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古斯村長開口了:“瑪卡, 你似乎加入了太多個人感情。”
瑪卡抱着自己喃喃道:“真糟糕……”
奧古斯村長做出了宣判:“暫時離開一下吧。你現在不適合在這個地方。”
瑪卡擡起頭叫道:“等等……”
她的話音未落,大門已經關上了,星空中只剩下三扇門仍然開啓。
黃盾笑了笑, 說道:“吉爾, 有件事情我要問你。”
“嗯?”
“她的話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吧。”黃盾說道, “我倒不是懷疑你, 但是, 還是先控制一下比較好吧。”
吉爾一愣,已經理解了他的話:“我拒絕!你們根本沒有理由拘禁我!”
黃盾靠近他,頂着他的額頭說道:“小鬼, 我可不是在和你商量!而且相比你那種膚淺的想法,我的意見纔是正確的!只要你在這段時間之內乖乖的, 你自然就是無罪!”
“……”無法反駁, 但是吉爾可不想這樣束手就擒, 他冷淡而堅決地說道,“這件事情還有待商榷吧。”
“沒必要再做什麼了。”黃盾口氣隨意地說道, “我要走了。”
“這樣好了。”奧古斯村長不容辯駁地說道,“吉爾,我再給你一天時間。明天的這個時候,證明你的清白吧。否則,就按照黃盾的意思來吧!”
吉爾追問道:“這一天之中我能夠去什麼地方?”
“當然——只能留在你的房間裡。”奧古斯村長下了判決。
吉爾還想要說什麼, 身邊的景象已經產生了變化。星空扭曲着, 如同一隻怪物張開嘴巴, 把他吐了出來。
吉爾擡起頭, 看見威帝關切的臉:“你還好吧?”
“有點頭暈。”
威帝笑了起來:“第一次都是這樣的。以後就好了。”
“嗯。”吉爾和威帝一起走到了街上, 吉爾忽然停下了腳步,“我們要回到你家去麼?”
威帝回頭看着他, 遲疑道:“父親是這個意思。”
吉爾皺起了眉頭:“你什麼時候開始這麼聽你父親的話了?”
威帝勾了勾嘴角:“在之前那段日子裡,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
“抱歉,我不是這個意思……”
“沒關係,我知道的。”威帝笑容燦爛了起來,“你剛剛回來,發現世界已經改變了,會感到恐慌不是很正常的麼?我會慢慢告訴你的。”
吉爾擡起頭看着天空,伸出手放在眼前:“如果你要告訴我,最好現在就告訴我。說不定很快我就要被關到地牢裡了,到那個時候就算你想要告訴我也沒有用了。”
“怎麼會?那種事情不可能發生的!”威帝反駁道。
“你怎麼知道?在我不在的這些日子裡,你和你的父親已經好到無話不說了麼?”吉爾故意這樣說道。
威帝握緊了拳頭:“不,那種事情——怎麼可能?!”
“是麼。聽你的口氣,我還以爲你很瞭解他呢。然後我就做了一點並不誇張的聯想而已。”吉爾聳了聳肩,“抱歉。”
威帝愣怔地看着他,忽然說道:“你不想待在房子裡,對吧?”
“當然。”
“那就不要待在那裡了。你想去什麼地方?無論是回家還是離開這個村子都沒有問題!”
吉爾皺了皺眉頭,並不爲對方的提議感到開心。“如果你能把一切告訴我就是最好了。”
“不是說好了,解決完這件事情之後再告訴你麼?”威帝攬着他的肩膀,親密地在他耳邊說道,“說不定那個時候你已經全都想起來了呢。”
“……你的問題就是總會把這個世界想得太美好。”
威帝拍着他的肩膀:“哈哈,或許正是這樣!”
兩人旁若無人地在路上聊着走着。
“你到底想去什麼地方?”
“當然是要去艾菲遇害的地方!別告訴我你去不了。”
“我本來是要這麼說的啊。不過,我不想拒絕你的要求。”
威帝帶他走了不久,便到了兇殺現場。那裡被木板圍着,上面塗着黃色的油漆,被幾個守衛看護着。
“有意義的東西都被收走了,屍體也早就被拿走了。你確定要到這裡面去麼?”威帝懶洋洋地問道。
吉爾露出一個微笑:“拜託了。”
威帝擡起手,紅色披風突兀地出現,將兩人蓋得嚴嚴實實。吉爾知道這樣別人就看不見他們了。他手指一動,噤聲結界已經籠罩在兩個人身上。
威帝朝他點點頭,吉爾做了個沒問題的手勢。兩人於是一起披着紅披風,大搖大擺地走進了被嚴防死守的罪案現場,卻沒有任何人發現。
“真容易啊……”他感嘆道。
威帝明明聽不見,卻一副明白的樣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對方,豎起了大拇指。
吉爾忍俊不禁地笑了。他的手指在空中指點着,改變了魔法的構成。
“好了,這樣就能聽見了。”他說道。
“但這樣很危險吧……”
“傻瓜,外面那些人當然聽不見。”吉爾聳了聳肩,小心地觀察着。
房間裡面只有一場牀,牀上的白色被褥都已經被凝固的鮮血染成了紅褐色,摸起來硬邦邦的。地面上也滿是血跡,旁邊的各種藥劑和醫療用具亂七八糟地放置着,不少掉在地上無人搭理。
吉爾蹲在地上檢查着房間裡的東西,露出了苦笑:“傷腦筋,好像不是想象中那麼簡單的事情呢……”
“所以說吧,別整天自以爲無所不能了。跟我一起離開村子吧!”
吉爾沒有迴應他,反而笑着說道:“真奇怪,我們以前不是經常做這些事情麼?我卻記不清上一次我們幹這種事情是在什麼時候了……”
“……我們不是一起去學校的麼。”
“你知道我不是指那些。”吉爾背對着他說道,“真懷念呢。不過,以後不會再忘記了。”
“……”威帝捂住了眼睛,“事到如今你有什麼資格說啊?你不是已經全都忘光了麼?”
“所以纔要你幫我記起來啊。”
“……不要。說好的事情是不能更改的。”威帝轉過身堅持道,“等這件事情結束之後我才能告訴你。”
吉爾失笑:“你還真是……”
“喂,想在這裡找到些什麼的人不計其數,他們已經拿走了一切能夠拿走的東西。你現在在這個地方搜尋,又有什麼意義呢?說不定什麼都找不到,明天真的要被關進地牢了。”威帝用一張漂亮的臉做出驚悚的模樣恐嚇他,“那不是很糟糕麼?”
“別說鬼話……”吉爾轉彎了一圈,重新看那些被弄得亂七八糟的藥品,總覺得自己之前忽略了什麼。到底是什麼呢……
威帝飄到了他的面前:“所以啊,跟我一起走吧。我們一起離開村子。”
吉爾一樣一樣檢查着,嘴上回複道:“奇怪啊,以前這不是我對你說的話麼?”
威帝眼睛裡陰沉了一下,繼續道:“那是我錯了。”
吉爾盯着那一地摔碎的藥品,忽然眼前一亮:“原來如此!”
“什麼?”
“威帝,來幫忙拼一下。”吉爾要求道,“把這些玻璃瓶子都拼起來。”
威帝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睛:“哦,好……你來一個小旋風。”
吉爾手上立即出現了一個旋風,威帝將自己的手放在旋風上面,風似乎得到了什麼命令,化成幾縷飛了出去,圍着地上的碎玻璃轉了幾圈,飛快地令他們復原了。
吉爾注視着復原的一排玻璃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原來如此!”
“什麼?”
“你看,威帝,這裡面有幾個瓶子裡面是沒有塞子的。”
威帝看了過去:“的確……但是這能說明什麼呢?”
吉爾攤開手:“我把地上所有掉落的塞子都撿走了。”
“……所以呢?”
“威帝,我以前嘗試過,這些瓶子的塞子是很嚴實的。就算把它們扔在地上,塞子也不會掉出來。這意味着,這些瓶子在敵人來襲的那一瞬間就是打開的。”
威帝說道:“沒錯。但是那又怎樣?艾菲嚴重曬傷,別人用藥爲他治療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麼?”
“威帝,你說的沒有錯。但是你仔細看一看,真的是那樣麼?沒有塞子的這些藥,並不都是治療曬傷的啊!特別是這一瓶中暑藥。”吉爾擡起手把那瓶藥放在好友眼前,“我想不管發生什麼事情,艾菲也不至於會中暑吧。”
“……”威帝瞳孔收縮到了最小,“說不定是有一個醫師中暑了呢。他們很辛苦。”
“那件事情只要檢查一下屍體就知道了吧,死亡將他們所有人的症狀都留下來了。”吉爾一臉志在必得,“如果他們沒有人中暑的話,我們是不是可以做出這樣的判斷:在兇案發生之前,兇手假裝中暑進入了這裡,然後暴起殺人了呢?”
“……”
“然後,另一個推論也很明顯了吧:兇手就在那一羣難民中啊!艾菲的眼睛是有界限的,只要在界限之外換裝混入難民當中,誰也發現不了吧!”
“……”
注視着威帝若有所思又無比震驚的臉,吉爾確信,自己已經接近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