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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將破之臨,意外

第五十五章 將破之臨,意外

夜裡,吳鉤靠在泛黃的牆壁上,耳畔間除了遠處街邊的一兩聲狗叫之外再也聽不到別的聲音。

他鎖好門,這才小心翼翼地從牀底下抽出那柄炁金屬打製的短劍,籌劃將近一個月時間,東西終於到手了。

喝下滾燙的藥材,暖意裹挾下,吳鉤將那輕薄的外殼退去,一輪烏青的華彩和月影爭豔。他毫不猶豫,攜帶冷意的劍鋒朝着自己指間一劃,鮮血漫過指尖。

體內熱氣和劍中潛藏着的什麼達成了某種交互,異象再度襲來,他眼中的世界變得鮮豔而扭曲,好像稚童用水筆的圖畫那般怪異,奇怪的聲響絲絲入耳,有時像是火在燃燒,有時像是女人在尖叫,有時又像是兩個人的鞋跟在地板上的舞步踢踏作響......

十八世紀初,三大用炁法推行之時,曾經有過一段被稱作瘋人時代的短暫年月。大規模的軍隊嘗試用炁,加之更近一步的炁金屬軍械批量裝配,在這個各國瘋狂擴軍備戰的混亂年月裡,發生過一件怪事。

大量失控者出現,手持金屬炁械、神志不清、肆意屠戮,如同惡鬼行經於夜。

社會治安一度達到奔潰邊緣,不由得讓人回想起歐羅巴曾經經歷過的黑暗世紀,但這些作亂的瘋子很快又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雨後春筍般的鋼鐵士兵,以及全新的炁核科技,將整個瘋狂的世界推向愈演愈烈的戰火中。

關於那段歲月的記載少得可憐,各國媒體像是約好似得集體噤聲,背後原因已經無從發掘,但卻不難猜測。

也是在那個年代,關於炁金屬與靈魂的理論首次提出,實驗證實了這種神秘金屬能夠跟人類的精神產生聚合反應,強化、瘋化,乃至取而代之......

對於炁金屬的來源以及其正體的擔憂也逐漸出現,只可惜這個時候,沒有任何人能停下腳步。

因爲炁金屬而瘋掉的人,數以百萬計,不論是用作引子來破壁,還是用炁,都同樣存在危險。

但這對吳鉤來說並不算什麼,這種接觸炁金屬時的不良反應對他而言簡直小兒科,真正可怕的是有小概率會落入思維海洋中,陷進回憶或者虛幻的記憶裡無法自拔。

只是破個壁而已,他現在所處的階段,還不到真正危險的時候。

那日和湯姆·托蒂比槍,他想強行用炁時,就一度有失控的風險。

但相對的,每一位機武神都是從這樣的深淵中爬起來,才擁有了鋼鐵般的意志。

吳鉤閉眼凝神,腦中意識高度集中,他想象自己的意念主宰着整個世界,化作一雙無形的大手,將那些煩躁的干擾一點一點排除體外,奇怪的聲音也被他片片抽離,伴隨着不像人類的慘叫聲後一切逐漸變得清淨。

這是個緩慢的過程,如同抽絲剝繭那般,待到吳鉤眼看着快要將他腦中的世界整理清醒時,一切意向卻戛然而止,他好像從思維的世界中被扔了出來,意識到自己仍坐在牀前。

吳鉤猛地睜開眼,一股熱氣呼出,窗外月梢早就過了枝頭,不知不覺間一個時辰已經過去了。他低下頭,只見小股血泊泛出的手上已然乾涸,他跟這柄炁劍間的聯繫也就此中斷。

還差一些,檢測器上的數值仍舊是0.99。

但他心裡也門清,這辛苦了半天的功夫是沒有白費的,此刻體內只感覺一股電流刺啦啦地躥動,好像一頭地龍撞擊黃土那般。

距離這層屏障的破碎已經快了,最多再有一天。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強烈的疲憊和睏意,這是個極度耗費精力的過程,吳鉤只覺得眼皮發沉。

他強忍住模糊的意識,坐倒在牀頭按壓起穴脈,以讓自己快速進入到養氣的狀態中,更高效地養精蓄銳......

次日午間,吳鉤再度回到他之前練習劈拳的山峰上,他昨夜裡的養氣維持了差不多兩個時辰,並在下半夜裡進入深度睡眠,精神已經完全恢復了過來。

他掏出腰間用棉布一圈一圈纏緊的短劍,輕薄的外殼這次沒有被卸下。

短劍匕首和尋常兵器相比更加貼近拳腳,今天吳鉤的打算便是帶着這玩意一同練拳。他身子一沉,雙手和腳步再度不停息地起了動作,冰冷的劍刃切碎尚午的豔陽。

很快,伴隨着汗水滲出和拳意高昂,吳鉤和這柄炁劍之間的交互再度加深,只是這一次遠不及昨晚通過血液來得及效果明顯,他只感覺自己背後站着什麼東西似的,將他整個人向前推......

不知不覺間,吳鉤四趟打完,他一屁股坐倒,短劍落在腳邊,淋漓的汗水揮灑而下。

他粗略計算一下,自己每趟差不多都打出去了兩百二十步遠,時間上卻比自己的最佳紀錄還得快上半炷香。

他走向身邊一棵雞蛋粗細的枝幹前,翻頭一下劈掌,直打得梢頭樹葉紛紛下落,但樹枝本身的晃動卻維持在一個極小的幅度之間。

吳鉤心頭一喜,這是上一世自己練習劈拳整整一年才能達到的境界。

那擋在他心頭的無形屏障,此刻已經被崩到了極致,再有些刺激,他便能突破常人極限,進入炁師的領域。

渾身被汗水浸潤的吳鉤回去時,再度路過了城東的李興鋪子,那間不起眼的小雜貨鋪仍舊半閉着捲簾門,只是這一次,他瞧見了其中有人走過的影子。

若是想要找到上一世吳家慘案的原因,這夥人是吳鉤現在唯一的線索, 他該怎麼做呢?想辦法把裡面的人綁一個出來問情況?

這不太現實,這夥人最多也不過是充當打手身份,對於更深層東西能夠略知一二的,大概也就只有其中的頭兒李東順了。

但是近些天裡吳鉤有意無意地靠近李興鋪子多次,卻一次也沒有見到過那個人的影子,或許是他兩個同夥的死引起了警覺。

吳鉤心裡清楚,再深入調查的話,以他現在的實力,就等於是把自己送入危險之中了。

趕緊,他得趕緊,跟這幫人做個了斷。

那一刻他的眼神如同刀頭劃過。

......

快到晚飯時分,剛剛回家的吳鉤卻見一穿着髒背心,滿身汗臭味的男人從家裡出來,隨後是吳靜婷急急忙忙地向外跑。

她一見到吳鉤,兩道眉毛擰成一股,連忙說道:“鉤,工人剛來報信,爹在礦場出了點意外,據說沒有生命危險。我沒敢告訴娘,你先回去把勇和娘安頓好,我去看看情況。”

這話聽得吳鉤心頭一緊,隨後千般思緒浮過。

只是意外?還是說有人動手,但也沒有道理,手腕太次了。還是說,是在向吳家,或是向他,發出某種信號。

偏偏正好是這種他臨在破壁的時候,很難講是不是巧合。

吳靜婷正待要走,卻被吳鉤頗爲結實的胳膊一把拽住了袖子。

“你去照料娘和勇吧,給他們編點好理由,可信的,爹那邊的事交給我。”

十五歲的少年眼中是一抹不容拒絕的,鐵一般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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