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外星人瘦子交談,必須帶翻譯。按說喬治.哈里和布蘭伊尼直接去就是了,但爲了尊重對方的意見,喬治.哈里還是叫荷裡去問外星人瘦子可否帶翻譯。一會兒,荷裡回來說：”他說可以帶翻譯。”
外星人瘦子自從把他從太空擒獲回來,確切地說,自從經過喬治.哈里和魯緹麗那的四次提審,以及讓荷裡替代伊牙來看守他以後,他的態度有了根本性的轉變。變得從態度上不但不再對星際刑警抱敵視,而且願意和大家交往,言語間還流露出他對他過錯和罪惡的反省。
這種改變,對於喬治.哈里來說是求之不得的,但他吸取了上次的教訓,這次對他的這種改變還是心存戒意。所以在談話時他安排魯緹麗那在暗中窺視並對談話進行全程錄音。
喬治.哈里和布蘭伊尼商量好,爲了放鬆外星人瘦子的戒心,要求布蘭伊尼作同步同聲翻譯,不做任何筆記,在場的荷裡也不參言,並且與他以人格化的言行進行交談。布蘭伊尼和荷裡完全理解喬治.哈里的意圖,滿口應允。
他倆一走進房間,見外星人瘦子愁眉苦臉地坐在牀前的沙發上,面對窗口發愣。他仍戴着腳鏈和手銬,只不過用實體形換下了隱形。燦爛的陽光從飛船的高科化玻璃窗口透射進來,映在他的手銬上閃出陣陣白色的寒光。
”把他的手銬和腳鏈取了。”喬治.啥裡對荷裡說。
荷裡面帶遲疑。
布蘭伊尼再次用星際語言對荷裡說：”聽見沒有,喬隊叫你把他的刑具取了！”
荷裡無奈,只好奉命用鑰匙去打開外星人瘦子手腳上的刑具。
可沒想到,外星人瘦子竟不讓,而且撲通一聲跪在喬治.哈里面前,哭喪着臉說：”喬警官,就讓我戴着刑具和你說話吧！我不認爲這是一種殘酷,而是我罪有應得。要說我的罪行和對你們的幾次反目,早該飛拉碰了,可是您......”
”什麼叫飛拉碰?”喬治.哈里問。
”這是天南星語言,簡稱叫殺頭,細說就是把人的頭臚用鋒利的金刀從脖子處用力斜坎下去,頭臚便藉着金刀的慣力嘖射着鮮血飛向遠方的溝裡或石壁上。那場面不把人嚇死也得昏死！”外星人瘦子描述說。
喬治.哈里問：”你認爲你的罪行夠飛拉碰嗎?”
”夠了！”外星人瘦子說,”要是在天南星,像我這樣與人爲敵,或不聽長官的話,一二再,再二三的做違背長官意志的事,即使不是敵人也照樣飛拉破。就說今天早晨吧,我從賓館被人用迷藥嘖鼻,然後隱身劫走,再然後又被人用刀威脅我說出了羅馬哈林得病去醫院槍救的事。這事要發生在天南星,我的長官便會不問青紅皁白,當場就被戴上逃跑,叛賊或出賣機密等莫須有的罪名飛拉碰了。”
”這未免太殘酷了吧?”喬治.哈里把外星人瘦子扶起來,輕言細語地說：”天南星不是標榜的宇宙文明之星嗎?怎麼還在用這種古老的酷刑?”
外星人瘦子說：”國家是沒有這麼用了,但地下黑組織和恐怖分子卻經常在用,甚至還有過知而無不及。”
喬治.哈里說：”這麼說,你參加的是黑組織或恐怖組織羅?”
外星人瘦子低下頭不言不語。
”好,咱不談這個。”喬治.哈里從荷裡手裡拿過鑰匙,親自爲外星人瘦子解去了手銬和腳鏈,並將他撫坐在牀沿上,仍輕言細語地說：”聽說你想見我,是有什麼話想給我們說嗎?”
外星人瘦子又撲通一聲跪在喬治.哈里面前。
喬治.哈里旋即將他扶起,並把自已的沙發位子讓他坐下,而自已坐在牀沿上,心平氣和地對他說：”咱今天拋開犯人和警察的身份,就以人權的平等身份來交談好嗎?你看,我們的人,啥武器和家火都沒帶,連筆錄也不做,就是讓雙方敞開胸懷,想說啥就說啥,說錯了也不抓辮子不戴帽子！你看如何呀?”
”沒有如何,我一切都應該老老實實地向警官交待！請警官相信,我今天的交待沒有一點假。”
”呵,那你說吧！”喬治.哈里還取來一瓶飲料打開,遞到外星人瘦子手裡,說：”別急,慢慢說。”外星人瘦子說了聲謝謝,喝了一口飲料,潤了潤嗓子,開始了講述。
“我們四個高矮胖瘦四個人,原本是天南星的混混。別看我們四個是混混,可武藝邪術高強,劣跡遍佈全球,臭名遠楊。就在一天,我們被一個叫將軍的人,以高額黃金收買,說去地球執行一項任務,並許諾說事成迴天南星後,便收我們四個爲伍,委以重任。我們四個名利之徒便欣然答應了。”
”任務是什麼?”喬治.哈里問。
”和一個叫羅馬哈林的人接頭,然後按他提供的名單和線索殺幾個人。殺完人後立即返回天南星。”
”羅馬哈林向你提供被殺人的名單了嗎?”
”提供了。”外星人瘦子說,”我們四人走時光通道在峨山峰頂下來後,立即與羅馬哈林取得了聯繫,雙方商定用邪術製造峨山天變,以假亂真來接頭交名單。其實,被殺人的名單,將軍在天南星就給了胖子,上面有羅馬哈林,梅香,夏蓮以及羅馬哈林的兒子羅馬。可羅馬哈林給我們的名單裡卻沒有羅馬哈林和羅馬,額外增加了兩個人。”
”哪兩個人?江西玉林和.......”外星人瘦子欲言又止。
”說吧,沒啥。”喬治.哈里說。
”江西玉林和喬治.哈里。”外星人瘦子說,”當時,我們不知道喬治.哈里是誰,更不知道他是星際特別行隊的隊長。後來知道後,我們感覺不妥。星際刑警啥人呀,還是個長官,殺他豈不是以卵擊石,燈蛾撲火嗎?於是,我們立即向將軍報告。最後將軍回電說,改變殺人計劃,以外星需要勞務爲由,與東方市副市長楊銀清聯繫,點名要夏蓮,望他支持。”
”找到楊銀清了嗎?”喬治.哈里問。
”找到了。他非常熱情,滿口答應找人幫忙。兩天後,他帶我們到一個高級茶樓,說等一個什麼集團的總裁。不一會兒那總裁來了,楊副市長便將他介紹給我們。這時,我們才知道他就是羅馬哈林的兒子羅馬。正是我們要殺的對象。”
”羅馬答應你們的要求了嗎?”喬治.哈里問。
”沒想這個幹筋老頭,口氣比茅廁裡的石頭還硬,當場把我們給他的黃金扔在地上,還大罵我們一通,揚長而去。”
”後來呢?”喬治.哈里問。
”後來,我們的組長,就是那個胖子,他對我們說,怕羅馬向警方報案,於是命令那個高個子跟蹤羅馬,在楊銀清副市長舉辦的一個宴會上向羅馬開了槍。”
”再後來呢?”
”再後來聽說羅馬沒被打死,胖子又命令高個子秘密跟蹤到醫院追殺,結果,被看護羅馬的警察一陣亂槍打死了。”
”難道你們一直沒有見到江西玉林嗎?”喬治.哈里又問。
”反正我是沒有。固計胖子見過,但他不說,他是組長,我們也不敢多問。羅馬沒死,我們倒死了一個,胖子怕暴露目標,纔不再開殺戒了。”
”梅香和夏蓮那兩個女人你們是在什麼地方將她綁架的?”
”在安靜鎮峨山賓館門口。”
”是誰給你們的消息?”
”我不知道。當時是晚上九點鐘光景,我在一個小旅館的廁所裡灑尿,胖子突然把我拽出去說,目標出現了,立即行動。我和矮子就跟着他走。走到峨山賓館門口,我們就躲在兩邊的樹杆後面。街上很黑,幾乎沒人行走。忽然見兩個女人從黑暗中走出來,向有燈光的賓館走去。胖子一揮手,我和矮子就衝上去,我拽手,矮子蒙面,胖子上來一起就把她倆弄走了。”
”弄到哪裡去了,當時?”
”先去了一個偏僻的地方,後去了峨山白蛇洞,再後在白蛇洞見到了羅馬哈林。以後發生的事,我過去都交待過了。”
”你認爲這一切都是誰在幕後指揮?”喬治.哈里問。
”在天南星是將軍,在地球一定是江西玉林。
”你認爲羅馬哈林是江西玉林嗎?”
”不可能！”外星人瘦子說,”在東方市我們的行動是在江西玉林的直接指揮下進行的,可那時羅馬哈林這個老色鬼把殺人的包袱扔給我們以後就整天和那個小美人泡在一起,直到後來在白蛇洞相遇。再說,他也不可能要我們殺他的兒子。”
”你們那個胖子叫什麼名字?確切地說你們四個人叫什麼名字?”喬治.哈里又問。
”我們四個混混原在天南星,在胖子的帶領下憑着自已會變邪術,在民間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人們就罵我們是豺狼虎豹。來地球時,將軍就按高矮胖瘦的順序,用這四個野獸的稱呼給我們取了代號,即高個子是k豺,矮個子是k狼,胖子叫k虎,我就叫k豹。”
說到這裡,這個外星人瘦子k豹,喝了口飲料,不吭聲了,好像話已經說完。
喬治.哈里感到迷惑,難道外星人瘦子k豹要給自已交談的事就是這些,再沒有別的嗎?雖然他今天說的,是過去沒交待也死不交待的事實,但這些事畢竟經過羅馬哈林的交得已經知道了,今天他的交待只不過是起到一些印證而已。通過印證,說明外星人瘦子k豹沒有說謊。
喬治.哈里說：”我欣賞你今天開誠佈公地向我講出了你過去不想講或忘了講的一些事情,值得肯定。”
喬治.哈里在這裡用”欣賞”和”開誠佈公”等這些和諧的詞語取代了過去的”老實交待罪行”以及”頑固不化”等嚴厲詞彙,讓外星人瘦子k豹聽來非常感動。看得出他眼裡淚花在閃,嘴脣在輕輕蠕動。
”不過,我還是不信。”喬治.哈里仍輕言細語,而且帶着微笑問,”你今天要我來,就只是向我講述這些過去了的事情嗎?”
外星人瘦子k豹凝望着喬治.哈里,眼睛沒眨,淚水卻奪眶而出,哽咽着聲音說：”當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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