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幾次的輪迴啊……我都快要忘記了……
可那些一樣的、不一樣的,抑或是相似的記憶爲什麼卻無論如何也忘不掉呢……
鮮紅的花瓣逐漸打開,在層層花瓣的包裹下的卻並不是花蕊,沉睡了整整一百年的少女終於睜開了自己的眼睛,她順着巨大的花瓣滑落在地上,迷茫的看着自己周圍的景象。身爲神靈誕生的她雖然在誕生以前就已經得到很多知識,但當真正用眼睛去看的時候,一切都是那樣的新奇。
光的溫暖,風的觸感,還能嗅到芬芳的花香,這是知識裡所不具備的感受!少女不禁閉上眼睛,陶醉在誕生的喜悅之中。
“哈哈,是個妹妹。”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少女嚇了一跳,這時她才發現原來自己的附近還有一些與她同樣的存在着,有男有女,年齡衣着各異,但毫無例外的全都用一種關愛的眼神看着自己,“兄弟姐妹”這個詞毫無徵兆的從少女的腦海中跳出,這讓少女很是不知所措的下意識抓緊自己繡着銀紋的黑袍袖口,這時她傍邊的花也開放了,一個穿着佈滿黑色蕾絲邊小洋裝,看起來比她還要年幼的少女從花瓣上滑落下來。
“又是一個妹妹呀。”其中一個墨綠色長髮的青年笑着說道,聲音和剛纔的一樣,於是少女不禁多看了他幾眼。感受到少女的注視,青年笑着衝她擺擺手,“你好啊第九個出生的小妹妹,我叫艾博,是你們的二哥呦。”然後他拍拍站在他身邊冰色長髮青年的肩膀,“這個是咱們的老大,叫萊奧,那個青色頭髮的是老三,名叫弗朗,嗯那邊的小女孩……”
“什麼叫做那邊的小女孩啊!”紅頭髮的少女火大的衝艾博吼道,結果轉過頭髮現少女正一臉驚嚇的看着自己,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過臉去,“我是排行第四的佩茲啦。”
……等到一衆人依次介紹完自己,受到注視的黑袍少女才驚覺自己也該介紹一下自己,“我是克拉麗斯……”她不知所措的絞着自己的手指,紅着臉低下頭小聲說道。
“我是露易絲……”不知何時站在克拉麗斯身邊的第十位出生的小少女也開口說道,但她就表現的比克拉麗斯自然許多,只是不知爲何聲音裡好像透着一種淡淡的空洞感。
那時誰也沒想過要離開這個幽冥峽谷,日子那樣單純快樂……然後終於有一天,他們也對幽冥之外的世界萌發了好奇心。
那時誰都不會想到這竟會是一場災難!
自從幽冥中離開的那一刻起,他們就被無數的顯然已經在此待命了不知多久的士兵團團圍住。戰鬥的過程並不輕鬆,但也毫無懸念……於是,新生的神衹們很輕鬆的就得到了想要的情報。
是來自於創世神!
對此大家都感到非常的氣憤和不解。沒有神衹是愚蠢的,但初生的他們又於世界何罪之有竟要創世神親自動手大張旗鼓的要除掉他們?
“也許我們應該回去……”克拉麗斯憂慮的向其他的兄弟姐妹提議道:“創世神代表着世界的意志,祂不歡迎我們,也許這就是說明……”
“這根本不可能!”西麗妮滿不在乎的哼了一聲,“那個老傢伙頂多就是‘秩序’的發言者,代表世界?祂還不配!”
“也許祂認爲我們是個威脅。”曼奇摸了摸下巴,“畢竟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們也是‘秩序’的直接造物,所以我們與創世神應該算是平等的存在。”
“對嘛,這話我可十分認同。”艾博笑嘻嘻的勾住曼奇的肩膀,“肯定就是那個老傢伙看我們不順眼,纔不能就這樣破壞了我們周遊世界的計劃,是不是老大?”
萊奧沒有說話,佩茲卻冷哼了一聲然後說道:“雖然我們不住在神界,但卻不能否認我們身爲神衹的身份,假如就這樣回去了,以後還怎麼在世界中混下去!”
“嗯……有道理。”“的確啊……”
佩茲的話得到了許多人的認同,於是衆人紛紛將目光投向萊奧,希望他們的大哥能夠做出一個最終的決定。
於是萊奧看向露易絲,“露,有感受到什麼嗎?”
露易絲司掌靈魂法則,而靈魂是由“世界”直接創造的,所以露易絲能夠在某種程度上感受到世界的“思想”。
“並沒有感受到來自世界的惡意……”雖然是這麼說着,但露易絲卻難得的微微皺起了眉頭,“但……”
輕微到幾不可聞的一個字,除了露易絲自己,就再也沒人聽見。
旅行的計劃就這樣被確定了下來,臨走之前,她最後一次看了一眼自己自出生起就一直生活了整整七十年的幽冥。雖然其他的兄弟姐妹那麼說了,但縈繞在她心頭的憂慮並沒有因此減去一分一毫,所司掌的黑暗法則賦予了她超乎尋常的直覺,克拉麗斯不知道她感受到的是什麼,也不知道他們將要面對的究竟是什麼。
面對未知的危險,即使是神也會感到恐懼!
他們就這樣走了,然後她就再也沒能回來。
旅行很愉快,但也算不上十分的愉快。神衹擁有關於幾乎世界的一切知識,但擁有知識並不等於擁有一切,雖然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是出自令他們厭惡的創世神之手,但世界還是令他們驚歎。只是旅行還是不斷受到創世神所派來的追兵的騷擾,雖然每次都被輕鬆的解決,但時間一久,終於還是令年幼的神衹們煩不勝煩。
看來一味的退讓是無法解決問題根本的,終於,在旅行進行到第二十五年,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年幼神衹們決定——殺進創世神的宮殿,將這場毫無意義的爭鬥徹底解決掉!
過程居然是出乎意料的輕鬆,從他們進入神界開始,雖然也是不斷有數不清的敵人擋在他們面前,但卻幾乎都是炮灰而已,被衆神尊爲神王的創世神竟連祂手下的一位主神也未曾出動,就這樣任由這十位年幼的神衹僅僅花了五年的時間便成功到達了創世神的宮殿。
之後,也是一場毫無懸念的一邊倒,不,簡直就是碾壓!
……直至最後,也只有克拉麗斯還能勉強支起自己的身體,她怒視着高高在上被包裹在光團裡的創世神。
“原來你從始至終都在耍弄我們,創世神!既然如果你真的想要殺我們是如此輕鬆,那你以前所做的一切又是爲了什麼!”
“既然你還有意識,這麼說你就是你們之中最強的那個了對吧。”憤怒的聲音絲毫未被理會,只有創世神威嚴肅穆的聲音傳遍了整個作爲戰場的殿堂。
“回答我!”
“克拉麗斯,我給你一個機會吧,只要你發誓從此奉我爲主,成爲我的侍者,我就饒過你們所有人。”
“服從你?別開玩笑了!吾等同爲秩序的造物,是平等的存在!怎可屈尊於你!”
創世神沉默了,然後一陣充滿譏嘲意味的笑聲充斥在整個殿堂,“平等的存在?別開玩笑了!”這一刻,創世神好像毫不在意的徹底撕去了自己的面具,“克拉麗斯,你難道不知道你們是什麼東西?竟有臉來大言不慚的說跟我是平等的存在!你們不過就是垃圾!就是秩序爲了維護世界平衡所製造出的消耗品!是從垃圾堆裡揀選出的尚可再次利用的廢物!神衹?你們算什麼神衹!難不成你還以爲你們就是唯一嗎?你們連靈魂都沒有,就算死了也什麼都不會留下!你們就是冥樹的果實而已!”
“不……你說的都不是真的……”克拉麗斯無力地反駁着,她的心卻隨着創世神的話語一點一點的沉下去。
因爲大家從來都刻意迴避的真相就這樣被毫不留情的戳穿了。
克拉麗斯低垂着頭,手死死地握住自己鐮刀的刀柄。
是啊,我們從最開始就知道的,一直都知道的……
既然如此!那又爲什麼!
“即便如此!我也不會就此成爲你的侍者!”克拉麗斯冷冷的看向創世神說道:“你如果想要殺了我,那就動手好了。”
“你果真要如此選擇嗎?克拉麗斯?”創世神的聲音聽起來充滿了玩味,“那麼,我不會殺死你。”
“但是他們可就不一定了。”其餘已經失去意識的九位,隨着創世神的話語,被金光托起在半空中,就這樣在克拉麗斯的面前排成一排,而每一個人的身前都橫着一把同樣由金光凝成的巨劍。
“不要憎恨我,克拉麗斯。”創世神的聲音恢復了祂一貫的**和肅穆,好像剛纔那些尖酸的話都不是同一個人說的一樣,“要恨就恨你比你的兄弟姐妹們更加強大,因爲如果剛纔的攻擊你們沒有一個人承受下來,我就會將你們全部殺死,這些痛苦也就不會是由你來承受的。”
“……我神衹克拉麗斯許下諾言,自今日起,願奉創世神爲吾之主神,永不背棄。”
於是從這一刻起,克拉麗斯就死了,站在那裡的,是冷酷無情的使神NO.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