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走出武器店的時候, 瑞秋拿着一把劍。那把劍比她更大,她很費勁才能抱動它。
“瑞秋,瑪莎真是狠心, 讓你做這樣的工作。它不適合你……對了, 要幫忙麼?”托爾在櫃檯後面, 粗聲粗氣地問道。
“不用了, 我很好, 托爾叔叔。”瑞秋靦腆地說道,“那個,別告訴媽媽我這時候來的。”
“沒問題, 你媽媽對你太嚴格了。”托爾說道,“我可狠不下心這麼對托克維爾, 雖然或許瑪莎的纔是正確的教育方法。不用幫忙的話, 我就先回去了。今天天氣很好, 我要帶兒子散步。”
“再見,托爾叔叔。”
“啊, 對了。”吉爾出聲吸引一下注意力,“托爾叔叔,凱文他們應該還欠你一筆錢呢。”
“是啊,他們押了最近一次迷宮的所有收成。怎樣?有所收穫麼?”托爾問道。
吉爾聳了聳肩:“顆粒無收。”
“我就知道,狡猾的小子。”托爾罵了一聲, “放心吧, 老實說, 我也不算虧本。”
“哦, 順便一提, 如果有人問起,記得說是艾芙來問的。我已經官方性死亡了——俗稱假死。”
“沒問題!艾芙雅呢?”
“她不喜歡托克維爾, 你知道的。你們一定會吵起來,所以她剛剛出去了。”吉爾揮了揮手,“是時候再見了。祝你們和托克維爾過得好。”
“你們也一樣!”
吉爾和瑞秋走出了武器店,艾芙雅果然在旁邊轉悠。
“艾芙,過來。”他招手叫道,然後轉身看向瑞秋,“你要回去了麼?”
“嗯,抱着這把劍也不方便在外面轉吧。”
艾芙雅露出甜美的笑容:“需要我們幫忙麼?”
“不,不用了,我一個人就很好。”瑞秋抱緊了手中的劍,“謝謝你們。”
看出了她的抗拒,兩兄妹就此與她告別:“再見,瑞秋。”
“再見,吉爾,艾芙雅。”瑞秋說完,迅速消失在了人羣當中,像是十分着急。
只剩下兄妹兩人,艾芙雅抱住吉爾的胳膊:“又剩下我們兩個人啦,哥哥,這次又要說什麼嚇人的故事?”
“想不出來故事了。”吉爾擡頭看天,“艾芙雅,你看前面是誰?”
“咦?你是在向前看麼?”艾芙雅跟他一起擡起了頭。
“……傻瓜,真的是在前面。”吉爾使勁一按她的頭,“是你的坐騎喲。”
艾芙雅瞪大了眼睛,突然跑到了吉爾面前:“哥哥,快逃!別讓他看見你!”
“……”喂喂,別表現得好像你是來救我的一樣!
“拜拜,哥哥,去找魔法師吧。”艾芙雅轉過頭說道,“我知道你們晚上還有安排的。把我帶到這裡已經很好了。”
“是麼,我真高興你不是直接說不需要我了。”作爲哥哥,總是會有這種親手把妹妹交給別的男人的時刻。不過西格爾……算作寵物就可以了。
吉爾雙手放在艾芙雅的肩膀上,感嘆道:“如果他不是一隻小貓,說不定可以成爲一個好男人。”
“在我眼裡,他就是一個好男人。”
吉爾一愣,然後釋然地笑了:“是麼……”
艾芙雅感到背後一陣涼意,然後哥哥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她揚起笑臉,伸手招呼道:“西格爾!”
垂頭喪氣的大男孩擡起頭,露出了驚訝的神色:“艾芙雅,你怎麼會在這裡?”他隨即露出了傷感的神情,“你還好麼?”
艾芙雅一瞬間就理解了事情,她聳了聳肩:“我已經習慣了。”
“抱歉。”西格爾說道,“這是我們的錯。”
“這不是任何人的錯。”艾芙雅冷靜地說道,“如果你再糾結這個問題就要毀了我難得的夜晚了。”
“抱歉!艾芙雅!”西格爾露出了不知所措的神情,“我帶你去玩吧。你想要去什麼地方?”
艾芙雅露出了笑容:“什麼地方都可以,你決定吧。”
西格爾把艾芙雅抱了起來,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抱歉……”
“你現在居然還帶着盾!”艾芙雅像是才發現一般叫了起來。
“抱歉,我習慣了。”
“好啦,別抱歉了,我不是爲了聽你說抱歉才叫你的。”艾芙雅拍了拍他的頭,“隨便走好了。反正,這對我來說也不是計劃之中的行程。”
西格爾低聲說道:“其實我有計劃的,但是一切都打亂了……”
“那就儘量按照你的計劃來吧,反正我也沒有計劃。”艾芙雅低頭說道,“今天想要聽你的想法呢。”
西格爾露出了受寵若驚的笑容,抓緊了艾芙雅的腿,邁開了步伐:“我會盡力讓你開心的。”
“加油吧!”
另外一邊,黛奇在路上隨意走着,打了個哈欠,擡起頭的時候發現自己走到了之前到過的學校前面。說起來,這還是她和威爾金斯遇見的地方呢,在此之前卻從來沒有想起來。
快樂的日子是用來創造回憶的,就像是把多餘的快樂存儲起來,等悲傷的時候再拿出來使用。
今天學校警衛室的門緊閉着,沒有人在裡面守衛。黛奇心裡癢癢,翻過了大門,往裡面走去。圖書館圖書館……說起來,那裡纔是他們第一次遇見的地方呢。
她剛剛走到了廣場,聽到了一聲招呼:“嘿。”
她猛地轉過身,隨即眼睛瞪大了,語氣情不自禁地弱了下來:“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又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了,你是在等吉爾麼?我猜那個時候我們遇到,在你旁邊的人就是他吧。我那個時候真是傻透了……”
“黛奇,如果你一定要平衡的話,那我就告訴你:我沒有愛過你,但是也沒有愛過其他任何一個人。”
“騙人!”黛奇大聲說道,“你明明對待他就不一樣!”
“傷腦筋,被他的男人質問完居然還要被我以前的女人質問……”威帝上前一步,抓住了黛奇的下巴,“聽好了,我們的友誼不需要用那種淺薄的感情去試探!如果你們不能理解,就別說蠢話!”
他鬆開手,退後了一步:“這樣說能明白麼?你沒有輸給任何人,我只是不愛你而已。”
“……”黛奇苦笑道,“原來如此。我是輸給了你的心啊。我父親一直說,叫我不要做無用的事情,聽他的就行了。我以前覺得這是無稽之談,現在看來,還真有道理。”
威帝沉默地傾聽着,忽然開口道:“你該走了,這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
“這樣說只會讓人更想要一探究竟吧!”黛奇輕笑了一聲,指了指學校,“這裡究竟有什麼東西?”
“麻煩呢……”威帝冷漠地看着她,嘆了口氣。
黛奇眼前一黑,緊接着失去了意識。
“爲什麼女人總是會有無窮無盡的好奇心呢?”威帝抱怨道。
“喂喂,對女孩子這麼粗暴真的沒問題麼?”風聚集成了人形,在威帝面前出現,“你打算怎麼處置她?”
“還能怎麼處置?又不能殺掉。抹掉記憶,隨便找個地方扔掉唄。”威帝手在黛奇的額頭上碰了一下,苦惱地看向吉爾,“以前的女孩子都不會這麼執着的。爲什麼這個就不一樣呢?”
“因爲她不知道你是什麼樣子的混蛋,也不知道你以前多麼可憐。因此,她被你甩掉的時候,既不能告訴自己你是個混蛋是她瞎了眼睛,也不能安慰自己說你以前受過傷害應該寬慰自己,她只是一個對你不太瞭解的被喜歡的男人莫名其妙甩掉的女人,挽回纔是第一反應。”吉爾攤了攤手,“至少她是真的喜歡你。”
威帝嘆了口氣:“這麼說,她其實還是個好女人呢。如果不是……說不定我真的會愛上她呢。”
“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是啊,沒有。”威帝把黛奇丟到了外面的角落,給她身上罩了一個隱身的罩子,又回到了學校的廣場。他忽然笑了起來:“吉爾,你以前可不是一個戀愛專家。”
吉爾摸了摸鼻子:“那是親身體驗,在王子殿下□□一刀的時候。很奇妙,我是那個時候才真的愛上他的。不是他吻我的時候,不是他告白的時候,是他捅了我一刀然後冷酷無情地丟下我讓我一個人等死的時候。”
“……所以你其實是個受虐狂吧。”
“他一個人的受虐狂。”
“……天哪,別跟我說話了,吉爾,我受不了現在的你。”威帝鬱悶地蹲了下去,抱着腿看地面上的螞蟻,“馬上要去看舊愛了,在這裡說你有多麼迷戀新歡真的好麼?”
他立即又補充道:“我只是比喻一下,我可沒覺得你如果愛上什麼人就是背叛了那尊石像——不管怎樣,那只是石像而已。”
“她能夠活過來啊。”
“反正只是暗戀而已。”
“……是時候做個終結了。你或許不太理解,但是,對我來說,凱瑟琳小姐是十分重要的存在。”吉爾露出了古怪的表情,“我想我已經不愛它了,但是它仍然十分重要——你能明白我的意思麼?”
“是啊是啊,我明白。”威帝看了一眼懷錶,然後把它朝着吉爾揚了揚,“到時間了。”
圖書館的門震動起來,像是有什麼東西要破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