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紹駿一路上平穩地駕駛風摩抵達任恆淵老哥留下的住宅，將風摩收回遙控器，簡單洗了個手便開始考慮等下該在什麼場景下跟任恆淵交換控制權。
任恆淵記得兩人做這種事情第一次是在DPA宿舍牀上，第二次是在21世紀某餐廳洗手間，都算不上什麼十分有“氣氛”的場景。
當然，他纔不打算當着齊紹駿的面跟對方明示自己想撩對方的心思，於是在回了家眼瞅着齊紹駿又要往臥室走時，他忍不住開口：【喂大叔，咱來點新花樣不？】
走了兩步的齊紹駿慢慢停下，有點沒明白對方那句“新花樣”意指何物：“新花樣？”
——他真是不知道“擼”這種東西還能整出什麼花兒來。
【去浴室唄。】任恆淵雖然剋制着自己那有些激盪的情緒，但聲線中還是壓抑不住地帶了些興奮意味。
齊紹駿在臥室門口站了一會兒，仔細思考這小子打的什麼算盤：“不是，在浴室跟在臥室有什麼區別？”
反正都是他出手力，又不是兩個人的花樣體操。
【洗澡搞定。】任恆淵面不改色心不跳。
皺眉，齊紹駿側頭瞄了眼不遠處的洗手間，抽笑道：“邊洗邊擼？”
【大叔我發現我跟你還是相當默契滴。】
默契你大爺！
完全無視對方這種沒頭沒尾的要求，齊紹駿毅然決然地進了臥室。
反正目前身體操控權在他，對方實質上沒有任何力量阻止他。
眼看着齊紹駿陣地不亂，任恆淵再次忍不住虛着聲音開口：【大叔，你應該知道就算你等下把我換過來了，我還是能把你擼回來的，對吧？】
聽到這裡，齊紹駿在牀邊站定，表情有點扭曲。
【你可以在牀上弄，不過——】嘆了口氣，任恆淵那感慨春光易逝的口吻就上來了，【我還是可以回浴室把你擼回來。】
“有意思麼？”齊紹駿咂嘴，“你把我擼回去最後我不是還得重新弄一次？目的是你控制身體明白麼？”
【沒錯啊大叔。】任恆淵那一臉無辜，【既然兩邊無限踢球的結果只有可能是一個，那不如你第一次就去浴室搞定嘛。】
齊紹駿伸手捏眉。
他還年輕他還年輕他還年輕。
不能打死不能打死不能打死。
深吸了一口氣，齊紹駿轉身返回浴室。
“滿意了？”齊紹駿沒好氣地說。
任恆淵暢笑：【恩呢！】
於是接下來齊紹駿脫了衣服轉頭瞅了眼鏡面時，看着任恆淵那一頭髒辮，重新開口：“你想過換個髮型麼？”
似乎有點意外齊紹駿這話題的拐彎速度，任恆淵怔了一下，道：【我從DPA畢業之後就一直是這頭型了，沒想過要換。】
“是麼。”齊紹駿似乎沒有再評價什麼的意思，脫了衣服跨入淋浴間。
感應到齊紹駿邁入，那淋浴間自動設置水溫暖氣，定位齊紹駿所在，效率地開始噴水。
站在那團團水霧中央，任恆淵等了一會兒，道：【怎麼，你對我這頭髮不滿意？】
“沒。”齊紹駿聳肩，“我比較傳統，審美肯定跟不上你們這些小年輕。”
任恆淵倒是無所謂道：【你要是不喜歡，我可以換掉。】
正閉眼避免水花濺入眼睛的齊紹駿皺了下眉。
他很意外任恆淵會對頭型這麼好說話。
“我不喜歡的話，你會換掉？”齊紹駿忍不住再次追問。
【當然。】任恆淵坦白地拋了句大白話，【反正將來是跟你戀愛，我的外表你能欣賞得了才行。】
一柱水直直噴入齊紹駿鼻孔，他擰眉微微弓着身體咳嗽了半天。
【喂、咳、沒事吧？】任恆淵也跟着齊紹駿感到窒息，他斷斷續續地詢問對方。
伸手抹了把一臉水，齊紹駿邊咳嗽邊道：“你還真對這事情不放手了？”
【放手？】任恆淵道，【放手你麼？好，有本事你就讓我放手啊。】
——反正他倆好死不死卡一起。
不過這句話說完後，任恆淵感覺比他原本想表達的感覺更曖昧很多。
果然，齊紹駿聽完後，沒再回話。
兩個男人在這種令人有些窘迫的環境裡安靜聽着水聲，齊紹駿不用動手洗澡，那浴室裡的清水柱似乎有時間限制，最開始噴一段時間清水後便開始噴沐浴露，頭頂上也彈出一個噴頭定位齊紹駿站位，細緻地噴灑洗髮液。
感覺兩人不講話正可以把做那種事情的尷尬感降到最低，於是齊紹駿在那水流中站了一會兒後，便伸手小心翼翼地探向小腹下方。
然而不知爲何，想到任恆淵之前說的話，他又覺得有些沒法集中，彷彿現在做這種事情，就跟之前說的話有任何牽扯一般。
完全接收到了齊紹駿那動作的遲滯，任恆淵耐心等待着，但對方始終沒有進一步動作。
【大叔？】
“……”沒回應，齊紹駿雙手撐上牆壁，垂頭看着腳邊的水流，任浴室噴頭往他背上澆混雜的清水和沐浴露。
【怎麼？】任恆淵還想調侃一下，【你這是——沒靈感？】
伸手抹着臉上積水，齊紹駿還是沉默着。
【喂，大叔。】又等了一會兒，任恆淵忍不住道，【你沒問題麼？】
“沒事。”齊紹駿閉着眼，搖頭，“只是腦子有點亂。”
聽對方說完這話，任恆淵收斂了先前的玩味口吻，耐心等了一會兒纔開口：【所以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齊紹駿搖了搖頭，但是仍然沒動作。
【說說。】任恆淵卻沒退縮，【咱現在這情況的好處就是你隨時隨地都有個知心小哥陪你聊天。】
“……”
【需要我營造什麼氣氛麼？】任恆淵笑了笑，想把這氛圍弄得活絡一些，【你喜歡什麼樣的情調，直接跟我說。】
“我在想，如果我們都在21世紀，會怎麼樣。”齊紹駿頓了頓，長長吸了口氣，“或者如果我們都在28世紀，又會怎麼樣。”
【噗。】任恆淵嗤，【咱現在不就都在28世紀？前不久也才‘都在21世紀’啊。】
“我是說，我們不是共用身體，而是兩個個體，在同一個世紀相遇。”齊紹駿終於睜開眼眸。
【……】已經做好開玩笑準備的任恆淵愣了一下。
“如果是那樣。”齊紹駿苦笑，“就會方便很多吧。”
對方出口的瞬間，任恆淵便從對方那種口吻中領悟到對方意指兩人感情方面的牽扯。
於是接下來，任恆淵也陷入一陣沉默。
齊紹駿身上頭上的泡沫已經快被清水洗乾淨，他從牆邊撐起身體，微微嘆了口氣，道：“算了，一會兒再換控制權吧，現在可能——”
【等下。】然而正當齊紹駿已經做好出浴室的準備時，任恆淵卻突然有些嚴肅地喚住他。
駐步，齊紹駿不解地等待對方下文。
【大叔。】任恆淵道，【試試看。】說完，似乎沒有解釋的意思，任恆淵沉默下去。
“我現在，真不行。”齊紹駿聳肩，“等下再——”
【你、呃，想着我，試試看。】突然從沉默中爆出一句，任恆淵似乎有些難爲情。
“……？”齊紹駿反應了一下，突然明白過來對方所指。
張了張嘴，他想回應對方什麼，但倏然不知道該怎麼組織語言。
於是像中邪了一樣，齊紹駿在浴室中又站了好一會兒，任恆淵也沒催他的意思。
溫水繼續和緩地撫着齊紹駿背脊，他最終慢慢轉身面向牆面，喉結不安分地動了動，重新左手撐上牆面。
閉了眼，齊紹駿右手探出，在碰到某處前，他跟任恆淵草草說了句：“你什麼都別想。”
【……】
因爲齊紹駿閉着眼，任恆淵沒辦法看到視野中的任何景象。
也並沒有迴應齊紹駿，但幾秒後，他便感到身下某中心部位開始傳來那不疾不徐的力道。
——想着我，試試看。——
如果齊紹駿是這麼做的，那麼……
——你什麼都別想。——
沒有視野的干擾，任恆淵卻沒辦法控制思緒。
——什麼都別想？怎麼可能。
身下的感覺比第一次第二次要莫名舒服很多，任恆淵感覺得到齊紹駿那慢慢飆升的心跳。
反正什麼都看不見。
就假裝，對方此刻正在對自己……
思緒飄飛的瞬間，任恆淵意識到自己剋制不住地泄出一聲喘息。
但也沒有壓抑的意思，他任自己通過聲音發泄着，似乎第一次想讓對方聽到般，跟隨齊紹駿的手法一輕一重地衝上巔峰。
事後，兩人都沒再對話，任恆淵在重獲控制權的瞬間便雙膝軟倒跪上地面。
看着掌心瞬間便被水流沖走的濁物，他第一次有種異常操蛋的感覺——
是啊，爲什麼他們不能在同一個世紀正常相遇。
**
任恆淵草草收拾了一下出了浴室，兩個男人都沒對先前的事情做任何評價。
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任恆淵回了臥室，他才決定自己有必要先打破僵局：“你說，想讓我換髮型？”
【嗯。】齊紹駿頓了一下，迴應。
“你比較順眼什麼樣的？”任恆淵長長呼了口氣，徑直仰身倒上臥室牀沿，擺了個人字形。
好不容易聽到齊紹駿脫力一笑，任恆淵心下的某些陰沉也散去大半：【21世紀的髮型，你能接受麼？】
腦袋枕上雙臂，任恆淵脫口而出：“你喜歡的話，我就去理。”這話說完，他又挫敗地抿起脣——
這肉麻度也真是……
感覺自己引以爲傲的捉弄大叔模式開始變了味道。
齊紹駿這會兒倒也沒對這小子的大白話表示什麼震驚，只是贊同地說：【嗯，回頭你可以查查我們那世紀流行的男性發型。】
任恆淵一個挺子從牀上起來，道：“我現在就去查，馬上搞定。”
【喂、】齊紹駿頹敗道，【不急啊。】
“我挺好奇21世紀髮型在我腦袋上帥不帥。”
【你現在這髒辮我們那世紀也有的。】
“肯定沒我的帥。”
【好，沒你的帥。】齊紹駿無奈。
然而正當任恆淵打算調出網絡查詢21世紀髮型流行趨勢時，他腕間信息儀忽的接到一個陌生全息視連接。
皺眉看着那ID，任恆淵感覺有些眼熟，猶豫了一下，他點擊了連接。
瞬間，面前躍出克蘿拉那張嚴肅面孔。
“肖奕天？”
“呃。”意識到自己還光着膀子，任恆淵道，“是。”
這才注意到任恆淵的穿着，克蘿拉顯然有些尷尬。
但幾秒後，她立刻粉飾了自己情緒，侷促道：“你、之前招我入你的隊不是麼。”
“嗯。”認真看着對方，任恆淵點首。
“——你家住哪兒？”克蘿拉道，“我去找你。”
“找我？”任恆淵不解，“如果你決定入隊，直接跟我講就——”
“少廢話！”克蘿拉不知爲什麼突然炸了毛，“告訴我你住哪兒，我現在就去找你！”
被吼得一愣，任恆淵反應了一下才苦笑：“Okay大小姐。”
“下次接視頻的時候先穿件衣服懂嗎！基本禮貌都不懂，怎麼當隊長！”一句話撂下，克蘿拉直接掛了視頻。
任恆淵還凌亂着。
“真是——醒神啊。”伸手揉了下發梢，他聳肩。
【畢竟是姑娘家，扛了不少擔子，這脾氣咱理解一下。】
“我好怕怕哦。”任恆淵故意縮着肩膀咩聲拋了一句，但下一秒又爺們兒地放鬆了表情，一臉生無可戀，“真特麼怕哪天被這丫頭罵死，幸好我是Gay。”
一聲笑，齊紹駿道：【不知道她來要幹什麼，準備一下吧。】
“嗯。”表示贊同，任恆淵攤手，“免得她來看到我這完美軀體再愛上我就更麻煩了。”
【……】
——先前在浴室中那種莫名醞釀出的情緒絕對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