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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25.第 25 章

我的苦滋味在嵐岱的一個巴掌下才終算告結。

他手腕一轉, 將染了血的瓷碗扣在桌上,唸唸有詞地叨了好一會兒,瞥了瞥神色緊張的瑞文, 沉吟道:“唔……”

瑞文問:“怎樣?”

嵐岱大笑一聲:“看來我技藝非凡, 散毒昨日就去幹淨了。”

瑞文面上霎時陰雲密佈:“你明知散毒已去, 還故意拖一天告知我們, 害段穎多放一天血?”

嵐岱連忙跳到我身後:“君子動口不動手!”

我提醒他:“瑞文可算不上正人君子。”

兩雙眼睛一前一後地紮在我身上。

嵐岱作勢要掀我的衣服:“他對你做了什麼小人行徑?”然而尚未碰到我的衣衫, 寒光一閃,冰冷的劍尖就架在了他的手上。嵐岱訕訕收手,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大夫的職責做完了, 你們繼續。”說完,拔腿開溜。

我搖搖頭, 往手臂的傷口上纏上紗布。

瑞文盯着我的手道:“你真的對詹廷芳沒感情了?”

我想了想, 道:“並非沒感情。”

他立時提劍起身:“我把嵐岱叫回來。”

我拉住他的衣袖, 讓他坐下來:“只是沒了兒女私情,我對詹姑娘是惋惜的。”

瑞文說了與那時一樣的話:“自作孽, 死不足惜。”

我彼時怨他冷血,如今卻是十足的心疼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道,“罷了,不提她, 我們何時啓程?”

他眉一挑, 問:“去哪?”

我笑了笑:“江湖之大, 總該有我們的去處。”

他捉住我的手:“只要你別逃開我身邊, 天涯海角沒有我不能帶你去的地方。”

“說得也不嫌嘴酸。”

我縮了縮手, 不自在地蜷起手指,視線往外飄。

“我哪會逃。”

他嘆氣道:“你逃得太多, 我都快記不清了。”

我本來想反駁一二,但瞧着他憂慮的神色到底是什麼都沒說,按着他的意思繼續靜養了不少時日。

到了嵐岱最後一次把脈的時刻,我摸摸日益鬆軟的肚皮,再看瑞文依舊強健的體魄,忍不住控訴道:“爲何中了散功散的人天天練功,反倒是中迷魂散的人荒廢了功夫?”

嵐岱搶先答道:“因爲他在養豬。”

此言一出,我和瑞文同時黑下臉,他卻眉頭一簇,道:“等等。”

我的心一提,瑞文亦是收了劍意。

嵐岱捋捋莫須有的鬍子,搖頭晃腦道:“老夫摸出了喜脈啊。”

我聞言恨不得立刻轟走這個胡言亂語的庸醫,偏生瑞文來了興致竟配合起他來。

“是我顧慮不周了,段穎我們即刻成親。”

我瞪他。

他面不改色道:“你難道想讓我們的孩子生出來沒爹沒孃嗎?”

嵐岱絕倒。

我決定把兩個人通通轟出去,自己清淨清淨。

嵐岱用腳蹬着地,兩手扒在門框上嚎叫:“翻臉無情,過河拆橋,病好忘大夫啊!”

我收回手,後退一步,看他因爲我撤了力而猝不及防地一屁股跌到地上。

“哎呦,哎呦,”嵐岱揉着屁股誇張道,“我就知道你跟着顏瑞文會學壞。”

瑞文好整以暇地倚在牆邊,作壁上觀。

我道:“你想說什麼?”

“嘛,”嵐岱搓了搓手,“沒什麼,治了兩個人,勞神勞心的要點診金不過分吧?”

我側過身指向瑞文:“那你該跟他說。”

嵐岱搖搖手:“他未必出得起,你一定可以。”

我嚴肅起來,知曉他想要的不是錢。

嵐岱眉眼彎彎,兩個招子轉了轉,透出一股狡黠來。

“也不難,將你主動提起的龍誕香送給我便可。”

我道:“你明知此物乃南宮世家的傳家寶。”

嵐岱道:“或許以前是,現在不一定是了。南宮世家老二是個奇葩,老大號稱殺人如麻,見了你卻未傷你分毫,想來南宮世家的東西做你的囊中物應是不難。”

瑞文動了動,挪步到我身旁。我按住他的胳膊,問嵐岱:“你怎知我見過南宮碧。”

嵐岱吸吸鼻子:“南宮世家獨有的尋蹤香,一般人可碰不見。”

我下意識地嗅了嗅袖口,然而只聞到了普通的藥香。

嵐岱點了點鼻尖,道:“南宮世家獨有的尋蹤香,一般人也聞不見。”

瑞文戲謔道:“看來你這個藥王後人不是空有虛名的。”

“那是自然,”嵐岱挺起胸膛。

我道:“診金可以,龍誕香不行,嵐兄莫要強人所難了。”

嵐岱望着我道:“不用緊張,我又不是叫你去搶,那樣豈不是壞了你大俠的名頭。”他踱步到門外,“只是若有人雙手奉上,可別忘了轉贈於我。”

瑞文眸光轉冷:“你知道了些什麼?”

嵐岱恢復不着調的本性,衝我們欠欠一笑,道:“說定了,我先去採藥,你們自己玩,自己玩。”

他步伐輕快,一蹦一跳地走得瘋瘋傻傻,我的身心卻沉重了起來。

瑞文道:“我們的啓程之日得延後幾天了。”

我憂心忡忡道:“我倒希望早點離開,免得捲入麻煩也免得把藥王谷捲進麻煩。”

“怎麼離開?”

瑞文似笑非笑地湊近臉來,埋在我發間,深深嗅了一口。

我面紅耳赤地推開他:“你調戲錯了對象。”

他捻起我的一縷髮絲,用髮尾搔我的臉頰,引得我面上酥酥癢癢,混不自在。

“身上留着尋蹤香,想帶一溜小跟班走嗎?”

是了,我忘了這一茬。

我正感懊惱,又聽瑞文接着說道:“有人想送禮,也得問問我們收不收。”

說話間,殺氣四溢。

我望着他的側顏,腦中思慮萬千,最終出口的只是一聲嘆息。

瑞文聽得我一聲嘆,視線投將過來,問:“怎麼了?”

我搖頭。

他握住我的手道:“你不用管,我會處理好一切,待我把麻煩的人解決了就帶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我聞言莞爾,反握住他的手。

“我信你。”

我握住他的手,傾身覆上了他的脣,只見他驚喜地睜大了眼睛,而後慢慢閉上,逐漸加深了這個吻。

他吻得那樣用力,幾乎用盡了全身的氣力,像是要把我吞入肚中一般。

我的舌尖一頂,藏在牙縫中的白色粉末盡數入了他的口。

無色無味,迷魂散。

我摸上他的臉頰,既然愛我,那麼我嘗過的你總該一同嚐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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