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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朝廷的目的該是廢除農業稅!

第119章 朝廷的目的該是廢除農業稅!

第119章 朝廷的目的該是廢除農業稅!

“鐵礦?”

朱元璋有些意外。

他還以爲夏之白會獅子大開口,結果就只想要鐵礦的開採權?

大明目前鐵礦開採,既有官營,也有民營。

而且他對於國營鐵冶廠並不喜歡,雖在洪武七年頒佈過政令:‘置鐵冶所官凡一十三所,每所置大使一員秩正八品,副使一員秩正九品。’

對於這一十三所國營鐵冶廠,大明對其每年產鐵數額都有明確規定。

總計爲805萬多斤。

當然這並不是大明一年真正的產鐵量。

除了國營鐵冶廠,大明還有很多的鐵產量源於民營,朝廷則是通過鐵課的方式徵收。

當然爲了避免破壞環境,大明開國之初,就在天下制定了具體的鐵礦開採區域,開國時,大明庫存鐵量少,急需用鐵,迫不得已開設了十三所國營鐵冶廠,但隨着這些年不斷的開爐冶鐵,庫存鐵量多,已足夠天下使用了。

他這一兩年,不斷頒佈令書,停罷官營鐵冶。

過去天下少鐵,朝廷用鐵量大,不得不設立官辦,但如今天下鐵量已足夠,而且百姓採煉產鐵量不斷提高,而且採煉的鐵質量比官營的要好,他早就生出了動搖,想要這十三所鐵冶廠,陸續的關停,全部交由附近百姓自行採煉,朝廷通過十五分之一的比例徵收鐵課,用來維持朝廷的鐵量需要。

而這也是朱元璋認爲的仁政。

治世天下無遺賢,不聞天下無遺利。

且利不在官,則在民。民得其利,則利源通而有益於官;官專其利,則利源塞而必損於民。如今天下各地冶鐵數尚多,軍需不乏而民生業已定,朝廷無需與民爭利。

夏之白麪色平靜。

他這也算是高舉輕放了。

鐵礦大明並不禁私人開採,而且還很鼓勵私人開採,不過只能在官府圈定的範圍。

但若真以爲能隨便開採,那就大錯特錯了,天下的產鐵量,完全視朝廷需要而定,需要時,若是官營產鐵不足,那便多加鼓勵民間產鐵,開爐冶煉,若是產鐵量已足夠,則會立即宣佈停罷。

朱元璋之所以想停掉官營鐵廠。

一方面是基於擔心官員腐敗,另一方面則是官營鐵冶效率,日漸低下,也逐漸廢弛,原先以官營代償方式徵收的鐵課,卻是徵收的越來越多,質量還越來越好,朱元璋就有了廢官營,主推鐵課的想法。

在夏之白看來,朱元璋推行的是‘計劃經濟。’

只不過跟很多人料想的‘計劃經濟’不同,常識下的‘計劃經濟’是因爲生產力不足,只能計劃着進行合理的資源分配,朱元璋卻恰恰相反,大明分明有着不小的生產力,但朱元璋就要嚴格限制,讓天下始終限制在自己設定的情景內。

夏之白的目的很簡單。

突破這個範疇。

通過自己開採鐵礦,提升冶煉技術,鍛造更爲先進的蒸汽機,亦或者其他的工業設備,同時用蒸汽機的消耗,來解釋自己開採的鐵礦的巨大消耗量。

鐵對於生產力的提升太重要了。

只能依仗着朱元璋施捨,不是夏之白想見到的。

他要自己把握主動。

有一座鐵礦,對他的便利太大了。

不僅能生產更高生產效率的農具,還能製造更加精良的武器。

朱元璋看了夏之白幾眼道:“只要鐵礦的話,咱倒是可以答應,但也僅限鐵礦。”

夏之白眉頭一皺,似對這個結果並不滿意,沉聲道:“鐵礦只是最基本的生產資料,還需要配置一定的礦工,再則,爲了更快實現盈利,臣希望,朝廷對北方的驛站,至少是一些不太繁忙的驛站,對鐵企開放,以儘快收攏成本,實現創收。”

朱元璋沉思了一下,也是點頭同意了。

徹底放開不現實。

但只是運送食鹽的話,他並不是很介意,而且夏之白說的也沒什麼錯,創辦一座鹽企,需要投入太多人力物力財力了,僅靠夏之白一人,想要在北方構建完成,沒十來年根本就不可能。

朝廷是得開一些方便之門。

夏之白麪色一喜,恭敬道:“多謝陛下恩准。”

朱元璋冷哼一聲,臉色帶着幾分不悅,道:“你也別高興的太早,咱是答應了你一些事,但除此之外,咱不會給與你任何的幫助,伱所說的那套‘商官’,咱也不會採信。”

“官就官,商就是商,豈能混淆?”

“又豈能混爲一談?”

“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過去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朱元璋面色冷峻。

即便夏之白說了這麼多。

他依舊堅持自己的看法,商人就是禍國殃民的。

也都是一羣不事生產的蠹蟲。

夏之白笑了笑。

他這次就沒想過能改變朱元璋的看法,朱元璋對商業經濟的輕視,根深蒂固,豈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動的?他之所以說這麼多,一來是告訴朱元璋,他的確不通經濟,讓朱元璋去思考,另一方面則是奉行的‘開窗理論’。

讓朱元璋開商業經濟之道,朱元璋是斷然不會答應。

但在這種情況下,向其索要一定的‘特權’,朱元璋卻大有答應。

事實也的確如此。

他已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有了鐵礦,他便能製造大量先進的生產工具,繼而引動一場手工業相關的技術大突破,不過農業方面,夏之白並沒抱太大期待,氮肥這玩意,不是一時半會能弄出來的,甚至不是集合大明一國之力能倒騰出來的。

那近乎要點滿科技樹。

以大明的科學技術,根本就做不到。

朱元璋自以爲江山永固,制度長青,只要天下都按照他的想法去做,就能保障朱家天下代代傳,殊不知,在生產力大爆發下,他所創立的體制,將會陸續崩潰,甚至就在朱元璋活着的時候,他引以爲傲的體制,就會開始崩盤。

夏之白道:“臣並不這麼認爲。”

“臣倒是覺得,天下是不斷變化發展的,非人力能阻攔,當天下發展到一定階段,自然而然就會改變,若是不順勢,則勢必爲天下大勢拋棄。”

“我會證明陛下錯了。”

“也會證明給陛下看,商業經濟纔是未來。”

“甚至.大明真正的方向,並不是取稅於農,而是當減稅於農,甚至是徹底廢除農業稅,等真到了那個時候,陛下想要打造的萬世之基,纔算有了勉強的雛形。”

“而這也是臣很長時間的目標。”

夏之白神采奕奕,滿懷對未來的期許。

朱標神色微怔。

廢除農業稅,這怎麼可能?

大明如今近六七成稅收,都是來自農稅,若是廢除了取稅於農,僅靠商業收取的那幾百萬兩,維持官府運轉都不行,又談何去管理天下?這根本就是一個空談,不切實際。

朱標搖搖頭。

他雖被這番話給鎮了下心神。

但很快就清醒過來。

他也不得不佩服夏之白的瘋狂跟狂妄。

之前便叫囂着要廢除‘士’階層,如今又叫囂着要廢除‘取稅於農’,這些話任一一個都能在天下引起軒然大波,讓夏之白成爲衆矢之的,但夏之白依舊無所畏懼,彷彿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

眼中只有

執着!

他也實在不清楚,夏之白這種人,對天下是好是壞。

朱元璋是嗤之以鼻。

夏之白對於治國是一竅不通。

無論是官員、胥吏,還是士卒、亦或百姓,日用飲食、衣、鞋、皆仰給錢糧,但無論朝廷以哪種方式支付,最終都會變現爲糧食、服裝等實物。

想要維持一個國家體制的正常運行,必然對糧食跟布匹有着極大的需求,農業本就是看天吃飯,朝廷還得有收支盈餘以做儲備,以備災荒。

正是基於此。

從古至今歷朝歷代都重農抑商。

因爲農業不興,就養活不了這麼多人,就支撐不起一個國家的基礎衣食,這必會導致天下大亂。

廢除取稅於農?

那朝廷的朝政收入來源何處?

商賈?

還是官府經商?

而商賈本就逐利,天下也無商不奸,也大多會隱匿財產,想從這些奸滑的商賈手中徵收到那麼多商稅,又談何容易?

真以爲這些商人是傻子?

官府經商,利源塞,則必損於民,他是經歷過官商勾結的,深刻體會過其中的黑暗,又豈會再重蹈覆轍?

夏之白太異想天開了。

朱元璋的輕蔑態度,夏之白自是看在眼裡。

他並不覺得有什麼。

在這個生產力,生產效率都不高的時代,農業稅就是朝廷財政收入的大頭,誰敢去動這個口子?但只要真將生產力、生產效率提升上來,農業稅帶來的收益,只會越來越低。

最終變成入不敷出。

夏之白朝朱元璋跟朱標拱了拱手。

直接告退了。

走出奉天殿,望着上面的‘奉天二字’,夏之白嘴裡輕聲囈語着:“上天之子,承天道,而馭萬方,但天下哪有那麼多‘上天之子’,都不過是肉眼凡胎,只是多了層權勢的泥塑。”

“百姓纔是真正主導天下進程的存在。”

“天下也終會迴歸正軌。”

夏之白抖擻了一下精神,大步走出了皇宮。

他要開始步入新階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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