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缺兵。
不缺糧。
身後就是滾滾長江，還有那駐守長江的百萬軍士。
前有敵人，後是死路。
只能背水一戰！
戰！或死！
兩條路！
兩條路？
會不會有‘聰明人’去選擇投降金國？
呵呵呵。
喚作金人第一次南下時，或許還要這般的蠢貨。
可在經歷了無數次，被金人驅趕着去‘徒手攻城’後，所有人都知道了投降的結局。
只要這片土地上，還有一面背嵬軍的旗幟沒有倒下。
那投降者所面對的，就是被兇惡的金兵驅趕着，去攻擊背嵬軍駐紮的城池！
也就是說。
除非北伐軍死光。
如若不如。
這些人是不敢投降的.....
惡毒。
狠辣。
絲毫不給人留下半分的退路！
這些，就是東方白在看透一些後，對趙逸、嶽鵬舉二人的評價！
至於自家那個遠在襄陽，只是看到了隱約的消息後，就非常默契的做出配合的存在.......
除了稱呼他老陰逼外，你還能讓東方白說點什麼？？？
甚至於。
一直到她從嶽鵬舉口中得知了‘金人有南下切斷長江供給的打算’後。
才真正的明白了自己被送到岳飛身邊的含義！
問：聽到女真人打算切斷長江，東方白腦海中浮現的第一想法是什麼？
答：二百多門火炮騎射，讓他們品嚐一下蒙古人曾經感受過的滋味！
鐵索連舟？
封鎖長江？
呵呵呵，你見識過上帝長什麼樣子麼？
轟鳴的火炮或許不能描述給你聽，但絕對能送你去見祂老人家！！！
所以說。
這世界上，還有什麼是比藍家的‘商隊’，更加適合‘運輸’糧草的麼？
來啊，造作啊。
運量艦隊可以先讓你埋伏個十萬八萬的軍隊的。
只要炮火響起來，你不紮營，那特麼的纔是真見了鬼了！！！
於是乎。
在從東方白口中得知，藍家藏有這樣一支艦隊後。
林倩這位同樣被派來保護岳飛的宗師級大高手，就莫名其妙的被扔到襄陽城去‘籌集糧草’。
嗯。
林倩的任務完成得異常出色。
不但把糧草給運回來了，還順帶着，把裝載糧秣得‘商船’，給帶到了北伐軍中！
不用傳言。
沒有帶話。
只是一個舉動，雙方得配合竟有如此默契！
對此，東方白還能說些什麼？
究竟是她的智商不夠用，還是她面對的一個個都特麼的是妖怪？
智多，真可近妖呼？
我去你大爺的！！！
......
......
可以想象，在明白了事情的一切後，發現自己有着藍禮這樣一個師父，東方白的內心究竟崩潰到了什麼程度！
打今天起，藍禮這個師父，在東方白眼中，已經是和綠衣一樣可怕的存在！
聽蟬鳴，識秋雨至。
你還敢在誇張點麼？
這個問題，在東方白的心裡，是打着感嘆號的。
然後，接下來的七天。
藍禮用事實行動告訴了她，什麼叫坐暗子，什麼又叫做出其不意！
又是一天清晨來臨。
東方白打着哈氣，站在岳飛身後的陰影中。
默默守護。
順帶着，還修煉着自己的葵花寶典。
嗯。
仔細去看的話，能看的到，東方白那一身軍裝之下，絲絲猩紅黑已然侵染了半邊衣衫。
守護岳飛不是一件容易的活兒。
自她抵達軍營算起，不到倆個月的時間，東方白就已經和十一位宗師級的刺客交過手了！
靠着這些高頻率、高質量的廝殺，東方白的武功可謂是突飛猛進！
至於那些刺客的結局？
岳飛還活着，東方白還站着。
這就足以說明一切！
當然，這不這不是全部。
除了十一次的宗師級刺殺之外。
諸如酒水下毒，手下突襲，護衛叛變、甚至是上千米外飛來一支冷箭........
如此種種，多不勝數！
這段時日下來，東方白只覺得自己都毛楞了。
睡覺時間改到了白天不說，就是睡着了，她都恨不得爭着一隻眼睛！
由此就可以想象，守衛岳飛這件事，究竟給東方白帶來了多大的壓力。
“報！！！前方有捷報傳來！！！
嶽帥！快帶我去見嶽帥！！！”
一通聲音模糊的呼喊自遠方傳來。
隨後，就在東方白的注視下。
一個一隻腳有些缺的披甲士兵，滿臉喜色的衝入大帳之內。
欣喜。
下跪。
大吼。
“啓稟元帥！我沾衣處得到線人密保，就在前晚，金國境內一十六座城池燃起大火，其火焰之兇猛，近乎燃燒一夜未修！”
“嗯?”
座位上，手持長劍的嶽鵬舉聞言擡頭。
目光之中，帶有三分詫異：
“誰幹的，金人損失如何？”
“回稟嶽帥，據我等得到的消息，此次乃是天降神罰，那火焰澆之不滅，滅之又燃。
一夜之間，金國境內十六座城池左近大大小小糧倉、武庫，被焚燒着不計其數！
金國損失慘重，想來，要不了多久，我們這邊就能得到金國即將撤兵的消息！”
“撤兵？”
岳飛聞言，忍不住眉頭一皺。
在他們的計劃裡，是打算把長江以北化爲一座血肉磨坊，一直和金國消耗下去。
直到金國境內女真一族的精裝被消耗大半後，北伐軍再猛的發力，一路打到位於幽州的盛京去......
沒錯。
就如趙逸當初說的那般，他和岳飛，真的是打算把女真人給殺到滅族.....
江北有着五百萬漢人精壯。
就算死光了，也沒有人會去心疼。
可金國境內的女真人？
全族加在一起，滿打滿算的，有五百萬人麼？
和漢人拼消耗、拼人命？
這事兒自漢朝起，就是一個笑話！
“這場‘天火’來的不是時候啊....”
嘴上呢喃了一句，嶽鵬舉的腦海之中，已經開始去思考，接下來該如何去阻擊女真人撤退。
嗯，眼下的局面還好。
雙方之間犬牙交錯，只要岳飛一聲令下，女真人想要全身而退，那就只能是夢中的奢望。
思考了半響。
岳飛擡起頭，見沾衣處的首領還跪在地上，忍不住眉頭一挑：
“你還有什麼事要說麼？”
“回嶽帥，此次燒燬軍械，金國境內的弩箭、箭頭、怕是不夠用了.....”
“嗯？？？”
豁然直接，岳飛站起身來！
一雙眼睛瞪如銅鈴，岳飛情緒激動的低聲喝問：“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遍！”
“我...下官...”
被岳飛的姿態弄得一個激靈，沾衣處統領硬着頭皮解釋道：
“將軍您知道的，金國境內，弓弩的箭頭大多用的都是骨質、於狼牙。
可就近這幾年，我朝境內是興起了一陣佩戴狼牙首飾的風潮。
所以.....”
“所以，那些笨應該被金國製造成箭頭的狼牙、獸骨，現在通通都流入我朝富裕人家的首飾盒中了？？？”
“據密探傳回的消息，是這樣的.....”
說這話的時候，沾衣處首領略微擡頭。
他看到了岳飛眼中的狂喜！
這叫什麼？
天助我也！
打仗？
騎射？
上馬奔襲，下馬射箭？
女真滿萬不可敵？
當你臉箭頭都沒有時，你用NM來穿透南宋步兵的步人甲！！！
用鐵浮屠來對衝麼？
艹！
六輪式鐵臂弩再等着你們！！！
得到這般天降鴻運般幸運的消息，岳飛幾乎已然被狂喜衝昏了大腦。
此時的他，沒有察覺到其身後陰影中，東方白麪上古怪的表情。
狼牙？
首飾？
就算那些被扔到玻璃中塑性，然後轉手就賣出高於成本幾十倍價格的‘稀世珍寶’？
‘呵呵呵.....’
想到當初，藍禮拿着一個‘琅琊古玉’湊到她的身邊，和她說‘這東西能改變世界’時的囂張。
東方白沉默了。
改變，世界麼？
當時只覺得是個玩笑，那見鬼的‘琅邪古玉’也就是一些大戶人家能用得起，你至於差人都跑到大草原上蹲着點收購狼牙？
可.....
世界，真的因此而改變了啊......
不是因爲一顆狼牙。
而是因爲你。
藍禮！
你這個怪物！！！
......
......
‘叮鈴鈴...叮鈴鈴....’
微風吹動樹葉，帶起一片風鈴聲。
古樹下，紫萱擺弄着面前樹杈上的風鈴。
嗯。
枝幹已然傾瀉的古樹，此時枝杈上掛滿了鈴鐺。
小小的，非常袖珍。
只要有一點微風吹過，就會響起一大片悅耳的鈴聲。
又是一陣微風拂過樹梢。
站在古樹旁邊，紫萱聽着耳邊不斷響起的‘叮鈴鈴’臉上滿是喜悅。
“這個這個，夫君，這個好好玩兒啊！”
放下手中風鈴，紫萱一個助跑，整個人撲進藍禮的懷中。
嗯。
某人這會兒正躺在古樹的樹幹上小歇。
被紫萱一個‘野蠻衝撞’差點被撞的苦膽都吐出來.....
“咳....咳咳....
嘶.....
我的小祖宗，這鈴鐺不是弄來給你玩兒的，是用來給白影招魂的.....”
翻着白眼，藍禮開始滿嘴跑火車。
招魂？
白影？
天知道白影現在是個什麼狀況！
反正狀態不好就是了。
可藍禮說什麼用來‘招魂’。
就明顯是再瞎扯淡了。
鈴鐺能招魂麼？
不能！
更別提是純金打造的鈴鐺！
因爲這些鈴鐺，本就歪着的古樹，這會兒更是又傾斜了幾分......
這只是某人的惡趣味爆發。
想到了前世某本小說之中的著名場景。
戰鼓敲響。
古鐘長鳴。
一世子殿下站在萬千軍中，手拎鼓槌高聲吟唱！
惶惶北涼，永鎮.......
咳咳。
有些跑題了。
相比起故事中某些人表現處的悲壯。
藍禮更希望，大樹之上掛滿了袖珍且微小的風鈴。
聲音不如青鍾一般威嚴莊重。
稀稀拉拉的悅耳鈴聲，只要帶來歡樂就夠了。
不是麼？
抱着紫萱靠在樹幹上。
望着頭頂枝杈上懸掛的散碎風鈴，藍禮嘴角掛笑。
“紫萱啊，這樹上每一顆鈴鐺，都代表了一個人名。
你夫君不求能有什麼大勝。
什麼耗盡敵人的最後一滴鮮血啊。
什麼一戰定乾坤，庇佑後代百年不起邊患啊.....
我和你說，這些都是浮雲。
兒孫自有兒孫福。
你夫君我啊.....
只希望，那些被風鈴代表了的人。
能夠安安穩穩的回來。
把鈴鐺從這顆樹上，親手給摘下來.....”
......
......
二月初一。
因後方起火，金國境內大亂。
再來自盛京的一十七道聖旨的催促下，完顏宗粥心不甘情不願的，準備帶着大軍撤離。
這位已然年僅七旬的老將知曉，這一次，已然是他這輩子裡最後的，親手覆滅南宋的機會了。
......
二月二，龍擡頭！
就在完顏宗粥下令，傳訊女真各部族集結，撤兵回朝時。
已然在汴梁路周邊防守了兩個月的背嵬軍主力，忽然殺出城去，對女真人的撤離進行了兇猛的阻擊！
糾纏。
掩殺。
拖延。
消耗。
正面肛！！！
站在大名府的城頭，嶽鵬舉衝着遠方手握千里鏡的完顏宗粥露出冷笑。
隨後高聲大喝道：
“這中原大地，天府之國，又豈是你完顏宗粥，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
......
二月初三、二月初.....二月十一！
女真大軍散入黃河以北大片土地的近二十萬遊騎，在二月十一這一天，也只撤出了不到五萬！！！
撤不走！
沒死！
但是他們全都被大量的北伐軍糾纏在了各個州郡之中！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心中憤恨可燃日月，手持鋼刀的背嵬軍不答應！！！
......
二月十四日。
發現部隊被糾纏住，大部分遊騎已然撤不回去的完顏宗粥。
拼着違抗盛京傳來的聖旨。
惡狠狠的把手頭全部兵力壓入了眼下已然亂成一團的黃河之南！
大戰瞬間爆發！！！
......
二月十七日。
岳飛被襲，深受重傷。
......
......
二月十九日。
亂局之中謠言四起.
有說南宋皇帝已死，更有說蒙古人在此時已殺入盛京，女真人已然滅國......
......
二月二十二日。
這是一個好日子。
在一片山崖之上，滿身血腥的東方白從一片屍骸之中站起身。
臉上露出的，是哪不知是哭是笑的表情。
她的手裡，拎着一顆鬚髮花白，但缺猙獰無比的腦袋。
站在山坡之上。
四周一片屍骸。
遠一些的地方，有着許多手持刀盾的金國衛士正向此處衝來。
更遠一些的地方。
則能見到幾百上千的武林人士，正在向她所在的山崗發動自殺一般的衝鋒。
看着這些。
東方白。
笑了。
一個回手，手中血腥絲線狂舞，拎着那顆猙獰的人頭，惡狠狠的撞在哪敢旗杆之上！
“完顏宗粥已死！殺人者！
東！
方！
不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