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林甜甜的電話後,金海三言兩語的婉拒了,但林甜甜不依不饒的再打來電話,金海依舊是拒絕。又過了兩天金海突然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原來是這家店的老闆親自打來的。
“金海老弟是嗎?是我,那家涮串店的老闆,我真的要好好感謝你一下,我父親的事情多虧了你提醒,纔沒出什麼大事。不然。。。不然我真的會自責一輩子。所以老弟啊,無論如何這頓飯你都要來,帶上弟妹一起,我一定要當面好好感謝一下你。”
金海說道:“不用這麼客氣,機緣湊巧而已,真的沒必要道謝。”
“不不不,老弟,看得起我的話,給個面子,讓我當面敬你一杯水酒,不然我這心裡過不去。要不然我現在就去接你和弟妹?千萬不要再推辭了。。。”
老闆這些話說完,金海看這架勢是沒法再拒絕了,也的確是看得出來人家是真心實意,盛情難卻。於是金海答應了這人,但今天的確是不行,因爲金海有一個更重要的約會,那就是和他孩子的媽去約會。過後他就和那個老闆商量了一下時間,確定在了週六晚上。
到了約定的時間,我們倆再一次來到了上次吃涮串的地方,老闆熱情的迎了出來說道:“老弟,弟妹快請進,樓上請,樓上請。”說完便轉身吩咐服務員通知後廚開始上菜。
又對我和金海說:“我特意請了個湘菜的廚師來做,今天好好嚐嚐這手藝如何。”
我和金海一邊笑着說好,一邊跟着老闆上樓了。入座之後,金海看了看桌上擺了白酒,偷空轉過來小聲對我說道:“這桌上擺的是白酒,我看出來這老闆是認真的了。”
我看看金海也小聲對他說道:“爲什麼白酒就看出來認真了啊?”
金海衝我眨眨眼說道:“因爲喝白酒省錢啊!”
聽了這話,我差點一口老血噴在飯桌上,有時候真不明白這二貨是什麼邏輯,忍住這股衝動,我白了他一眼。他衝我咧咧嘴,便轉過身了。
一開局,老闆就打開了那瓶白酒,給自己倒上一杯,給金海也倒了一杯。舉起杯對着金海說:“首先,老弟!謝謝你和弟妹賞臉來,再有呢,就是我真想交你這朋友,老弟你是好人啊,我一眼便相中了。上次的事不僅店裡的聲音沒有了,我父親也躲過一劫。實在是太感謝你了!今後你有什麼事,只要吱一聲。我必定盡全力去辦,話不多說,都在酒裡。我先乾爲敬了!”說罷,這老闆一仰頭,一杯白酒下去了。
金海見狀,跟了一杯。我見狀,心想這老闆可能也沒念過什麼書,但真心實意溢於言表,心裡便默默的給他點了個贊。
這時便聽金海說道:“您太客氣了,這也是趕了巧了,說起來還是那就話都是緣分。我也不會表達什麼,不出大事那是最好的,我才學尚淺,說出來當個故事,也沒想到幫了個忙。”
“老弟你太謙虛了,我一看就知道你是有真本事的人,你這朋友我交定了。來來來喝。。。”
金海點點頭,便繼續跟着喝了一杯。沒想到老闆真不辜負這“實在”二字,喝完這杯,又接着倒了一杯。不禁讓我想起了伍佰的那句歌詞:來來來,喝完這杯,還有三杯。
這三杯酒下肚,我明顯能感覺到金海的腿都開始顫了。老闆還要再勸,金海急忙攔下這杯,說道:“別別別,大哥你一看就是實在人,但小弟也是實在。。。實在受不了!咱們別喝這麼快,行不?”
老闆聽完這話哈哈大笑,說道:“沒想到兄弟你還這麼幽默,有意思,有意思。我呢,也是沒讀過啥書,過去日子過的窮,招待客人的酒也少的可憐。這幾年日子過的好了,所以我就想,要是喝酒都不讓人喝盡興,那不是打我臉嗎?”
“大哥說的對,但是我真是酒量淺。再說,您把我當朋友,我也拿你當大哥,咱們別這麼客氣了,慢慢來。好吧?”
“好!好!”可這老闆雖然滿口答應,可還是不斷的勸酒,於是這倆人推杯換盞的,不一會就喝下去一瓶白酒,已經是喝的兩張臉都泛紅了,也是越喝越盡興。
這老闆看金海沒剛纔那麼拘謹了,邊起開第二瓶酒邊試探着問道:“老弟,你說我這飯店可還用再整點什麼不?我怕以後再出什麼事。”
金海衝老闆擺擺手,搖搖頭說道:“老哥,不用,上次的法子就夠用了,放心吧,沒事了。”
這老闆聽了這話,似乎還不大放心,想了想又問道:“我聽說,有的人供個什麼保家仙,就可保家裡太平。老弟你看,我要不請一個,也能託個底?”
金海一聽這話,算是聽出來點意思了。這老闆今天也是爲了要個底兒來了。但衝這老闆的實在勁再加上倆個人這時候也真喝嗨了,金海也不藏着掖着了,對老闆說道:“這樣吧,老哥,我給你講兩個這保家仙的故事,你就明白怎麼回事了,這東西供起來太有講究了!”
老闆一聽這話,也好奇起來,趕忙的說道:“老弟,你講,我洗耳恭聽。”說完便把身子衝前探了探。
金海醒了醒神,開始講了起來:“保家仙這種東西,分兩種,一種呢是報恩來的,另一種的是外請的。這報恩來的呢,就只報這恩人一家或者一代,忠心耿耿,還完這情人家就走了。外請的呢,說道就大了。一般都是胡黃兩仙同時供養,但有的很多都是不懂規矩。要麼少供一個,要麼供了兩個,卻厚此時彼,氣走一個,就像瘸了拐。”
我一聽,這金海是真喝多了,說話也是大白話直接就上,不講究什麼了。這時候聽他繼續講道:“那時候我上高中,我同學無意之間知道我有陰陽眼。。。”
講道這,老闆插了一句:“兄弟,你有陰陽眼這事,甜甜和我說了,我不知道你建不建議別人知道這事,就沒提。”
金海點點頭,便接着講。
金海這同學知道他有這眼睛後,便對金海是說,他家裡最近有點犯邪,他媽媽沒事腿總是出毛病,不是磕磕碰碰,就是有些不好使。倒也沒什麼大事,但只要一磕一碰明面上又沒有傷痕,就這樣還得瘸個五七天才能好。要麼就是跟受風了一樣感覺腿不好使,即使去醫院看大夫說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那時候他們都還小,想着金海有這雙眼睛,想讓金海去他家看一看,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結果,那天金海就跟着他這同學回家,剛進小區到了單元樓下,他還沒告訴金海他家是哪個門洞,金海便直接指着第二個門洞說道:“那個是你家吧!”
他這同學還很納悶,心想着:呦,這貨咋知道的!我好像沒帶他來過我家吧!忍不住好奇問:“對啊!那是我家,但你怎麼知道的啊?”
金海說道:“我走到這棟樓前,就看到有東西,我就看到第二個門洞裡都堆滿了。”
金海同學問道:“什麼東西?鬼啊?”
金海白了他一眼,說道:“鬼你個頭啊!一坨坨的,枕頭那麼大黃色的,跟粑粑一樣的!我猜是仙兒之類的吧。”
那時候的金海,這些荒誕的事知道的也不是太多。
金海同學想了想,說道:“啥仙?”
“黃皮子,或者是狐狸。”
“哦哦哦。。。但我。。我也沒看見啊!”
“你要是能看見,還要我這眼睛幹什麼!行了,你家我不去了,我得回家了。”
金海同學剛要說“別”字,還沒蹦出來呢,他媽媽就給他打電話了,說道:“你這同學不想上來,你讓他回家吧。”
金海同學聽完這話,更是懵逼了,心想着:這什麼情況?莫名其妙的。不過也巧了,這金海剛說不想進去,媽媽就打來了電話。真是奇怪!
於是,金海同學便和同學打了聲招呼,晃晃悠悠的回家去了。
這事講完,老闆眨巴眨巴眼問道:“老弟,你說那什麼,一坨坨,是什麼東西?”
“這事我後來和我師父講,我師父告訴我,那是黃仙。又告訴我,他們家本來供了兩個仙,但沒供好,狐仙就走了。於是這黃仙把自己這一大家子都叫來了,想一下,這一羣黃皮子每天在家裡亂竄,他媽媽還能不磕磕碰碰?”金海很無奈的說道。
這老闆聽完,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想了想又問道:“原來供仙兒這麼講究,那這就真的請不得?”
金海一聽這話,心想着:這老闆還是不死心。便說道:“這請不請得了咱們先不說,你先暫且聽我講下一個故事,這個故事和保家仙沒什麼關係,但卻是和黃皮子有關的故事。”
“好,兄弟你講。”老闆看着金海說道。
於是,金海開始講他爺爺那個年代發生的故事。那個時候 “大幫哄”,學生和老師不僅得學習還的一起種地,種學校的地。
有一天,一個新分去的老師就帶着學生去田間除草。這老師幹活也是麻利,鋤到田間的時候,看見草在動,以爲是兔貓。便想抓來給學生們解解饞。結果這一棒子下去,眼見那東西蹦了老高,落到地上以後就不會動了。他走近了一看,原來是隻黃皮子。心裡想着:有個黃皮子也好。便向前走幾步伸手去拿。結果他這剛一動,地上的黃皮子翻個身,“刺溜”一下就跑沒影了。原來,這東西在裝死。
黃皮子跑了就跑了吧,這個新來的老師也沒多想。但等到老師回到學校裡沒多久,就跟發了癔症似的,開始作了起來。見人就咬,嘴裡還說些胡話,比如什麼:
“叫你打我,我好好睡個午覺,你憑什麼來打擾我!我不讓你好過,我作死你!”
還有什麼
“我家住在黃龍府黑龍洞,雲山霧罩的一片,都是我家。”
這行爲舉止可怕學生們嚇壞了,這時候來了個學校打更的老頭,平時是個酒蒙子,一見這事來精神了。吆喝大傢伙一起把這新來的老師跟綁糉子似的綁在他宿舍的土炕上。但這人雖然綁上了,嘴裡還不閒着,繼續嘟嘟囔囔。
這個打更老頭認真的聽了一會他來來回回嘟囔的那幾句,又看了看他的臉色,然後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關你屁事?!你們都不是好東西,打擾老子睡覺。”
“哦,打擾你睡覺了是吧?那是我們的不對,對了,你說你家在哪?”
這個新來的老師答道:“我家住在黃龍府黑龍洞!”
這個打更老頭一尋思,也猜出個七七八八,估計是有黃皮子在作祟。又想了想這“黃龍府黑龍洞”是哪?黃龍府黃龍府,那是現在的農安啊,離咱們這小村子八百里遠,要說在那呢不太可能。他又看了看屋裡的炕,眼珠子一轉,這個炕可真是黃土搭的啊。等等,黑龍洞…他突然大喊了一聲“明白了。”然後開始招呼一幫小年輕打點水往煙囪裡倒。
沒倒幾桶水,只見這個新來的老師神色慌張,說不出話來。這下這打更老頭就更確定了!又開始告訴大家,來,拆炕!就在這炕洞裡!
一夥人便開始擼胳膊挽袖子的幹起來,不一會,就把這炕拆下來了。只見這炕洞裡有一隻口吐白沫的黃皮子,估計也是沒少喝水。
這打更老頭一把拽住黃皮子,揪了出來,對新來的老師說:“你出不出來,你不出來我可就拿繩把你勒死了!”說罷,不知從哪掏出一根紅繩拿在手裡。
“我就不出去,你算老幾!我要咬死你們。。。”新來的老師發瘋似的喊道。
只見這老頭把紅繩往黃皮子的脖子上一勒,新來的老師就像有人掐他脖子似的,兩眼一翻,話開始說的斷斷續續:“額。。。老先。。生。。我。。我出來還不行嗎。。。只。。。只不過。。你放開我。。。不然。。。。不然我這。。。出不。。出不去啊!”
於是這打更老頭鬆了繩,只見這新來的老師渾身一抖,老頭手中的黃皮子一下子就竄出去了。大家看新來的老師一下子消停了,急忙鬆了綁,重新給他換了個屋子安置。
本來這事到這就算告一段落,哪知人羣裡一個哥們就是不信邪,拎着大棒子就出去了。也不知道是剛纔黃皮子被灌水灌蒙了,還是覓人用盡了力氣,最後還真被這人找到了,然後幾下就弄死了。
於是乎,後來這哥們可就到了大黴了,這黃皮子找上了他家,纏在他兒子身上。每逢過年過節的時候,他兒子就開始在家裡指着他鼻子罵,一邊罵還一邊說什麼你欠我東西,別人都放過我了,你還不依不饒,我不會讓你們好過!
開始他兒子罵的時候,他還不知道怎麼回事,以爲他兒子皮癢了膽子大的還敢罵他老子,二話不說就直接上去揍。後來越來越不對勁,實在經不起這麼鬧騰,他這兒子又開始鬧的時候,就開始問他這“兒子”:“我欠你什麼了?”
“你欠我條命!”
他老婆在旁邊一聽,臉色一變,問道:“你可是殺人了!怎麼還欠人條命。”
他一聽這話也是一愣說道:“我要是殺了人,還能好好坐在這!”
他老婆一想也是,又問道:“那咋欠條命呢?”
“你聽他胡編亂造的呢!我看他就是欠揍。”
她老婆倒是個細心人,略微想了一下,又問:“你不是殺過啥動物吧?尋仇來的?”
這他聽了一想,這要殺動物,那可多了去了,平時沒事上山打個兔子,打個野雞還不是常事。那能是啥呢!
就又問他“兒子”:“我什麼時候欠你條命,在哪啊?”
這“兒子”便開始說:“就我在那學校的時候,別人都放過我了,就你攆出來把我打死了,你這欠我條命,你什麼時候還?你不還,我讓你兒子還!”說罷,他兒子就又跟沒事人似的,吵吵着餓了。
後來,聽說他兒子成了半個精神病,這家人也是一直爲治病而奔波,再後來就不得而知了。
這個故事講完後,金海對老闆說:“大哥,保家仙,你想供得有那個緣分,供不好還容易出問題。而且,我後面講的這個故事是想說,無論狐狸還是黃皮子,真有道行能夠消災解厄的能有幾個?不過是些有迷惑手段的東西,真惹到了報復性還極強。這感覺就像黑社會一樣,你得罪不起,但是也用他們不着。所以…還是喝酒是正事。來,走一個。”
這大哥也是明白人,聽金海講完這些故事,還有最後那番話,重重的嘆了口氣說道:“哎。。。老弟,我明白了,這事大哥聽你的,不請了不請了,去他孃的什麼保家仙,身正不怕影子斜,全靠一身正氣,哈哈哈哈哈哈。。。來來來喝酒喝酒。。”
就這樣,這倆人又開始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起來。殊不知我們隔壁有人正在等着會一會金海。
原來之前在這家涮串吃飯後的某一天,林甜甜和安雅去她們一大學同學家做客,三個人在客廳閒聊之餘,林甜甜把老闆要請我們吃飯這事,告訴了安雅。安雅聽後,嘴上漫不經心的回答着挺好的啊,心下卻不以爲然。看着林甜甜幫着金海添油加醋的描述,暗道:金海真那麼大能耐嗎?野狐禪而已。
那個大學同學就聽着聽着問道:“聽你這麼說這金海哥是個高人啊,他是誰啊?”
還沒等林甜甜說話,安雅接過去說道:“我倆發小的老公,據說有什麼陰陽眼,一天神神叨叨的,我看就是扯蛋!”
這話一說不要緊,恰巧被路過的同學他爸爸聽見了。這人一聽見什麼“陰陽眼”,走過來慢聲細語的問道:“孩子,你剛纔說什麼‘陰陽眼’?是怎麼回事,給叔叔講講。叔叔也很好奇啊。”
安雅被這一問,倒是整的一愣,點點頭便開始講了起來:“我一發小的老公,說是能看見鬼,但我覺得這是瞎掰。”
許叔叔聽完這句話後,低頭沉思了一會,又擡起頭看着安雅說道:“我以前倒是聽說過有這種人,但從來沒見過,他都發生過什麼事嗎?”
安雅尷尬的笑一笑,便把之前的事簡單的講了一遍,之後說道:“我覺得就是扯,哪有那麼多神叨的事。”
許叔叔似乎不大認可安雅說的話,搖搖頭,對她說:“孩子,聽你這麼一講,他這眼睛應該是真的。”
“哦,也許吧!”安雅仍然不改初衷的回答。
許叔叔見狀,淡然一笑。轉頭向着林甜甜問道:“你跟這個叫金海的人也有接觸?”
“嗯,有接觸,他是我們閨蜜的老公。”林甜甜回道。
一聽這話,許叔叔摩挲着自己的大腿說道:“哦,很好!很好!我想見見這個人,孩子,能不能幫個忙安排一下呢?”
說道這裡,得稍微說一下這位許叔叔。這人說來還算有些來頭,是本市某個局的副局長。雖然二把手聽起來氣勢便弱了一下,但是這位可是這個局的實權副局,連局長見了都要讓三分的人物。
由於久居要職,所以他說起話來自有一分威嚴。雖然他話裡是希望林甜甜幫忙,實則林甜甜瞬間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硬是讓她覺得,這事必須得辦。
這時,許叔叔好像突然想起點什麼,轉過頭對林甜甜說道:“哦,對了,剛纔小安講的飯店的事,不會是你那個叔叔家的店吧!”
林甜甜點點頭說道:“對啊,就是我叔叔家的店啊!”
許叔叔兩手一拍,哈哈一笑:“太巧了,太巧了。原來是劉毅豐他們家店的事啊!看來這人,我是非見不可了。甜甜,你剛纔說你劉叔叔要請他們吃飯是嗎?”
“是的,我叔叔說要好好感謝一下金海,不過什麼時候吃飯我就不知道了。”林甜甜說道。
許叔叔點點頭,“行,我知道了,那這個事你不要管了,我給老劉打個電話。孩子們,你們慢慢玩。。。”
呼…不知爲何,林甜甜聽了許叔叔這話,竟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不明所以的撓了撓頭,但是過後沒多久便又跟另外兩個小女孩嘰嘰喳喳了起來。
話說這個許叔叔和林甜甜的叔叔本無交集,而後由於林甜甜和她女兒的關係,涮串店的老闆曾經求他處理過一些小麻煩。一個大權在手,另外一個生意好手,於是乎一來二去的,兩隻手便握在一起,彼此也都熟悉了。
之前涮串店的事,他沒聽劉老闆說起過,今天聽了這兩個小丫頭的描述,回屋之後他也暗自咂舌。這麼大的事,老爺子都有驚無險真是頗具傳奇色彩。要是這人真有這樣的能耐,那說什麼也得見見這個人!沒準,自己多年以來所求之事真能在這人身上有着落也說不定。
就這樣,許局長(畢竟人家是官,姑且這麼一叫)和劉毅豐聯繫了一下,表明了自己的意思。劉老闆說:“許大哥,你這麼大的領導就這麼屈尊見這麼一個野小子妥當嗎?要不改天我再給你安排如何?”
“不不不,要是真有本事,就算上門拜見也不過分。再說這種事相請不如偶遇。你先別說我是幹什麼的,讓我先看看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那…這樣吧,許大哥,你在我們隔壁等着,看時機你再出現,咱們假裝偶遇一下,我跟他說你是我的好大哥,你看可行?”
許局長一聽,連忙答應:“行行行,老弟,你安排吧。”
這邊金海和老闆喝的正火熱朝天,一個服務員進來在老闆耳邊小聲耳語了幾句。老闆和金海打了聲招呼說道:“老弟你先慢慢吃,我店裡來了個客人,我出去招待一下。”
“沒事沒事,您忙您的。。。我正好歇一會,剛纔喝的太猛了點。”金海笑笑說道。
“哈哈哈哈哈,我看你還行啊這狀態。那行,你們先吃着。”老闆說完便出了包房。
過了個五七分鐘,我和金海就聽包房外有人在說話,便豎起耳朵聽了一聽。
“哎呀,老劉,你這是請誰呢,這麼大陣勢,我當初來的時候都沒說先請個湘菜廚師來,不地道,不地道呀!”
“許大哥你這是說哪裡話,這不是前幾天幫過我的兄弟嗎!救了我父親一命啊,必須好好招待着。您這是要請誰?兄弟我過去敬一杯吧。”
“喲,有這事?
“可不,這事啊…”說道這劉老闆的聲音小了許多,外面又有些嘈雜,實在聽不清。但我和金海猜,這劉老闆應該是在描述之前那件事。
“有這樣的好兄弟,給我也介紹一下唄?現在這世道,這樣心腸的人可不多見啊,你是該好好招待招待。這樣,還是我過去敬杯酒得了,謝謝他救伯父一命。”
本來嘛,天朝的酒局子就是這樣,兩夥人本來相安無事的喝着,突然發現對方團隊裡有個相熟的存在,於是過去或者過來敬一瓶酒也算正常,然後這邊在回敬,如此這般往來如是,不算少見。哪怕後來兩夥人合在一處喝酒也有很多。男人嘛,喝酒哪有什麼理由。
又或者,兩夥人本來相安無事的喝着,發現對方人羣裡戳有個跟自己既無這殺父奪妻之恨,也無不死不休之仇的主,純屬看人不順眼,於是過敬一酒瓶也算正常。然後對方集體回敬…直敬到雙方醫院、炮局門外排隊纔算了事的也都大有人在。男人嘛,打架哪有什麼理由。
屋外說完這句話,只聽門一想,隨即先進來一個相貌清癯的中年人,一身衣服雖然搭配看似隨便,但卻一絲違和感沒有,頗爲規矩。而且這人看人時,雙目如炬,直似能將你的心底都看透一般。
“就是這個小兄弟麼?果然一表人才!”
這人話音剛落,只聽緊跟在他身後進屋的劉老闆搶上一步,向着金海說:“這位是許大哥,是我的好大哥,這聽說你幫我的事,衝着兄弟你的爲人,說啥也要進來敬杯酒。”然後轉過頭接着說道:“大哥,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兄弟。”
我家金海這時雖說已經喝了不少,但反應還是挺快,立馬起身一拱手道:“哪裡哪裡,許大哥真會夸人,兄弟我很是不好意思啊。”
“哈哈,小兄弟這麼年輕,幸會幸會。”許大哥伸手跟金海握了一握,然後拉開凳子面帶笑容的坐了下去。竟然隻字未提敬酒的事。旁邊的劉老闆,竟也直接拉開椅子陪在這人旁邊。
這兩個人如此做派,弄得金海和我大眼瞪小眼,不明所以。只聽許大哥說道:“小兄弟坐,坐啊。”
“誒,好嘞。”金海這痛痛快快的答應看的我這個氣啊,心裡暗歎一口氣,算了,等兒子生下來,不再欺負他了。省着這貨一見到強權就條件反射般的屈服,在外面卻是有些讓人受不了。
這時,金海這二貨好像也反應過來了一些事貌似不對,但到底哪裡不對一時半會又沒琢磨明白,眨了眨那雙大眼睛,無辜的看着我,那模樣似乎在問:“剛纔對我說話的不是你嗎?”
我瞬間在心裡吐了一口老血,心道:完了完了,這孩子畏懼強權的毒已經深入骨髓了,沒救了沒救了。
“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啊?”許大哥問道。
“我叫金海。”
“哦,金海這名字不錯。聽老劉說除了陰陽眼你還會奇門遁甲,不知道你這一身本事是自學的呢?還是有師承的呢?”
“這個麼…”金海這時心裡也不知道是明白了,還是更糊塗了。一個人說進來敬酒,結果酒沒敬,上來開始盤道。你說是該回答呢還是該拒絕呢?反正我是沒見過,估計他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
於是他詢問似的看了劉老闆一眼。要說這劉老闆倒是真實在,只聽他說道:“許大哥,這兄弟是有師承的。”
合着剛纔在酒桌上跟他說的東西,他是真記住了。
“咳咳咳…”估計金海心裡開始懷疑剛纔那道門打開的方式是否不對,怎麼突然畫風就開始變了?他實在想不明白。
“哦,名師高徒,不知道尊師的名諱能不能說呢?”
“內個,呵呵…許大哥,不是我不說,實在是我師父交代過,怕我在外面給他丟人,不讓輕易透露師承。”我聽到這話,明白金海心裡已經牴觸了。只是他這個人比較喜歡用軟刀子,不好明着撅只好暗着掰。
“這樣啊,那我們就不強人所難了…”許大哥說着話,看了看旁邊的劉老闆。
劉老闆會意,說道:“兄弟,這位許大哥,真跟我親大哥一樣。在他面前你放開點沒事,在他面前沒有啥忌諱的。”
“抱歉,實在是不好意思,師命難違。”金海神色淡然的說道。以我對他的瞭解,我覺得他可能對劉老闆也略有不滿了。
“哎,老劉,我說過不要強人所難的嘛。”許大哥接話道。
“對對對,不能強人所難,看看咱們再點點啥?許大哥,您也別走了,就坐在這吃吧?”劉老闆說道。
“這樣合適麼?”許大哥嘴裡問着合適不合適,但是身子卻未挪動半分。
“兄弟,你說呢?”劉老闆向着金海問道。
“我沒意見。相逢都是緣分,就在這吃唄。”金海爲人雖然有賤和陰損的一面,但是不算小氣,也很有禮貌。這也是我比較看好他的一點。只是自己此時在這三個人的對話中毫無存在感,讓我頗感不爽。不過好在面前一堆好吃的,這還是能讓我這個吃貨感到滿足的。於是接下來的場景就是他們三個聊着,我一個人吃着。結果問題就這樣悄然出現了——酒沒人喝了…我很是理解不上去,怎麼進來一個敬酒的人能把酒給敬到桌下面去了呢?
只聽他們三個聊着聊着,不知道是誰開口讓金海給許大哥算一算。金海開始還推辭着,於是許,劉二人輪番進攻,最後金海說好吧,但是因爲今天喝多了酒,用奇門遁甲看看的倒也可以,準不準可就不好說了。
二人聽到後連說沒事沒事,且算着,相信兄弟這麼大的本事,一準不會差的。
眼見金海輕輕的咬了一下下脣,知道他可能要玩真格的了,既然他心裡不爽,又答應給人算,沒準他老把戲,又想懟人。於是我像是在這變得無聊的酒局子裡,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的興奮。誰我天生一副看熱鬧不怕事的心呢,沒有辦法。
許大哥要金海算他的生平,於是金海便要了他的生辰八字,只見他掏出手機噼裡啪啦一頓點。這裡需要說一下,由於金海這貨用功不勤,像他師父或者師兄弟都能直接在心裡開盤,但是他做不到。這種情況一直沒有改變。直到他在網上找到了一個奇門遁甲的開盤軟件,從此便浪了起來。
話說沒幾分鐘,金海便在手機上開出了盤。沉思了一小會,便笑着對許大哥說:“許大哥,咱們從哪裡開始說起呢?”
許大哥身體往前微微探了一下馬上又坐直了,說道:“那你看看我是做什麼的吧?之前你不是一直問嗎?哈哈,我也一直沒告訴你,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說的準。”
“許大哥,這是在考我啊!”金海說道。
“哪裡,金海小兄弟你就說吧,對了錯了又有什麼的呢?”他嘴上說着哪裡,但是我們家金海的題已經擺了出來。
只見金海目不轉睛的盯着許大哥,嘴脣微動,好像說了句什麼。我由於沒聽見,身子不由自主的往他身邊靠了靠。這時就聽許大哥哈哈,大笑:
“金海小兄弟說的一點不錯,厲害!”
他這話聽的我是一臉懵逼,我們家金海怎麼就厲害了?真想拉着這位許大哥問問。就聽金海繼續說道:
“大哥,那您告訴告訴我,這下面該從哪說起?”
“嗯…從我時候說吧,你能算到的,都說說。”說着話,許大哥雙臂抱在了胸前。
“那我說了,大哥您呢,小時候家境不錯,生下來就與衆不同。”
“哦?怎麼講?怎麼看出來的與衆不同?”
“因爲您是剖腹產,我想您這個歲數…在那個年代剖腹產的並不太多吧?”
“哈哈,繼續說。”許大哥不置可否,只是讓金海繼續往下說。
“您是在7歲上的學,是由您的祖父,騎着自行車帶你上學的。對麼?”
“哈哈,對,然後呢?”
“您小學成績不太理想,因爲您比較淘氣,但是上初中後便開始拔尖,因爲你真的很聰明。”金海繼續說道。
“嗯,小兄弟是在誇我,我哪裡聰明瞭?”說着許大哥伸出右手,示意金海繼續。
“你是上了高中以後遇見的嫂子…了不起啊!這麼多年相濡以沫。我得多跟您學習啊。”金海說着看了看我,笑了一下。
我也笑了一下作爲迴應。如果旁邊沒有人,我想我會立即衝上去親他一口,因爲我真的很愛他。
“這個都能知道?小兄弟你真有本事,不過…這樣啊,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說我的履歷,說點別的什麼?”許大哥又把雙臂抱在胸前,眉頭微皺的說道。
“可以,不知道大哥想讓我說點什麼?”金海臉上帶着笑意的問道。
“隨便什麼吧。”許大哥說道。
“嗯,那好,我說一件我看到的大事件吧!”金海說。
“好,你說,我聽着。”許大哥面色不改。
“許大哥,在八歲那年親眼看見自己的親屬死去…”金海說到這時,頓了一頓,繼續說道“…在水邊。”
只見許大哥,臉色明顯變了又變,抱在胸前的雙手拿了下來,問道:“還有麼?”
“還有!您…想聽麼?”金海收起了臉上的笑意,眼睛死死的盯住許大哥。
這時許大哥也死死的盯着金海,似乎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身體繃得很緊,猶如一張拉開的弓。突然他渾身開始鬆弛了下來說道:“不用說了,小老弟果然好本事,哈哈哈,好本事,老哥我佩服的五體投地。來,拿酒來,我今天要跟金海小老弟你喝個痛快。”
事情發展到這,我看的是一頭霧水。首先,這個聲稱敬酒的人,進屋已經嘮了有一會才提到喝酒;其次,金海到底算到了什麼,讓眼前這個人突然想喝酒呢?要喝酒的娿,剛進屋爲什麼不喝,而到現在這個時候纔想起喝酒?還有,我覺得剛開始答應給他算命的時候,金海應該是下了決心想懟他的,爲什麼到後來不了了之呢?是什麼讓他改了主意呢?
沒過多久,服務員便拿來了酒。然後就看這三個人倒滿了面前的酒杯…一翻觥籌交錯之後,許大哥說道:“金海老弟,今天你是讓我見識了什麼叫真本事。”
金海忙說道:“哪裡,哪裡,大哥您謬讚了。”
此時我腦子裡還在徘徊着之前的疑惑,卻聽許大哥說:“弟妹,多吃點啊,剛纔只顧着說話沒照顧到你。多吃點多吃點。”
“一直在吃,謝謝許大哥。”我也跟着金海這麼叫着,其實心裡想着,看他這歲數都能當我爸爸了。
“哈哈哈,許大哥人就好,金海兄弟,我沒說錯吧!”這時跟我存在感差不多微弱的劉老闆說道。
“嘿嘿…嗯,確實說的沒錯!”金海回答道。
“老弟,我很好奇…”許大哥夾了一口菜道。
“大哥您說。”金海說道。
“兄弟你是怎麼看出來我是剖腹產的呢?”
“哦,這個嘛,大哥你看看這個。”說着金海拿出了手機,點開後遞到許大哥面前。
只見手機上一個九宮盤,上面還一堆的字。許大哥問道:“這是?”
“這就是奇門遁甲開出來的盤。您可能看不懂,但是我只有用這個才能跟您解釋的出。”金海稍微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許大哥,您的年命爲丙,今年又是丙申年,丙爲天威。。。所以我猜出了大哥您的工作。”說道這許大哥點點頭,說道:“然後呢?”落在離9宮…”說着指了指九宮格中最上面一排中間的那個格。
許大哥點點頭嗯了一聲。金海接着說道:“您看這裡是您的一歲,也就是說您出生的這年,用神爲白虎,白虎屬金,多主刀傷等…那麼我猜您應該剖腹產。”
“哦,這樣啊。這麼說來,真是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了。在我們這幫門外漢看來,真是啥都看不明白,而你卻能讀出這麼多信息來,厲害厲害。來,喝一口。”說着一舉杯子,喝了一口。金海和劉老闆都跟着喝了一口。
我看他雖然嘴上誇着金海,但是明顯在看了奇門盤之後顯得有些興趣索然了。金海當然也能看的出來,這人分明是好奇而已,在發現自己看出門道以後,便不想再多瞭解什麼,於是才招呼着喝酒。於是他便很識時務的把手機收了起來,然後說道:“不是我厲害,我只是照着卦象直說而已。”
“這麼說另外的都是這麼看出來的嘍?”劉老闆這時插嘴道。
“對。”金海回答。
“老弟的手段我們領教了,可是老哥心裡有一件事,不知道老弟能否給我一個答案呢?你知道是什麼事吧?”
“額…要是我算的不錯,大哥心裡所想我確實能知道一二的,可是…嗨,今天喝了這麼多酒了…”金海還沒說完,許大哥開口攔到:
“老弟說的對,改天,改天我一定再拜會老弟,到時候咱們不喝酒,光品茶,還請老弟給老哥支支招啊!”
“不敢!”金海顯得有些收斂,完全不是平時那種算對了嘚瑟的德行。這讓我更加納悶,難道這個許大哥,真是個有來頭的人?
許大哥點點頭,起身拍了拍金海的肩膀,說道:“老弟,今天時間也不早了,我看弟妹還懷着身孕趕快帶弟妹回家休息去。”
金海訕訕一笑:“行。大哥,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又轉過臉兒對我說:“弟妹啊,辛苦你了。這大晚上熬着夜陪我們,回家得好好休息。”
我咧咧嘴笑着回道:“不辛苦,你們喝的開心就好,今晚都高興。”雖然我嘴上這麼說,但此時我的內心想的是:老孃真要困死了!我還揣個球啊!體諒一下孕婦好不好啊!爲什麼這麼晚才散啊!西瓜你個皮球啊!
金海好像知道我在想什麼似的,過來摟住我的腰,扶着我。用口型對我說了聲:乖。
就這樣,劉老闆和我們一起先送走了許大哥,劉老闆又把我們送上車,這場飯局終於算是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