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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07

7.007

任恆淵出門後顯得異常沉默,齊紹駿不知是因爲街道上有太多古舊的東西吸引了對方注意還是對方在想其他事情,從宋昱銘家一直到一處公車站前,對方視線一直筆直地望着偏遠的街道盡頭。

配合着對方節奏,齊紹駿想到畢竟離自己出事已經十多年,那個地下賽事還存不存在已經是個大問題,而如果那地方僥倖還在,身上沒錢是一定不可能進去的。

將自己想法告知任恆淵,齊紹駿指導對方去了ATM機取錢。

雖然任恆淵中間沒有吐槽,但齊紹駿能從對方在操作ATM機時遲疑和挫敗的動作上感受出本時代和對方時代關於金錢交易方面的巨大不同。

告知任恆淵那個賽事以前舉辦的秘密點,齊紹駿抱着碰運氣的態度去看,在抵達郊區一片熟悉的圍欄區時,他忍不住心下放鬆了些。

只不過和十幾年前不同,這部分郊區已經不像先前那麼空曠,不算繁忙的商業區已經星星點點出現,任恆淵和齊紹駿進入圍欄區細緻找了一番才注意到真正的賽場已由露天轉移到地下。

像是廢棄的巨大地下停車場,狹窄的軌道給高速運行的賽車增加了更多操作上的難度,任恆淵進場前被一幫壯漢搜了身並交了不便宜的入場費,他穩步邁入時就聽到來自人羣刺耳的尖叫還有前方賽車輪胎和賽道摩擦發出的尖銳鳴響。

皺着眉,任恆淵順着人流找到一處還算空蕩的觀衆席落座,一邊研究21世紀的賽車狀況一邊在腦中對比自己時代馳風手們面對的危險狀況。

齊紹駿則看着那熟悉的賽道場景,心下涌起一陣陣感慨。

當年的他也算得上是熱血青年一枚,對這種充滿刺激的運動也有過嚮往,當初學習機械設計的他也曾嘗試畫過自己的賽車構架圖,但因爲他知道客觀原因限制,僅把這當一種遙不可及的願望,從來沒真正打算把那圖紙賦予生命。

當年的賽車模型他收集過不少,面對十幾年發展後在賽道上馳騁的賽車們,他幾乎能感受到自己渾身血液的沸騰感。

就那麼立在觀衆席聽衆人瘋狂嘶吼了一會兒,齊紹駿開口衝一直沒說話的任恆淵道:【在想什麼?】

聽到齊紹駿詢問,任恆淵脣角緩緩牽起一抹苦澀的笑,淺聲開口:“沒,只是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

知道這小子在28世紀做的事情跟賽車沾邊,齊紹駿頓了一會兒,又說:【你有什麼看法麼?】

任恆淵視線筆直地籠在一輛火紅色的賽車上,觀看了一會兒纔回應:“我在想,不管多少世紀過去,這種賽道精神永遠不會消亡。”

【賽道精神?】

“不管是爲了榮譽還是追尋速度帶來的自由感,都一樣。”任恆淵心情沉甸甸的,眸中滿是凝重,“你知道我們那個時代的賽手爲什麼叫‘馳風手’麼。”

【……】齊紹駿覺得自己大概理解,但他並未發話。

“那種感覺,就是達到一定非常人能達到的速度,人的精神也會受影響。說是‘馳風’是因爲會有種自由感,灑脫感,御風而行,甚至——”任恆淵嘗試用言語形容自己心下的感受,“超脫時間感。”

聞言,齊紹駿努力體會着。

因爲他知道,有些東西,他雖然沒有切身經歷,但曾經異常渴望過。

“整個世界只剩下你和你的‘坐騎’。”任恆淵視線繼續盯着先前那輛火紅的賽車,“那種燃燒感,其實很致命。”

【……】齊紹駿笑。

“是種致命的誘惑。”任恆淵給出自己的評價,再次發出一聲像是自嘲的笑意。

齊紹駿不知該如何回答。

半晌,他回了一個無關緊要的【瞭解】。

兩人就這麼沉默地又觀了會兒賽,齊紹駿聽任恆淵重新開口:“算了,還是先幹正事。”

【嗯?】

“走吧,找找場邊的監控。”任恆淵從觀衆席上起身,小心翼翼地往人流後方挪動。

【監控?】齊紹駿搖頭,【這兒的一切都是非法的,這種賽事的舉辦人不會蠢到留下官方記錄。】

“沒錯。”任恆淵點頭,“所以要找非官方的。”

【非官方?】齊紹駿無奈道,【不會有的。】

“我們那個時代像這種非法賽事數不勝數。”任恆淵聳肩,“確實,監控這種東西留下的話會不利,但舉辦方不會就此吃虧,畢竟都是非法的東西,有人想訛錢的話,他們還會留一手。”

【你的意思是——這邊會有非法監控?】

“不算是非法吧,只能說是比較隱秘的監控。”任恆淵控制着動作,裝作心不在焉地樣子觀察這裡場地的構造,尋找隱秘攝像頭,“你們這邊的安全措施幾乎等於沒有,賽手出點問題幾乎都會重傷。”

【高速的東西,安全性不是人工可控的。】

“在你們時代也許是,但我們時代就不一樣。”任恆淵勾脣,慢慢在觀衆席中挪動,沒一會兒功夫,他發現觀衆席看臺一側有一扇不小的偏門。

所有觀衆的熱情幾乎都傾注在賽道上,任恆淵避開幾個離自己最近的觀衆正面面容從觀衆席最後方的圍欄躍下時並沒有引起別人注意。

敏捷落地,任恆淵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只是膝關節和腳踝又是一陣刺痛。

知道是齊紹駿的身體跟不上自己的動作,任恆淵抿着脣,但再無二話。

蹭着牆,他小心翼翼地向偏門移動,撥開門縫鑽入時也幾乎沒發出一點聲音。

看着那小子乾淨利落像是間諜般的潛入,齊紹駿忍不住嘆了一句:【這些你都跟誰學的?】

進入了另外一個頗大空間,任恆淵警惕地左右張望,一會兒才顧得上回應齊紹駿的話:“什麼?”

【翻牆跳杆的,這些都跟誰學的?】

“我們那邊有專門的體能訓練,沒有這些基本功的話,空中賽車也基本和自殺沒什麼區別。”

【我這身體估計根本沒法達到你的要求。】齊紹駿自嘲道。

“所以需要鍛鍊啊大叔。”任恆淵聲音中帶了點笑意。

【老了,不中用了。】齊紹駿調侃。

任恆淵沒回應,但齊紹駿能感覺到對方咧開的脣角。

兩個人就那麼在那偏門裡較爲空曠的空間裡轉悠了一會兒,終究看到角落裡一間不算大的小屋。

齊紹駿順着任恆淵視線觀察了一會兒,忍不住嚴肅道:【這賽場會留這樣沒鎖的門,如果有什麼私密監控,應該也不會在這附近。】

“通常進來的人注意力都不會在這種角落,賽道上那些車纔是最吸引眼球的中心。”任恆淵聳肩,“就算監控在這裡我也不會奇怪。”

視野中那屋子越來越近,任恆淵把腳步聲放得很輕,很快就藉着那屋子半虛掩的門看到裡面的監控屏幕。

齊紹駿震驚於視野中的景象,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幹得好。】

瞅着那發出微微亮光的門縫,任恆淵停頓了一會兒,淺笑着虛起聲音:“其實我剛纔說的關於場內非法監控也只是個假設。”

【……】

“這算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你剛纔那是猜的?】

“理論總需要實踐來檢驗麼。”任恆淵沒打算再調侃,他安靜地在角落裡立了一會兒,徑直向那門口走去。

【喂,你打算做什麼?】

任恆淵沒回齊紹駿,只是走到那門邊敲了敲門板。

裡面很快傳來一聲轉椅尖銳的摩擦聲,隨後便是一陣頗爲沉重的腳步聲。

片刻,兩人視野出現一個一身橫肉,穿着印有賽車圖樣T恤的男人。

對方上下打量了一下齊紹駿,兩條粗糙的眉毛微微攪起,開口:“什麼事?”眯起眼,他猜測任恆淵只是個觀衆,朝遠處偏門方向揚了揚下巴,“賽場出口在外面,這邊沒出口。”

“謝了。”任恆淵盯着對方那慵懶意味十足的男人,聳肩,“我不是來找出口的。”

“那你是想怎麼。”

“我剛纔是找洗手間的,不過剛纔無意看到你這邊有監控,所以就過來看看。”任恆淵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編了個理由。

“洗手間在外面。這邊是工作人員辦公地點。”伸手再次朝遠處偏門指了指,男人道,“直走右拐。”

“我上週過來的時候被人偷了東西,能不能借監控看看?”任恆淵注意到男人那肥嘟嘟的指尖有淡黃色印跡,對方胸前和脣角也還有零食殘漬,大概推測這男人就是個坐班閒人。

“說了這是工作人員專用區,沒聽懂麼。”沒耐心跟任恆淵解釋,男人皺眉轉頭瞄了眼自己監控屏幕,似乎是嫌對方耽誤了自己吃零食看車賽的時間,“你們抓緊離開。”

【算了,走吧。】齊紹駿在任恆淵腦海勸說,【跟文秋有聯繫的那個人,就算這會兒找監控也不一定能找到他。再說一切都只是個猜測,那人可能壓根就跟我當年的事情沒關係。】

任恆淵卻並沒有收手的意思。

他跟那個男人對峙着,片刻忽的拋出一句讓齊紹駿和那胖男人都有些意外的話:“告訴我你在賭哪輛車,如果你願意的話,我能幫你贏。”

顯然是沒反應過來任恆淵話中的意思,那男人傻愣愣地皺了皺眉,盯着任恆淵的視線緊緻了些。

但幾秒後他就反應過來,不耐煩道:“別找事兒,叫你走就走,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你賭多少錢?”任恆淵卻含笑道,“我可以幫你翻倍。”

“你哪兒來的?”男人似乎有些惱意,“該滾哪兒去滾哪兒去。”

“如果我幫你贏了,”任恆淵繼續平穩道,“我需要你幫我做件事。”

“你特麼是不是找死?滾蛋滾蛋!”胖男人伸手要推任恆淵,對方敏捷側身躲過。

“我就想看個監控而已,別激動。”任恆淵站在那惱火的男人身邊,繼續淡然道,“就問你,賭的哪輛車。”

【你幹什麼呢?別惹事兒了。看不了監控就算了,反正也不是要緊的東西。】齊紹駿感覺到一絲清淺的危機感。

話音方落,那胖男人卻忽的敏捷伸手,一把扯住任恆淵的領口將他拽到面前:“我說哪句話你沒聽懂?有多遠給我滾多遠,不然一會兒你就不僅僅是監控看不了了懂麼。”

聽到這兒,任恆淵視線劃過胖男人肩膀,在對方身後的屋子裡停留了一會兒,才緩緩舉起雙手,做了個投降作用:“抱歉,打擾了。”

知道自己的權威起效用,胖男人狠狠搡了任恆淵一把,隨後往地上啐了一口,轉身惡狠狠地踹在門上,砰得一聲緊閉。

在黑暗中立了一會兒,齊紹駿衝任恆淵無奈道:【走吧,看不到就算了。】

“沒事。”任恆淵卻似乎並不是很沮喪,“我看到了。”

【看到什麼?】

“他賭的車號。”

【……】

言畢,任恆淵轉身大步流星地朝遠處偏門而去。

【喂,你這又是準備幹什麼?】

“去賽手後場。”脣角露出蜜汁微笑,任恆淵悠然道,“會會那個3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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