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李，今天我有點事兒不回公司了，有事給我打電話。”我給秘書打了一個電話。
郵輪旅遊這個項目最近把我搞得昏頭轉向，也該讓自己輕鬆一天了。
聽到艾敬要回來的消息真是心情大好，我應該準備準備，我心裡想着。
我走到鏡子前，想象着跟艾敬見面時應該是怎樣的表情呢？
十多年過去了，我的樣子她還能認出來嗎？
萬一她不記得了，還真是尷尬啊。
我越想越覺得很有可能，畢竟上學的時候艾敬也沒怎麼跟我說過話，每次一見我就當我是空氣一樣扭頭就走。
艾敬，你的樣子，我一定能在人羣中一眼看到你。
“張燦，我已經安排好了。頂級郵輪遊。是我公司的客戶，可以給我們打3折。”我給張燦打去電話。
“是嗎？太給力了。我就知道你辦事我放心。”張燦說。
“同學們你都聯繫上了嗎？”我問。
“確定了，加上你一共15個人能來。很多同學在外地來不了。”張燦說。
“哦，那你把15個同學的電話收集好發給我，我跟郵輪那邊預定一下。”我說。
“好的，馬上發給你。”張燦掛掉後不久，一個短信便發了過來。
15個人的電話名單，而我手指滑到艾敬的名字時停頓了。
這十年來，我不是沒有辦法問到艾敬的聯繫方式，只是我沒有勇氣，我想這不過是我自己的一場單相思，不想打擾她的生活。
但是，當艾敬的電話就在我眼前的時候，我有一股衝動撥打過去。
我在心中默唸着艾敬的電話號碼，已經能背下來。
正當我還在猶豫找個什麼開場白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
“大白癡，接電話！大白癡，接電話！”
我一看號碼，手機差點滑落。
“喂！”我接起電話。
“喂！你好！能猜到我是誰嗎？”對方問道。
“艾敬？”我吐出兩個字。
“咦？你怎麼猜到的？難道是我的聲音沒變嗎？”艾敬很驚訝我一下就猜到。
其實是我正好默唸着你的電話號碼，一看來電顯示還嚇我一跳。
“哈哈，我亂猜的，還真是你啊？”我都覺得自己演得好假。
“老同學，最近怎麼樣？結婚了吧？孩子多大了？”艾敬說。
“我上個月才過了雙11也，老婆的影子都還沒見着。”我說。
“哈哈哈，單身狗！”艾敬笑道。
“你呢？”我問道。
“我是單身喵，哈哈。”艾敬也自嘲道。
“呵呵，是你要求太高了吧？”我說。
“沒有啊，就是忙着忙着就發現自己還單着。”艾敬說。
“聽張燦說，你快回來了。”我說。
“是啊，18號的飛機。張燦說你組織了一場同學會，正好大家可以聚一下了。”艾敬說。
“那，18號我去機場接你吧？”我說完感覺自己心臟咕咚猛跳了一下。
“謝謝啊，不過張燦也說了來接我。又不是什麼大人物，你們就不要這麼興師動衆了。”艾敬說。
和艾敬閒聊了幾句後掛掉了電話。
艾敬能給我打電話還真是這十年來最大的驚喜。
可是自己卻最笨的不知道說什麼。30歲了自己還像一個純情的小男孩，自己想起來都覺得臉紅。
接下來的幾天焦急的等待着18號的來臨，整天就拿出手機盯着時間跑，我感覺要是用力看着，時間好像都能跑快點。
終於等到18號，艾敬的航班中午落地，我一大早就起牀，在家裡坐立不安。
我拿起手機，給張燦打了過去。
“喂，張燦！起牀了嗎？”我問。
“哎，讓我再睡一下，昨晚加班到凌晨3點。不行了，我再睡一會兒。”張燦隨即掛掉電話。
這個混蛋，今天這麼重要的事你居然還加班。
我坐在沙發上，盯着牆上的時鐘，又開始坐立不安起來。
“喂，張燦！你還沒起牀？”我問。
“大哥！拜託你一個事，我正要給你打電話。”張燦說。
“怎麼了？”我問。
“剛剛老闆打電話說項目數據出錯了，讓我趕緊回去。本來今天答應去機場接艾敬的，現在肯定不行了。你幫我去接一下。好了，不說了，我要馬上趕回公司。這事兒拜託你了。你辦事我放心。”張燦急忙的掛掉電話。
我沒多想，立馬穿上外套，抓起鑰匙，往外跑。
心中一陣喜悅。
來到機場，艾敬的飛機還有十幾分鍾就到了。
我停好車，跑到國內到達口等待着。
半個小時後，艾敬的電話終於能打通了。
“喂！艾敬，你下飛機了嗎？”我問。
“嗯，剛剛取到行李。”艾敬回答。
“那個張燦有事來不了，所以……”
“謝謝啊，真是麻煩你們了。剛剛有收到張燦發來的短信。”艾敬說。
“我在出口等你。”我說。
“好的。”
我仔細的盯着每一個出站的乘客，心裡想着艾敬會變樣了嗎？我應該能一眼看出她吧？心跳也隨之加速，握緊的拳頭都冒出汗來。
“老同學，你找誰呢？”有人在背後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轉過頭一看。
“艾敬！”我驚訝的喊道。“我一直盯着出口，沒見你走出來啊？”
“哈哈哈，是不是我長變樣了？”艾敬笑道。
我趁機仔細看了看艾敬。
“更有女人味兒了。”我莫名其妙的冒出這麼一句話。
“你這是變相說我老了吧？”艾敬拍了一下我的腦門兒說。
“沒有，其實我是想說，更漂亮了。”我趕忙解釋道。
“算了，不爲難最笨的人了。哈哈哈。”艾敬笑着說。
我幫艾敬把行李提上了車。
上車後我問，“你家還是原來那裡嗎？”
“可以先帶我回小學看看嗎？我在外地時特別想念那裡。”艾敬說。
“好啊！今天當你的司機，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我說。
“還記得小學，徐老師帶我們去嘉陵江邊燒烤嗎？你跟幾個同學跑到江邊去游泳，差點被暗流捲走。”艾敬說。
“哦，差點死掉，當然記得。後來徐老師還被校長訓斥一頓，也是因爲這個事情，學校禁止老師帶學生外出了。我還成了學校的公敵。”我想起了兒時的那一幕幕。
“對啊，大家都好討厭你，害得我們都不能春遊了。”艾敬還補我一刀。
“這麼久了你還不能原諒我啊？”我說。
“哈哈哈，我還記得你被救上岸的時候，還光着屁股，褲子不知道被衝哪兒去了。”艾敬接着說。
“這太尷尬了，我們能換個話題嗎？”我小時候怎麼有這麼丟人的事啊。
“我還記得你小時候是我們班的班花喲。”我說道。“好多男生都喜歡你。”
“那個年齡懂什麼，都是小朋友啊！”艾敬說。
“小時候喜歡，長大了就是愛啊！”我接着說。
“那爲什麼我現在可憐沒人愛呢？”艾敬問道。
我能說我算一個嗎？
我怎麼還是沒勇氣向她表白。
剛一見面就表白也太扯了吧？萬一艾敬一氣之下要下車，那就真尷尬了。
我把車開到小學門口停下。
“今天週末，學校沒人哦。”我對艾敬說。
“沒事兒，我們就進去看看。”艾敬下車走了校門。
“學校變化很大啊，操場擴大了，教學樓也新建了。快要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艾敬感嘆道。
我們上到教學樓。
“你還記得嗎？以前從這裡看出去，看不到對面的嘉陵江，現在看出去視線開闊了很多哦。”艾敬說。
“是啊。還有可能是我們都長高了哦。”我說。
“現在的校長還是李老頭兒嗎？”艾敬問。
“我還以爲只有我們男生才這麼喊呢。我也不知道，好久沒回來了。”我說。
“小學真是無憂無慮的日子，現在想起來真是太美好了。”艾敬說。
“我還記得校門口，有一個老婆婆賣的麻辣豆腐皮，才5分錢一包，那味道現在想起來仍然是我吃過最好吃的豆腐皮。”我回憶道。
“每次看你們吃，我都好羨慕，有一次真的忍不住了，趁爸爸還沒來接我，偷偷跑去買了一包，狼吞虎嚥的吃完。”艾敬說。
“哈哈哈，很好吃吧？”我問。
“嗯！真的很美好！”艾敬說。
“你這次回來，是不打算走了吧？”我問。
“還沒想好，過完年再說吧。”艾敬回答。
“你還是喜歡大城市嗎？”我問。
“其實我很討厭大城市的節奏，在那裡我就像是一部定時定點的機器，每天重複着繁瑣的工作，本來以爲可以在大城市現實自己的夢想，卻發現它抹掉了你的夢想，讓你變得跟其他人一樣。”艾敬說。
“是過得不開心嗎？”我問。
艾敬轉過頭看着我，“在外面漂流久了，還是覺得家裡舒服。這裡有我的朋友，有我想念的人。”
“你留下來，有人會很高興。”我說。
“是你嗎？”艾敬問。
“我，我當然也會高興啊。”我結巴着說。
“謝謝啊！希望我會爲你留下來。”艾敬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心中如萬馬奔騰，我拽起拳頭，深吸一口氣，艾敬正看着我，我要表白，我要表白，我要表白！我心中在吶喊！
我該怎麼說出口呢？我曾經練習過的無數種開場白，現在怎麼都忘記了？
“艾敬，你造嗎？我宣你！”這是港臺腔。
“艾敬，咱們處對象吧？”這是鄉土味兒。
“艾敬，以後跟着哥！哥不會讓你凍着餓着！”這是大哥版。
“艾敬，我愛你！”這是偶像劇版。
幹什麼啊？我腦子裡怎麼都是這些不靠譜的方式？我真想抽自己兩巴掌。
想到這裡，我還真抽了自己兩巴掌。
“你怎麼了？”艾敬瞪大着眼睛看着我。
“艾敬，我……”我看着艾敬，艾敬也側着頭看着我。“我……” 該死，有這麼難嗎？“我們回去吧。天快要黑了。”說完，我在心裡抽了自己無數巴掌。廢物啊，這麼簡單幾個就是說不出口。
“好吧。今天很開心，跟一個大白癡聊了這麼多。”艾敬起身像校門走去。
我傻傻的呆在原地，太緊張了，比面對一個大項目客戶緊張十倍。
我才知道，暗戀了這麼久，想要說出口需要的勇氣是巨大的。
“走吧，傻站在那兒幹什麼？”艾敬說。
我小跑跟上去。
今天，我差點跟艾敬表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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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