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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矇蔽

第四章 矇蔽

之後的日子裡,表示一定要想辦法嚇到艾米的伊德繼續持之不懈的尋找各種稀奇古怪的鬼怪,不過最後都是以失敗告終。最後伊德也不得不承認自己這個年僅十二歲的小搭檔還真不是一般的適合死使這個職業。

何止是適合,這個孩子簡直就是強的不可思議!不但在短時間內就完全適應了死使的工作方式,而且就算伊德刻意禁止她使用熱武器,艾米也表現出完全不會有生命危險的狀態。

“伊德啊,爲什麼我們不用熱武器呢?那樣效率不會高很多嗎?”某天晚上艾米這樣問。

“你以爲我不想嗎?”伊德苦笑着回答道:“可能的話我還真不想告訴你,我的第一個搭檔就是這麼死的,要知道每一顆子彈就是百分之一的同調率啊,雖然是臨時的,不過達到了就是達到了。”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我覺得世界規則就是逼我們去拼殺,也許這就是我們必須揹負的東西吧,畢竟我們本來也是應該成爲鬼怪的不是嗎?”伊德淡淡的說。

“我們還活着,這樣就好啦!”艾米衝伊德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

伊德怔了怔,忽然大笑起來:“沒錯啊!想我伊德都當了八年死使了,什麼鬼怪沒見過不還活的好好的,我們都這麼強肯定沒那麼容易掛掉啊哈哈哈……”

兩人就這樣笑了好久……城裡的鐘樓“鐺”“鐺”“鐺”響了三聲,一天的工作宣告結束,艾米也該回家了。

“艾米,你能把你的基礎同調率告訴我嗎?”艾米剛想走,伊德忽然叫住她問了這樣一句話。

“百分之九十。”

“什麼?”但伊德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麼,艾米已經頭也不回的走了。

和鬼怪的戰鬥不可能總是很和諧的,確切的說,總這麼和諧纔不正常。

鬼怪也不完全都是人形的,雖然幾乎都是由人變來的,但成爲鬼怪後變得奇形怪狀的也比比皆是。伊德還像以前一樣喜歡用奇形怪狀的鬼怪來嚇艾米,但哪怕是稍微激烈一點的戰鬥也總拒絕讓艾米插手,事後艾米向他抗議,但總是被伊德插科打諢糊弄過去。

但即使是這樣,艾米仍避免不了戰鬥和受傷,剛開始艾米受傷後也並不急於治療,反正死使的復原速度很快的,很多傷她回去睡一覺,早上醒來時就好的差不多了。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兩人了搭檔一年後。

“今晚工作量有點大啊。”伊德收起靈盤,“一共兩隻,近的那個指針比較亮,我們是由弱到強還是由近到遠,你說呢艾米?”

“我們爲什麼不分兩路呢?”艾米皺着眉說道:“遠的那隻並不亮,我一個人也能對付,這樣就能縮短不少時間吧。”

“反正我們也不趕時間嘛呵呵呵……你看近的那隻那麼亮,萬一我對付不過來怎麼辦,你說是吧艾米?”伊德一邊傻笑着一邊伸手抓住艾米的手。

艾米本來想要閃開,但最後還是任由伊德抓住自己,兩人一起朝着第一隻鬼怪的方向去。

那是一隻巨大的熊型鬼怪,結果也不出所料,完全由伊德動的手,艾米不過在旁邊打打下手。但就當伊德即將殺死那隻熊型鬼怪的時候,意外突然發生了!

艾米本來站在一邊,等着伊德給那個熊型鬼怪最後一擊,而就在那一刻,一個巨大的圓球狀物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嘭”的一聲砸在了來不及躲閃的艾米的身上!

艾米被高高的拋飛出去又重重的摔落在地上,而那個圓球狀物體一擊得手後立刻遠遁而去。“艾米!”伊德也再顧不得那個已經毫無反抗之力的熊型鬼怪,趕忙跑到艾米身邊察看她的情況,看到艾米雖然吐了好幾口血失去了行動能力,但意識還沒完全喪失,不覺鬆了口氣,隨後立刻掏出靈盤開始偵測。

“不出我所料果然是那隻鬼怪,膽子真大還敢回來……嗯?不好它的目標是……”伊德順着指針的方向擡頭看去,正是那隻熊型鬼怪所在的方向!只見一隻還帶着眼皮和長長睫毛的巨大眼球,從瞳孔的部位裂開形成一張長滿利齒的血盆大口,一口就將那隻熊型鬼怪吞了下去。

靈盤原本比較黯淡的金色光束形成的指針立刻發出明亮的光芒,而那隻原本直徑只有一米的眼球也膨脹到了三米。

巨大眼球看向伊德,做了一個眯眼的動作,瞳孔的地方再次裂出了一張長達半米生滿利齒的巨口,不過相對於它現在的體型來說看起來竟然也不算特別奇怪。

“哇咔咔咔,謝謝你們了,死使!”巨大的眼球發出一種嘶啞難聽的聲音,“要不是你們,我也很難進化到這個程度啊哇咔咔咔……”

“哦……原來是隻專靠吞食其他鬼怪來進化的眼魔啊,還是隻少見的知道我們存在的鬼怪呢。”伊德站在艾米身前,臉上竟然還帶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哇咔咔咔死使們,爲了報答你們讓我進化,那我就吃掉你們好了。”一條猩紅的舌頭從眼球的巨口中伸出來,舔了舔它的“嘴脣”。

伊德看了看靈盤上明亮的指針,又看了看不遠處那隻“一臉垂涎欲滴狀”的巨大眼球,把靈盤收了起來,雙手一揚,白光閃過後兩把銀光閃閃的鎩被他握在手中。

“據我所知,眼魔體型越小的時候,移動速度就越快,在你沒進化之前還有可能讓我感到棘手,可現在?呵……”

伊德臉上閃過一絲有些瘋狂的笑。

“烙印,基礎同調率調高百分之五!”

……艾米醒來的時候,發現天已經大亮,而自己已經躺在自己的牀上了。

“呼,你終於醒了。”一個很熟悉的聲音從牀邊傳來。

艾米差點從牀上跳起來,結果又被胸口一陣劇烈的疼痛給壓回了牀上,咳的死去活來。

“別亂動啊。”伊德有些無奈的說道:“我也不想來你家啊,不過你傷這麼重我總不能把你扔在那吧。”

“那也咳咳……萬一被我爸媽發現怎麼辦!”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擦掉嘴角的血絲,艾米斷斷續續的說。

伊德無奈的扶額,“我們可以催眠別人你忘了嗎?”

“……忘了。”

伊德無語的看着艾米,接着說道:“你知道你受了多重的傷嗎?你的肋骨幾乎全斷了,脊椎錯位,還有內出血,要不是很幸運斷骨沒戳中心臟我想我就需要個新搭檔了。如果我是你我今天一天肯定都躺在牀上不敢動。”

“那也是你的錯!”艾米拼盡全力吼出一句,然後靠在牀頭喘了半天才繼續說道:“如果按我的方案來肯定不會這樣。”

“好好好是我錯了。”伊德的回答一點歉意都沒有。“不過艾米你想過沒有。”伊德的語氣忽然變得嚴肅起來:“你現在放假,躺一天還沒什麼問題,但如果以後你要上學呢?難道我們還能總是催眠你的父母嗎?所以我想……”

“想讓我幹什麼呢?”艾米淡淡的說:“讓我和你一樣放棄現在的正常生活嗎?”

“不嗎?那難道告訴你父母?告訴他們他們的女兒每天晚上跟那些恐怖的鬼怪戰鬥?”

“那我們究竟是爲什麼活着的!伊德!”艾米不可思議的看向伊德,“我們選擇活下來,哪怕是像現在這樣活着,不就是爲了那些我們所珍惜的人,那些我們放不下的事嗎?”

伊德一窒,“艾米……”

“伊德你不用說了。”艾米堅定的說道:“我會做我能做到的一切來維護我的生活!”

伊德沉默了一下,然後說:“你好好想想吧,我走了。”說完,他就拉開窗戶跳了出去。

* *

時間距離三點還很遠,被伊德拋在半空中的靈盤也安安靜靜的什麼反應也沒有,在伊德講完那隻無法分類鬼怪的成因後,坐在高樓頂端的兩人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吶,伊德。”艾米忽然開口淡淡的道:“我們爲什麼會成爲搭檔呢?”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伊德臉上閃過一絲茫然,“我以前有過很多搭檔,他們都死了,而那些人生前不管有多害怕也沒有人放棄死使的工作,明明烙印裡也沒說過不幹會怎樣,可一個也沒有,然後他們都死了,只剩我還記得世界上曾經存在着這麼個人,沒多久我又接到烙印的通知,說我有了新搭檔……這大概就是什麼 ‘一切憑上頭安排’?”伊德自嘲的笑了笑。

“其實艾米你知道嗎?我‘生前’是個孤兒,渾渾噩噩的活到二十八歲,出意外死掉了,呵,是本應該死掉的,可是我卻活了下來,爲了我也不知道的原因。我活着的時候也是孤身一人,即使死了也不會有人記得,和現在又有什麼分別。”

“大概凡是生命都有求生欲吧。”艾米幽幽的感嘆道。

“艾米你知道基礎同調率是怎麼回事嗎?”伊德問道。

“不知道。”

“基礎同調率就是當你認同自己死使身份時所迸發出的覺悟,到現在爲止我的基礎同調率是百分之五十五,我知道的最低的一個是百分之三。 ”伊德苦笑着說道:“而你是我知道最高的一個。”

“你是跟我搭檔最久的,但從認識你沒多久我就開始想,你真的只有十幾歲嗎,就像我現在跟你說的這些話真的是一個十四歲的孩子能懂的嗎?”

“我可不是一個普通的十四歲女孩。”艾米有些不耐煩的皺起眉頭。

“可是你明明只有十四歲,而從我認識你那天起,你就從來沒變過!”

“你才認識我兩年!”

這在兩人快要吵起來的時候,遠處傳來“鐺”“鐺”“鐺”三聲,艾米沒好氣的說:“時間到了,我要回去睡覺了!”然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伊德看着艾米漸去漸遠的背影,回過身將浮在半空的靈盤收起來。

“你真的有你想象的那樣珍愛自己的生命嗎?”他輕輕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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