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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歡樂在午夜之前(一)

12.歡樂在午夜之前(一)

注視着他們離開,艾芙雅嘿嘿一笑,從吉爾懷裡跳了下來:“哥,跟你一起玩真好。以後我們會經常一起玩的。”她把安安靜靜待在吉爾肩膀上的小精靈抓了下來,使勁揉捏着。小精靈在她的手中拼命掙扎,求救地發出嘰嘰聲。

吉爾伸手把自己的小精靈從她的手中救了回來,不帶脾氣地訓斥道:“它和我是一體的,你欺負它就是欺負我。所以不可以欺負它。”

“我就是想欺負你嘛。”艾芙雅理直氣壯地說。

“……”吉爾立即決定放棄這個話題,“艾芙,我跟他們約定了一件事情,跟你有關。”

“等等,讓我猜猜,我聽他們說了決鬥計劃了,是在後天吧。契約的話,指的是加入他們的契約對吧。既然是兩份契約,那麼無論如何都會有人加入他們咯,那個人當然是哥哥你啦。所以,既然和我有關,就是用輸贏決定我的去留咯。”艾芙雅捧住了自己的臉,“以後我會不會被稱爲幼女海倫,傾城的魔女?”

“……”吉爾再次決定放棄這個話題,轉身朝家的方向走去,“沒錯,你猜的是正確的。我們回家吧。”

艾芙雅追着他跑了過去:“等等!至少我應該被稱爲名偵探吧,我可是通過蛛絲馬跡把這件微小的事情察覺了出來呢!”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很厲害。別吵,讓我好好想一想。”吉爾揉了揉額頭,“我得爲今天的事情去和爸爸道歉呢……”

艾芙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蹦蹦跳跳地走到他的面前,跳起來在他的耳邊小聲說道:“你不是幫我了麼,我也告訴你一件事情吧。”

吉爾愣了一下,覺得妹妹說得很認真。他停下了腳步,把她抱了起來,說道:“你說。”

艾芙雅趴在他的肩膀上,嘿嘿笑了笑,小聲說:“那我就說啦。其實一開始強烈建議讓你來當這個僞冒險者的人,就是校長先生啦。爸爸他一定是不想讓你就這麼離開村子,才說動了所有人讓你當這個僞冒險者,但是他一定是想要瞞着你的,還讓我們都不要告訴你呢。”

吉爾已經完全麻木了,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皺了一下眉頭,慢慢說:“那你怎麼告訴我了?”

“爲了感謝哥哥啊。”艾芙雅理所當然地說,“現在,爲了這個消息,哥哥揹我回家吧。”她緊緊地伸手抱住了吉爾,舒服地枕在他的肩膀上,閉上了眼睛,“我累了。”

她似乎也沒那麼討厭了。

吉爾嘆了口氣,抱着自己的妹妹走進了村子,慢慢朝着家的方向走去。今天真是奇妙的一天,好想和凱瑟琳小姐說一說呢。

面前的燈火中,人來人往,依然熱鬧非凡。冒險村早已經突破了白天和黑夜的界限,成爲了一座不夜城。村外的迷宮中無時無刻有人在冒險,村裡的城市中無時無刻有人在喧鬧。

生長在這樣的村莊中,無疑是幸福的一件事情。

吉爾拐過一個街角,大聲和麪包店的老闆娘打招呼,然後默默走到了最明亮的店鋪面前。那是一家玩偶店,裡面充滿了各種各樣可愛的玩偶,有小動物,植物,人,還有各種怪物的玩偶。

玩偶店裡面無時無刻都充滿了孩子,有冒險村人也有遊客,在裡面盡情地玩樂着,就像是進入了奇幻仙境一般。在櫃檯坐着玩偶店的老闆娘雅格芭,她溫柔地微笑着,手上拿着針線在縫製新的玩偶。這玩偶店裡幾乎所有的玩偶都是出自她的手。她也是孩子最喜歡的人。儘管店裡還有別的店員,但是隻有她無時無刻都被一羣孩子圍繞着。

艾芙雅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抓着吉爾說道:“哎呀,這麼快就到了呢。快進去吧,媽媽還在等着呢。”

“嗯,我知道。”

吉爾走進了店裡,艱難地在孩子們之間找到一道縫隙,擠了進去,站在了老闆娘面前。老闆娘看見他眼睛一亮,溫柔地和孩子們解釋了一下,走過去擁抱了他一下:“你回來了,吉爾。”她轉過頭,似乎很驚奇地說道,“艾芙雅也一起回來了啊。”

她歉意地和孩子們解釋了一會兒,放下針線活,帶着兩個孩子走進了內室,將吵鬧和歡笑聲關在了門外。

“你們兩個今天怎麼回來這麼遲?”她輕聲數落道,聲音裡沒有一絲責備,兀自忙碌着將廚房裡的飯菜端上桌。她穿着家居服,頭髮簡單地扎到後面,對孩子們表裡如一的溫柔。

“這件事情吃飯的時候說吧。爸呢?”吉爾把艾芙雅放下來,換了拖鞋,走到廚房裡問道。

媽媽抿嘴笑道:“他在書房裡。你去叫他吧。”

吉爾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他走上樓梯,在父親書房前停下了腳步,猶豫了一下,擡起手輕輕叩了叩。

“我可以進來麼,烏克萊德校長?”

“進來。”裡面的人說道。

吉爾推開門,走了進去。書房很大,四面的牆壁全部都打上了木頭,做成了書櫃,裡面碼得整整齊齊全部都是書。在整齊得恐怖的書當中,是一張厚重的書桌,書桌後一個男人戴着金絲眼鏡,拿着筆在一本書上圈圈點點。

吉爾站在書桌前,說道:“媽叫你去吃飯。艾芙也回來了。”

“我知道。吉爾,今天你怎麼沒有來考試?這不是你一直以來的願望麼?考完試,離開這個村子,去你所謂的更廣闊的世界去。現在,你怎麼放棄了這個願望,打算再村子裡安安靜靜做人了?那你也不能缺考。仗着父親是校長就敢這麼做,以後是不是要無法無天了?”烏克萊德擡起頭,眼中閃過寒光,直直地射向吉爾。

吉爾不說話。

“不說話?不說話就能免去責任麼?我告訴你,我什麼都不會爲你做,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下個月你就別想去考試了,好好反省,等你反省好了我才允許你離開!”

吉爾依舊不說話。

烏克萊德口乾舌燥,喝了一口水,接着說:“這幾天你有事,就好好幹活吧。我要去陪着芭芭……”

“說漏嘴了……”

“你說什麼?”

“我說你說漏嘴了。”吉爾面無表情地提醒自己的老爸,“我從來沒說過我有事情吧,說不定我只是心血來潮想要缺考而已。”

烏克萊德高深莫測地又喝了口水,淡淡道:“瑪莎告訴我你的事情了。我們說了半天都沒有用,瑞秋一說就動,你也真是個男人。既然去僞裝冒險者,就好好做,不要給別人添麻煩。真是的,事到臨頭改變主意,一點都不堅定。”說着,他又去拿水。

“……爸,別用杯子擋了,我看見了。”吉爾指了指嘴角,“你的笑。”

“……”

“……”

兩人大眼瞪小眼,然後烏克萊德一臉臥槽地放下杯子,問道:“艾芙都告訴你了。”

吉爾默默點頭。

“這臭丫頭!人和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呢!”烏克萊德義憤填膺地說,伸手抓住吉爾的雙手,“對不起,兒子,爸爸之前沒有相信你,是爸爸的錯。艾芙雅就是一個小惡魔,你說的一點都沒錯!現在你要原諒爸爸,我們一起去打敗惡魔拯救世界吧。”

吉爾呵呵一笑,冷豔高貴地說:“爸,我決定聽你們的話,和艾芙相親相愛了。”

“……”烏克萊德感覺到了秋風掃落葉的肅殺!“唉,我在家裡地位連玩偶都不如!”

吉爾冷笑:“敢用這種方式算計我,爸,你就等着和媽交代吧!別忘了下去吃飯!”

他說完,大獲全勝地退場。

烏克萊德的確是他們家地位最低的人啊!只要知道了真相,整治他真的不要太容易!

不過,最重要的還是知道真相呢。雖然不想承認,但是這次多虧了艾芙。

“吉爾!”雅格芭媽媽在下面喊道,“好了麼?”

吉爾忙跑下去,回答道:“他說他馬上來。”

“那太好了。”媽媽笑了起來,“我們一家人好久沒有一起吃一頓飯了,吉爾你今天一定考得很好,很快就要離開我們了。哎呀,我們得珍惜每一天了呢。”

“媽……”吉爾眼珠子一轉,說道,“其實我今天沒有去考試。”

“咦,這是爲什麼?”媽媽吃驚地問道,“這不是你一直以來的心願麼?”

“因爲我也捨不得你們,今天出門之後一直在想這個事情,不知不覺走錯了路,再看時間的時候就發現已經遲到了。”吉爾編故事根本不用打草稿,故事像是流水一樣從他的口中滑了出來,“我那時候就想,這樣也不錯,直接回家吧,我們可以在一起很久了。但是這時候發生了一件事情……瑞秋請我一定要幫她一個忙,於是我就去了。媽媽,現在我是一名僞冒險者。”

“哦……那也不錯呢。”

吉爾苦笑了一下:“我卻不這麼認爲呢。僞冒險者的身份十分微妙,我必須無時無刻不小心,不能讓真正的冒險者們發現我的身份。爲了這點,我說不定不能回家,見到了你也必須裝作不認識,甚至完全見不到你……”吉爾哽咽道,“這跟我的初衷完全不一樣!”

媽媽總是心疼兒子的,她立即說:“那你就不做這個僞冒險者了,媽媽幫你。”

“不行!”吉爾堅定地搖了搖頭,“既然答應的事情,怎麼也得做到最後!我不想給別人添麻煩。而且……”他突然遲疑了一下,“而且父親叮囑我一定要做好這個工作,不要給他丟臉。”

雅格芭低聲唸了一遍,立即明白了事情,微怒道:“他怎麼敢欺負我的兒子!小吉爾,你和艾芙先吃飯吧,我親自去叫他,乖啊。”

吉爾乖乖點頭,坐到飯桌旁邊,拿起了刀叉,陰險一笑。

“好厲害,哥哥。”艾芙雅衝他豎起了大拇指,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那是當然的,我可是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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