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吳牧舟的出現, 臨淵駿衆人稍顯意外,因爲部分隊員記得在他們離開C國前,任恆淵曾跟這個風契的男人交流過。
吳牧舟此次來主要是向世警和臨淵駿衆隊員傳達祁風最後給他的詳細指示, 他表示在世賽前自己其實並不真理解祁風傳達的那段訊息意義, 對於祁風的所有步驟和指示, 他只是一個純粹的信息傳播人。
但世賽的襲擊事件發生後, 結合新聞上關於埃薩組織的各種信息, 吳牧舟表示自己終於算是完全理解祁風的信息。
“當時他提到克隆體的時候,說實話,我覺得挺扯。”吳牧舟坦白, “但他是隊長,而且他被綁架的事情不假, 我不敢質疑什麼, 就幫他來通知你們。”
“你當時說你並不知道信息細節。”任恆淵斂眉, “而且世賽場上,大叔在轉移到你們風隊身體裡的時候也說了你們風契隊員對這些事情並不瞭解。”
“其餘隊員確實不知道, 應該只有我知道這件事情。”吳牧舟解釋,“那會兒我——不完全理解高小姐的理論,所以就留了個心眼,算是替隊長把關吧,因爲只有真正的朔鷹隊長才知道風隊他講的是什麼, 所以在你們去A國前, 我說得很委婉。”
任恆淵沒回應, 但臉色十分凝重。
“風隊和高小姐最終的克隆體應該都被轉移到了埃薩的跳板實驗基地, 因爲他們的DNA是混入克隆池的, 最終完結品一定和其餘克隆體儲存在同一地點。”吳牧舟知道高雲娜已經轉移到齊紹駿的宿主身上,於是瞅了眼高雲娜, 繼續解釋,“高小姐的靈魂有個中轉站,但風隊他沒有——齊先生在轉移到風隊身上後,風隊本人的靈魂是直接進入了那個跳板實驗基地的克隆體裡。”
“哈?”旁邊的克蘿拉聽到這裡皺了皺眉,“你們的風隊長直接進入最終的克隆體了?這不是太自私了?又是折騰齊叔又是折騰高姐的結果他自己倒沒費什麼力氣直接搞定穿越了。”
吳牧舟很顯然不同意克蘿拉的話,聽她下結論後,他臉上擺出一抹鮮明不悅:“自私?如果風隊真自私,他根本不會管高小姐和臨淵駿的事情,直接按埃薩指示阻止你們任隊長然後袖手旁觀就好,對他個人來講沒什麼損失。”
克蘿拉愣了一下,不再回話。
旁邊任恆淵臉色一直不好看,他聽着吳牧舟的敘述,很快沉聲開口:“抱歉我插一句。”
頓下,吳牧舟望向任恆淵朝他點了點頭示意他講。
“雲娜的靈魂中轉軀體爲什麼不能是我?”任恆淵費解,心下其實盤旋着說不出的懊惱,“齊紹駿他跟這些事情不沾邊,你們風隊爲什麼要把他扯進來?”
聽到這兒,吳牧舟愣了一下,隨後苦笑道:“當初我們隊長做決策的時候,有兩件事情是他必須完成的。”說到這兒,吳牧舟禁不住瞟了高雲娜一眼,“對我們隊長來說,一件是救出高小姐,一件是從大局上救你。他確實考慮過讓你來做高小姐的新軀體,但隊長他知道你算是埃薩緊盯的目標之一,如果把高小姐轉移到你身上,於你於高小姐都不安全。”
聞言,一直神情恍惚的高雲娜愣了愣,轉頭一臉驚訝地望着吳牧舟。
她沒想到自己的安危居然被祁風看得如此重要。
“我們隊長知道他在某些地方可能會偏向高小姐做選擇,所以爲了不傷害到你的利益,他決定先詢問齊先生的意見,畢竟你倆走得很近。當時這件事情是我在賽前向齊先生轉達的,我叮囑他先不要通知你,因爲你的動向很可能在埃薩密切關注下,所以隊長的意思是讓齊先生先想個法子。”
聽到這兒,任恆淵咬牙閉眼——
他知道那個喜歡玩自我犧牲的大叔一定會做什麼選擇。
“齊先生的意思你們後面都看到了,就是他自己本人做那個中轉軀體。”轉頭又瞄了眼先前質疑重重的克蘿拉,吳牧舟說,“轉移到克隆體其實沒那麼容易,風隊能成功轉移到自己克隆體並甦醒過來的勝算只有不到30%,同樣,齊先生在克隆體上甦醒的概率也一樣,所以——”
“等下!”這話還沒聽完,任恆淵瞬間一個激靈,硬生生打斷吳牧舟,“你、倒回去講,你說齊紹駿怎麼了?克隆體?”
“齊先生的DNA我們在賽前已經錄入。”吳牧舟望着任恆淵點頭,“風隊實際上沒什麼後備計劃,因爲在他的Plan A裡,高小姐和你的存活率要絕對保證,至於他自己和齊先生的存活率就全部交給運氣了——這是他和齊先生達成的共識。”
吳牧舟這句話說完,臨淵駿衆人久久沒能迴應。
幾分鐘後,纔有人小心翼翼地開始竊竊私語。
任凌飛轉頭看了眼弟弟,明白這種消息對對方來講可能會造成不小衝擊,但很意外的,任恆淵臉上沒什麼表情流露,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吳牧舟,似有話要講,但始終沒開口。
之後代表世警,任凌飛又向吳牧舟詢問了關於對方口中那個“跳板實驗基地”的準確地點,但很遺憾吳牧舟沒能給出有效信息。
線索重新落在先前的監聽器殘片上,任凌飛先安撫了衆人一番,同時派人繼續研究那監聽器,隨後便帶任恆淵先去武器庫挑選可能符合臨淵駿各隊員風格的槍械或攻擊器具。
臨淵駿衆人在大廳等候,任凌飛只帶了兩個初級警官和任恆淵。
一路上任凌飛走在最前面,任恆淵跟在他身後一語不置,搞得任凌飛邁步都邁得心神不安。
爲了打破僵持局面,任凌飛沉默了一會兒開口:“恆淵,你記得我出國前帶你去的射擊場麼?”
“……”並沒迴應,任恆淵默默跟隨着。
知道對方在聽,任凌飛繼續:“這次任務確實很特殊,雖然你們在風摩上很有心得,但槍戰還是不一樣,上級的意思是如果有追擊戰,你們全力以赴,但涉及槍戰的時候,自保爲主,不要勉強。‘速度’對你們來說是家常便飯,但‘安全’還是欠缺了些,這次去,槍法什麼的,還是得——”
“哥,你見過我用槍。”任恆淵整個人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疲憊地打斷對方,“我不是新手。”
“但也不是老手。”任凌飛道,“你的風摩技術我沒什麼挑剔的,但槍戰的話——”
“打不過就躲唄。”任恆淵嘆道,“你覺得我們這些玩風摩的躲人技術會差麼?躲子彈無非也是拼速度,走位好的話躲子彈也不是問題。”
“還給我‘走位’。”任凌飛伸手按了下任恆淵後腦,“先給我保命要緊!”
“哥,答應我一件事。”任恆淵道,“我們隊裡有幾個孩子純粹是盲目跟我走的,你重點保護好他們,畢竟他們可能有這輩子都沒碰過槍的。”
“你們都是我們的重點保護對象。”任凌飛不喜歡任恆淵這種把他自己排除在外逞英雄式的語氣,“速度上確實服你們,但其他的免談。”
“這次去,我確實有私心。”任恆淵坦白。
“我知道。”任凌飛道,“齊紹駿還有30%的可能性活着,這對救援來講已經是不小的概率了,有私心也可以理解。”
“我不是這個意思。”任恆淵一聲苦笑,“當時我第一次在21世紀遇到大叔的時候,我跟他說過我會幫他的忙。”
“幫忙?什麼忙?”
“幫他找到陷害他的人,然後……”
任恆淵沒說下去,但任凌飛能從對方短促收住的語調中聽出一抹若隱若現的狠意。
“你想怎樣?”任凌飛慢慢停下腳步,表情凝重地看着任恆淵。
苦笑了一下,任恆淵道:“即便我想怎樣也不能怎樣不是麼。”頓了頓,他認真道,“我只想齊紹駿活着,其他的事情都無所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