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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勢無外交

弱勢無外交

一個身穿職業緊身套裝的女子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響徹整個辦公室,不過卻是終究比門口的人類警衛強些,倒沒有昏死過去。

李天華冷冷地看着她,女子只覺得渾身象被冰水澆透,猛捂住自己的嘴,蹲在地上,再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嚇唬一個女孩子,算什麼本事。”胡桃木的辦公桌後面,一個兩鬢蒼白的老者冷哼一聲。

“想來這位就是議長大人了。”李天華看了看手上的戒指,什麼顏色的光芒都沒有。他頓時心安了,抓了把椅子,走過去,坐在老者身旁。

“副的。”老者對李天華不請自來的態度很是不滿。

李天華咧嘴笑了笑,在地球,要想在官場混好,有些潛規則就必須遵從,譬如千萬不要在任何副職面前提這個‘副’字:“好吧,副議長大人,先麻煩你個事,還請……”

咣,門被撞開。

李天華擡起手,小刀擱在了老者的脖項:“都不準動。”

衝進來的人頓時都立在門口,再不敢動。

“我的人還好吧?”一想起佛契一個人堵在小樓門口,面對千軍萬馬的場景,李天華的心就象被人擰着一般,有些絞痛。他之前竟然會懷疑佛契,他想抽自己一個嘴巴。

“放心,他沒死,只是被抓了而已。”門口一人回答着,聲音出離的憤怒,正是司馬雲飛。

被一個人堵着,堵那麼長時間,如今副議長又落在了敵人的手裡,怎麼也應該憤怒的。

李天華終於鬆了口氣:“帶他過來,我要見他。”

“憑什麼?”司馬雲飛沒好氣地嗆聲道:“你現在被我們包圍了,自身難保,還有這空閒考慮別人?我勸你趕緊投降,或許還能保住性命。”

“呵呵,是嗎?”李天華冷笑一聲,手裡的小刀不着痕跡地往老者的脖子靠了靠,一抹殷紅慢慢滲了出來。

“等等。”蹲着的女子瘋了似的跳了起來,尖聲叫道:“趕緊……趕緊把人帶過來,趙老要是少了根頭髮,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司馬雲飛臉漲得通紅,談判,大姐,這只是談判,如今被你這麼一攪合……

趙老的臉色也不好看,沉默許久,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司馬雲飛想說什麼,終是沒有開口,只恨恨地揮了揮手。

不一會兒,佛契被人押着帶了過來。他的手背在身後,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腫成了一個饅頭,滿身都是血污,也不知道是旁人的還是自己的。

“放了他。”李天華的聲音很有一些沉重,他能猜到佛契那時的處境,縱有人質在手,可面對着這麼多人……

“放人?哈哈,你當我們是白癡嗎?”司馬雲飛的笑聲在李天華的耳朵裡很是刺耳:“交換,你把趙老給我,我便把這和尚交給你。你們哪來的我放你們回哪裡去,我保證你們的安全,如何?”

哪來的回哪裡去?啊呸,那老子這麼拼命圖啥?李天華心裡啐了一口,手裡的刀再往趙老的脖子上用了用力:“那和尚只是個生化人,你覺得我會太在意他的死活嗎?你覺得他和趙老等值嗎?你覺得這樣的交易公平嗎?”

在伊星,人類都把自己視作高高在上的存在,生化人只是個商品而已,沒有人會用平等的目光去看待一個生化人。果然司馬雲飛遲疑了。

“放了他,放了他。”那個女子跺着腳,歇斯底里地大叫着,看着李天華手裡的刀,眼裡滿是恐懼。

感受着刀鋒冰涼的銳利,趙老的身體僵硬着。機器人和生化人都不怕死,可人類最畏懼的還是死亡,越位高權重越害怕死亡。

趙老終究還是揮了揮手。

有人打開鐐銬,推了一把佛契。

佛契踉蹌了幾步,終於站穩,被縛在身後的兩個手獲得了自由,也讓李天華看得幾乎睚眥崩裂。

右手,握刀的右手,沒了,大半個手掌都沒了。

“佛契,你……”李天華的聲音有些哽咽,握着刀的手有些顫抖。

“小心。”女子急叫着,就怕小刀誤傷了趙老。

“阿彌陀佛,上師放心,貧僧無恙。”佛契還是那麼淡然,單掌豎在胸前,行了一禮,輕聲道:“這皮囊終是身外之物。”

“身外之物個屁。”女子似乎很怕李天華悲憤之下亂了方寸,傷了趙老,又對佛契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樣煞是不屑,急忙嚷道:“你是個生化人,到時候再給你接個手掌上去也就是了。”

佛契有些尷尬,低着頭,臉微紅着,走到李天華身邊,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只小聲嘟囔着什麼。

還可以接個手掌?李天華心裡卻是一鬆,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現在可以放人了嗎?”司馬雲飛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們離開,我有些事情要和趙老聊聊。”李天華沉聲道。

“不行,這絕對不行。”司馬雲飛厲聲喝道。

“呵呵。”李天華手裡的小刀輕輕託着趙老的下巴,語氣格外輕鬆:“你們現在還有什麼談判的餘地嗎?”

“你……”司馬雲飛有些結巴。

“不行,我要留下。”女子氣急敗壞的,語氣卻是格外堅定,她着實擔心着趙老。

趙老吃力地轉了下頭,用眼角的餘光看着李天華。

“嗯……”遲疑着,李天華終於點了點頭,今天要不是這個女子在,也許事情不會有這麼順利。

“滾,都給我滾。”轉臉看着司馬雲飛這些人,女子氣焰極爲囂張。

司馬雲飛臉色刷白,略遲疑了下,看趙老又點了點頭,終於氣急敗壞地走了。

“把門關上。”李天華手裡的小刀終於離開了趙老的脖子,聲音有些疲憊,坐回了椅子上。

女子猶豫了一下,走過去,關上了門。

“這位是?”李天華看着走回來的女子,略站起欠了欠身。

“她是我的秘書。”趙老的聲音有些沙啞,牽動着喉嚨上的傷口,說話有幾分痛楚:“她只是個女孩子,你們不要爲難她。”

李天華上下打量着趙老的秘書。

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子,看着該是三十不到,體態修長,黑色的緊身套裝襯得皮膚格外白皙,脖項上一條細細的項鍊讓她的臉龐顯得那麼精緻,尤其一顆小巧的黑痣點在如同小元寶一樣的耳垂上,更是平添了幾分秀氣。可能剛纔太過激動,女子的臉頰微微有些泛紅,大波浪的頭髮長長的垂在肩上,襯着凹凸有致的身材,一雙裹着黑色絲襪的纖長玉腿看着更是格外性感。

可惜雖是萬種風情,卻還是少了幾分溫柔。李天華嘆了口氣,他又想起了靈姑,那個一生似水柔情的女子,那個在這顆星球留下過痕跡的女子,那個用一生陪伴着他、至今依然在他心裡的女子。

“我不想爲難任何人。”念及伊人,李天華的聲音有些低沉,又溫和了許多:“我只想離開這裡。”

“如果你是想去雪山那邊,對不起,我辦不到。”趙老搖了搖頭,語氣很堅定。

“爲什麼?”李天華眉毛一揚,他需要理由,他想得到伊星封鎖香巴拉的理由。

“你也是個天之子吧?請問該怎麼稱呼?”趙老看着李天華,笑容有些玩味,他們都知道天之子從不用真實姓名。

李天華一滯,到了這裡一直沒人問過他名字,他也一直沒去想過這個問題,可眼下既然有人問了,也得回答不是,只是……

“心慧。”摸着自己的光頭,倉促間,李天華只得胡亂編了個自己曾經見過的法號。

“心慧……果然是個好名字,如雷貫耳,久仰久仰。”趙老咂摸了一下嘴,拱了拱手,暗自腹誹,自從自己識字開始,在無數本小說裡都能看到這個法號,可不就是久仰嗎?

李天華的臉微微一紅,他也覺得這法號似乎普通了點,可臨時又想不出別的。算了,從現在開始,在這裡自己就是心慧了,反正按照規定在這裡沒有自己的名字,只有代號。

“雪山那裡有你們的基地吧?”趙老突然繼續問道。

“呵呵。”李天華,不,如今已是心慧了。心慧笑了笑,他想套趙老的話,可看來這位趙老也在套他的話:“是不是天之子,剛纔已經被你們探測過了,您又何必明知故問呢。”

趙老笑了笑,這個心慧還是在回答他之前的那個問題。他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雪山那裡有基地的存在。

“我們達成了協議的,互相之間要做到公開、透明的。”趙老的神情有些被人欺騙後的傷心的味道:“可爲什麼你們會一直對我們隱瞞這裡有一個你們的基地呢?”

心慧暗自冷笑,果然是個老鬼:“趙老,我確實是天之子,我來這裡是執行秘密任務的。你說雪山裡有我們的基地,雖然我也確實要去雪山,可我卻沒有見過那裡有什麼基地。所以這裡恐怕有些什麼誤會吧?”

“是嗎?”趙老點了點頭,似乎相信了心慧的話:“你執行的是什麼任務?既然我們說好了公開、透明,那麼你的任務也可以讓我們知道吧?也許,瞭解了情況後,我們會向你提供你所需要的幫助也不一定哦。”

“好說,好說。”心慧也忙不迭點頭,神情極是誠懇:“我得到的信息是雪山那裡有些異常的情況,奉命前去查探。至於幫助麼……其實也沒什麼需要特別幫忙的,只需要您下令讓我通過軍營即可。”

“這個忙我還真幫不了,我也接到了一個命令。”趙老搖了搖頭,來到窗口,指着外面道:“心慧師父,你過來看……”

心慧愣了愣,有些疑惑地走到窗前,窗外是一片極大的空地,空地上各種武器林立,無數士兵正往飛行器上裝掛飛彈。

“我們丟了份極重要的情報,竊賊似乎逃進了雪山。這份情報相當重要,可能會危及我們的星球。”趙老的語調有些沉重:“爲了安全,明天,這些武器就會啓動,對那個方位進行無差別轟炸。”

心慧呆呆立在那裡,有些愕然。

“不瞞你說,這些武器威力驚人,轟炸過後,這片山脈便不會再存在了。如此聖地、如此美景……唉,爲了你的安全,在轟炸前,我不能讓你過去。”趙老似乎有些惋惜,轉臉看向心慧,神情又變得輕鬆起來:“我本來擔心那裡有你們的基地,還在猶豫。不過現在麼,既然你說沒有你們的基地,那就好辦了,呵呵……”

明天……心慧的心沉了下來,事到如今他也沒有別的辦法,糾結了下,只得道:“趙老,我是說我不確定那裡是不是有我們的基地。能否等我去看過之後,我們再商量後面的事情?”

小狐狸,呵呵,你來這辦公室之前,我們已經排演了多少遍這樣的對話,饒你奸似鬼,也逃不出老夫的五指山。

“這不太好辦啊,如果確實是你們的基地的話……”趙老慢慢沉吟着,走回辦公桌旁,又坐到椅子上,一副爲難的表情:“你們要什麼情報可以問我們要啊,公開透明嘛,爲什麼要用……嗯……要用這樣的手段呢?”

“趙老,您看,我纔來這裡不久。這裡已經被你們包圍了,所有信號也被你們屏蔽了。現在所有的情況我都不瞭解,您的問題,我也確實沒法回答。”基地的安危現在就懸在一線之間,心慧只能勉強壓住心裡的急躁,儘量心平氣和:“您看,能否讓我過去,我調查清楚後,儘可能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覆。”

趙老閉上眼睛,靠着椅背,輕輕哼着小曲,不再說話。

“趙老,您知道我是天之子,不瞞您說,我在這裡也曾待了好長時間,對這裡也是極有感情。從我本意,我絕不會讓這裡面對任何的危險。只是這次……”心慧已經有些低聲下氣了:“咱們能否……”

趙老的手指打着節拍,依然閉着眼睛,一副悠然自得、你奈我何的樣子。

心慧心一橫,咬着牙,略有些吞吞吐吐道:“趙老,我就明說了吧,如果那裡是我們的基地,如果基地和我們失聯了,那派我來就是我們最後的希望,也是你們最後的希望。如果一定期限內,基地繼續失聯;如果一定期限內,我沒有傳回消息……那麼……總部那裡會對伊星採取怎麼樣的措施……甚至會不會毀了伊星……”

弱勢無外交,事到如今,只能看誰狠得過誰了。

果然,趙老睜開了眼,不僅睜開了眼,還有些氣急敗壞:“你……你……”

趙老臉漲得通紅,似乎忍不住要爆什麼粗口,可看了看他的秘書,終於還是顧及自己的形象,勉強平靜了下來:“你……你說,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早就告訴你了。”現在輪到心慧心平氣和了,他轉臉看向趙老的秘書:“小姐,其實這裡是你說了算吧?你纔是真正的副秘書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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