣心中一定,看向夏之白的目光,還帶了幾分好感。

既然沒有謀反之心,那便意味着是大明的臣子,自己又豈能那麼小肚雞腸?

朱棣等人的心緒變化,夏之白自不清楚。

他的目光都在下方士卒身上,等下面的士卒聲音漸漸小下去,夏之白才接着道:“戰爭是殘忍的,戰爭也意味着死人,北方本就人口凋敝,又豈能經得起大規模的減員?又哪裡經得起非戰爭狀態的減員?”

“火器這些東西對戰爭具有劃時代意義。”

“當年天下未一統,使用這些笨重、使用不易的火器,的確正常不過。”

“如今大明一統天下多年,軍中依舊使用這種在我看來,只算得上是‘半成品’的火器,就已是火器局等官員失職了。”

“而軍中上下,對於這種現象,熟視無睹,更是讓人心悸。”

“事關人命,豈能這麼漠視?”

“而且統一戰爭跟北伐之戰,兩者是有明顯差距的。”

“統一戰爭主要是攻城攻堅,而北伐之戰,則更多在於長距離奔襲,在於陣前正面交鋒,亦或者奇襲,因而在戰術戰略,還有兵器甲冑等各方面,都應該做出調整,而不是固守着之前那一套。”

“就目前我看到的。”

“大明的軍隊其實有很多的問題。”

“這些問題,我日後都會稟告上去,讓陛下裁決。”

“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大明的火器,就會得到一定的提升,你們使用的兵械,也會得到極大的改善,大明每個士卒,每個百姓都是寶貴的,你們的生命無比珍貴,容不得任何忽略輕賤。”

“今後的戰爭方向已經變了。”

“從過去爲達目的,不擇手段,不計傷亡,慢慢轉向,以最小的代價,最少的傷亡,取得最大的戰功。”

“這是大明的將領,需要在今後的日子裡,不斷研究改進的,而不是像現在的一些人一樣,自以爲自己成了將軍,就可以高高在上,就能耀武揚威,不可一世了。”

“軍戶。”

“天下對你們的要求,是隨時有抱着爲國犧牲的念頭。”

“然軍戶制同樣對朝廷有要求,便是要朝廷以愛護百姓的姿態,盡一切努力提高你們的生存機率。”

“這是雙向的。”

“唯有兩者同時達到,大明才能實現武德充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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