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咱大明不是宋!
黃子澄三人消失了。
在距殿試還有二十天的時間,如同人間蒸發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不過所有知情的人都知道,爲什麼三人會這麼低調,因爲夏之白的事,讓他們顏面掃地。
即便位列一甲也不夠。
不過在此之前,黃子澄三人還是找上了解敏,去詢問到了夏之白的住處,只是等到三人趕到時,夏之白早就離開了,根本沒見到任何人影。
這也讓三人更加暴跳如雷。
因爲種種跡象表明,夏之白就是一個騙子。
把他們給耍了。
他們過去自詡才學,各種經學說的頭頭是道,卻遭到這麼硬頭棒喝,這種屈辱感無以復加,更是讓三人顏面盡失。
在一陣尋找無果後,三人直接躲了起來,避避風頭。
只是三人被夏之白戲耍的事,早就傳的滿城皆知,街頭小巷都有熱議。
一甲三人徹底淪爲了笑話。
與此同時。
朱標去到了奉天殿。
朱元璋端坐在龍椅上,看着步伐急速的朱標,知道朱標找自己是爲何事,面上如常,並沒有主動開口。
朱標拱手,嚴肅道:“父皇,夏之白不第是父皇您下的令吧。”
朱元璋點了點頭。
朱標有些急了,不解道:“父皇你這是爲何?”
“夏之白固然言辭激烈了一下,但也的確是爲大明好,只是父皇你這一做主,夏之白不僅沒有獲得名次,還讓參加科舉的不少士人都淪爲了笑話。”
“此舉太過了!”
容不得朱標這麼急切,實在是朱元璋做的太過了。
夏之白真實成績,就算不能位列一甲,也至少在二甲前列,只要朝廷公平公正的對待,黃子澄等人也不會遭受這麼大的羞辱,更不會突然就淪爲了笑話。
這可是大明會試的前三。
怎能這麼羞辱?
這豈不是落人口舌,打擊自家官員銳氣?
若是黃子澄等人經此打擊,一蹶不振,那也是大明的損失。
朱元璋目光微闔,眼中閃過一抹冷色,淡漠道:“你覺得咱做錯了?但咱不覺得自己有錯。”
“咱還覺得咱做的很對。”
“咱看過夏之白會試的另兩場試卷。”
“足以位列二甲。”
“若是咱不帶着情緒,甚至還有一定可能,將其選入到一甲,但咱也說了,這要不帶情緒,但他會試的第三考,就他寫的那些東西,咱沒夷他九族都是便宜他了。”
“還想高中?”
“咱沒有那麼大肚量。”
“咱憑啥要給他這麼大肚量?”
朱元璋冷笑一聲,冷冷的看着朱標,繼續道:“咱知道夏之白跟黃子澄等人打賭的事。”
“咱就是故意的。”
“咱知道伱心仁,始終抱着好的想法,但咱是過來人,知道哪些能信,哪些不能信,咱這次就告訴你,不要把這些士人太當回事,這些人沒一個值得信。”
“也沒一人值得尊重。”
“而且咱也是爲保全皇家的名聲。”
“夏之白要是真位列二甲,甚至更高,但你覺得他還能回來嗎?他還敢回來嗎?”
朱標沉默。
夏之白還會回來嗎?
朱標在心中搖頭,不可能回來了。
朱元璋冷哼一聲,道:“夏之白不會回來,但他的名字在二甲的名單上,到時殿試定然也不會參加,日後的其他也不會有,到那時有損的可是咱自己的顏面。”
“咱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而且經過這場鬧劇,天下就只記得這些士人的狼狽跟不堪,而不知道其中具體的情況。”
“咱也保全了你的顏面。”
“咱這次也讓你好好看看,咱大明的這些士人,究竟是多麼的道貌岸然、表裡不一,你以爲咱這麼做了,黃子澄等人就會悲憤交加,然後毅然的離開?”
“咱告訴你。”
“不會!”
“二十天後,這些人會毫無影響的站在你面前,甚至還能對你有說有笑,這些士人是什麼德行,咱早就看透了。”
“什麼氣節、什麼骨氣、什麼清高,都是假的。”
“他們在意的是官職是權勢。”
“爲了官職權勢,別說受這些羞辱,就是讓他們受再過分的事,他們也做得出來。”
“咱就是要破滅這些士人的清高。”
“讓文人徹底擡不起頭。”
“咱更要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們,既然選擇做咱朱家的官,就要有當朱家的官的覺悟,咱不是大宋,沒有跟士大夫共天下的想法。”
“更不可能有。”
“咱只要他們老老實實聽話。”
“要是誰妄圖騎到咱頭上,跟咱分天下,咱會讓他們知道,咱是爲什麼坐穩這個天下的。”
朱元璋滿眼煞氣。
他自來就厭惡士人,也很討厭這些人去說三道四,更討厭這些人對自己指手畫腳。
他就是要將士人貶的一文不值。
他是出身底層,但這些年一直是手不釋卷,天下書籍很多都有涉獵過,在他看來,天下大事,叛逆也好、革命也好,很多危害在這些文人士人上。
他們固然十有十敗。
但對天下的危害卻無比嚴重。
究其根本。
便在於這些士人並不只把自己當臣,還把自己當成了‘君’,認爲自己該跟帝王一起共治天下,所以各種挑事鬧事惹事,以逼迫帝王做出退讓,繼而達成自己的政治志向。
這是朱元璋決不能容忍的。
臣子當有臣子的覺悟。
不該想着喧賓奪主,更不能試圖凌駕在帝王之上,所以他這些年一直在試圖打壓士人,爲的就是將士人的尊嚴徹底打下去。
讓他們徹底老實。
也徹底斷掉士人的非分之想,讓他們弄清楚自己的身份跟地位,以後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當臣子。
聽着朱元璋的話,朱標一臉駭然。
他知道朱元璋對文人不待見,但也沒有想到,父皇竟然對士大夫敵視到了這般地步。
嚴刑酷罰對待士大夫還不夠。
還要徹底打斷士大夫的氣節跟清高,讓他們今後只能俯首帖耳、畢恭畢敬,但這樣選拔上來的文人,真的能大用嗎?
真能替大明守好江山嗎?
在這一刻,他終於知道,爲何父皇對夏之白殺意這麼濃郁,爲何會這麼一而再的針對,因爲夏之白道出了父皇的真實想法。
視百官爲長工,視萬民爲奴才。
這樣的大明真能長久?
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