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寂靜的空間傳來金屬磨擦地面的剌耳的”沙沙”聲。江華戴着腳鐐和手銬,在前後倆警察的夾持下,走在通往審訊室的走廊上。他臉色凝重,但目光炯炯。
此時的科研所完全失去了以往熱情喧闐的情景,變得十分陰森恐怖,而且充滿剌鼻的血腥味。
拉莎和卡特關在相隔兩間的牢房裡,江華到提審室就要從她的鐵窗門前走過。
此刻,拉莎站在牢門前,一雙慘白的手抓住粗大的鐵門柵欄,驚悚的目光從鐵柵欄的空格里射出來落在江華那年輕的臉龐上。她大吃一驚。讓拉莎感到欣慰的是,此時的江華雖然戴着沉重的腳鐐和手銬,但臉上和身上並無明顯的傷痕。
江華這個年輕人,曾經在拉莎和卡特乃至夏天成眼裡並不看好,總以爲他是凸塔的人,他和他們靠近乎,像是在當漢奸做特務。但經過一連串的事實,特別是設局欺騙凸塔和設計讓夏天成帶着電腦和楊麗逃走,她和卡特才確認他是個好人,而且是個有智謀的好人。
現在她目睹他向提審室走去。她完全預料到他回來再經過這裡的時候是什麼結果。因爲她親眼看見管理員和那個天南星醫生就被保鏢和警察殘酷地殺死在她的牢門前。每殺一個她都被嚇昏一次。
江華走過拉莎牢門兩米遠後,纔回過頭來看她兩眼,拉莎忍不住,張着嘴望着他,想喊又喊不出,淚水潸然而下。
江華走幾步再次回過頭去,再看拉莎一眼。他用他的目光,期待拉莎,如果你能話着,一定要把他臨刑前對地球家園,以及對老師,對自已所愛的人的眷念和期待帶回地球,帶給夏老師,帶給卡特船長,帶給楊麗以及袁香這個年輕美麗的空中小姐。
但他知道,凸塔不會放過他們。殺了他以後,跟着被殺的就一定是卡特和拉莎。你想呀,凸塔連他的同胞都殺,何況對地球人,而且還是他的地球敵人。此刻,江華已經作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他的生命即將結束,他永遠也回不了地球,永遠見不到他的老師夏天成,見不到他至今還在一直追求的心愛的楊麗了。
拉莎已經哭得說不出話來,只向江華輕輕招手告別,在心裡祈禱他但願活着,即便被殺死也要一路走好,來生再會。在她心裡,她真不得這個年輕人,要不是他在凸塔之間婉轉周旋,夏天成早死了,飛船上的其他人也活不到今天。
提審室門口多此一舉的警備森嚴。江華昂首闊步走了進去。
凸塔,還有個警察的頭,凶神惡煞地坐在審訊臺上。保鏢和警察將江華帶去中間站好後便退了出去。
江華昂首望着天花板,壓根不看凸塔和警察頭一眼。他鄙視他們,憎恨他們,這些宇宙人類的敗類！
”哇裡哇裡......把頭低下來,看着我！”警察頭吼道。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我聽着呢！你有什麼好看的?”江華用星際語言說。
警察用手重重地往桌上一拍,說：”死到臨頭了,還嘴硬?說,這裡的人造反逃走是不是你策劃指揮的?”
江華一笑,說：”是和不是你都說了,還問我幹啥?”
凸塔忽然一笑,對警察頭說：”警官先生是不是弄錯了,江先生是我要好的朋友,他怎麼會謀劃造反逃跑呢?”
警察頭說：”這裡的管理員和醫生都招了,他們都說全是這個地球小子江華策化的。夏天成,楊麗,還有那一男一女青年人也是他策化指揮放走的。證據確鑿他抵賴不了！”
凸塔問江華道：”江先生,警官說的是事實嗎?我可要聽你親口承認纔信哦！你要一口否定,我會說他們是誣陷而放了你。”
“哈哈--”江華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警察頭問。
江華說：”我笑你們卑鄙無恥,心狠手毒,爲了達到你們不可告人的目的連自已的同胞也殺！今天我明白告訴你凸塔,用假像欺騙你以及夏天成逃走一事,全是我江華一個人策化所爲,與這裡的地球人無關,也與這裡的天南星人無關。你無辜殺害他們天理不容！總有一天,地下街的弧魂野鬼會向你們討回血債的！”
”你大膽,還敢胡言狂語！”警察頭吼道。
凸塔喪着臉說：”江華,你給我好好聽着。儘管我也知道這事是你領頭乾的,這裡的天南星人也一直指控你,並且強烈要求我殺你,殺光你們這些愚蠢的地球人。但本首領寬容仁慈,念你爲我做了不少好事,一直到今天,還是在設法救你,救你們這些愚蠢的地球人。所以,我凸塔一方便心慈手軟的沒有打你,也沒殺你們地球人；一方面我又大義滅親,殺了指控你的天南星人。目的就是......”
”殺人滅口是吧?”江華佩笑着問。
凸塔說：”聰明！江先生不愧是識時務者。因此,今天你只要當着我凸塔和警官的面矢口否認這些事是你乾的,並且告訴我夏天成在哪裡,楊麗在哪裡,那存有生命快速發展基因的電腦在哪裡,我立馬放人。不僅放你,還把你的地球人同夥也一起放了。不僅放了你們,我凸塔仍然重用你。江先生,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呀！”
”要是我不說呢?”江華問。
凸塔說：”要是你敬酒不吃吃罰酒,硬要對抗到底的話......”
”就殺了我們?”江華打斷凸塔的話,也說：”凸塔,你也給我好好聽着,我們地球人不是孬種,也不是貪生怕死之人,爲了正義,要殺要剮隨你的便！我江華今天三十歲,三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凸塔說：”三十歲,正是風華正茂,前程無量的年齡啊！死了,你不覺得後悔可惜?”
江華說：”要說後悔可惜,就是沒有等到把你這個劫持地球fg--203飛船,綁架我地球人,妄圖竊取夏教授科研成果的犯罪分子送上星際法庭,沒能親眼看見你這個惡魔被星際法庭的絞刑架絞死！”
聽到這裡,凸塔徹底憤怒了,大聲喊道：”華里華里,來人呀！把這個不知好歹的地球人拉出去,飛拉碰,碰！碰！”
保鏢和警察急忙走進來把江華架走,一警掏出手槍,”嘩啦”一聲將子彈上了膛。
就在這時,索裡匆匆走來對凸塔說：”首領,啊部長,夏天成抓住了！”
凸塔一聽,先是一驚,然後說：”帶上來！”
當索裡一轉身,凸嗒又說：”慢。”並悄聲在索里耳邊說着什麼。
架江華的保鏢問凸塔：”首領,這小子還殺不殺?”凸塔還沉浸在抓倒夏天成的喜悅中,說：”殺,誰說殺他了?放了放了！”稍頓,他又說,”把關着的那兩個地球人也放了。”
”這......”保鏢遲疑地望着凸塔。
”哎,你放心,這裡是什麼?國家一級監獄,他們跑不了！”凸塔說。
包間裡,一桌豐盛的午餐。所有的菜餚全是毋機國上層人物接待貴賓時才能品嚐到的,其中就有上等的金河魚,和上等的金河酒。
凸塔一個人坐在餐桌上忐忑不安。
不一會兒,索裡領着夏天成,江華,卡特和拉莎走了進來。凸塔一見立即起身熱情相迎。
夏天成,江華,卡特和拉莎四人還是一直板着臉一言不發。
這噸飯,夏天成他們是堅決不來吃的,但索裡再三解釋過去的誤會和凸塔的道歉,他們才從長計議來吃這頓飯,當然,雙方都各自揣着各自的打算。
凸塔首先舉杯,站起來道：”呵裡呵裡,哇裡哇裡......這杯酒是壓驚酒,由於誤會使夏教授和各位受驚了。喝了這杯酒,驚去喜來,我們又是好朋友！來,幹！”
除了索裡,誰也沒順從凸塔。
凸塔自討沒趣,坐下來小聲說：”我知道,這次把大家得罪深了,但我也是沒法子呀！你們可知,人體實驗是國家首領親自批示,夏教授親自抓的國家重大科研項目,又是國家重要機密,突然聽說夏教授不見了,這還了得呀?再說,這金祖山地下街是天南星的要塞,這裡住着全天南星的人甚至還有外星人,這些人是什麼人呀,都是殺人放火十惡不善的野人！所以,上面一聽說這裡丟了夏教授幾個人,便引起高度重視......哎,現在好了,誤會消除了！不過夏教授也是,想帶夫人楊麗出去逛逛,向管理員打聲招呼,不就沒這些誤會了嘛！”
”聽說你把管理員和那個天南星醫生都殺了,還有那個老婦人的丈夫?”夏天成問。
”是的,他們咎由自取！”凸塔說。
”爲什麼?”夏天成問。
凸塔說：”他們竟然向警局誣告你,說我請來的客人夏教授和江先生合謀策化造反逃跑。合謀策化造反逃跑,這是多麼巨大的罪呀！按毋機國的法律不僅當事人要飛拉碰殺頭,還要株連九族,親朋好友也逃不脫。可你們幾個是我的啥人呀?是我請來的地球專家,教授！我且能讓他們胡說八道,誣告好人?可這幾個人嘴硬得很,硬是說你們罪大惡極,是造反,是逃跑！爲了保你們的清白,保你們的性命,我凸塔不得不.......”
”殺人滅口,爲我消災?”夏天成說。
”對對,就這意思。”凸塔說：”哎,還是夏教授理解,知我者,夏教授也！”說着他舉杯站起來,”爲這事煙消滅跡,我們幹！”
除了索裡還是沒人與他乾杯。
夏天成說：“凸塔。我今天明確告訴你,我所謂的健忘,精神分裂以及不辭而別全是我一人而爲,與江華,卡特,拉莎,袁香無關,更與那管理員和天南星醫生無關！你殺他們,純粹是濫殺無辜！”
凸塔說：”可從保全你們的罪惡,不,名聲來講,殺了他們是值得的。因爲指控你們欺騙我凸塔,造反逃跑的人沒有了。”
“人體實驗還搞嗎?”夏天成問。
凸塔說；”搞啊,繼續搞！那幾個小妞還等着呢,整天纏着我問,怎麼還不把那生命快速發展基因往她們的子宮裡注射呀?”
”她們想得到你許諾的大把黃金,就懷個孕生個孩子,對他們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當然急不可待。”江華說。
”江先生真不愧是睿智之人,連這些都看得一清二楚。”凸塔說。
夏天成問：”可這裡都成了國家一級監獄了還搞什麼人體實驗喔?”
凸塔說：”這不更好嗎?更安全,更保密！你們整天就安心地搞吧,沒有人來干擾你們。不過你們得加快速度,國家首領又催了。啊,順便向你們透露一下,夏教授的黃金鑄像,模子已經做好,就等往裡倒金水了。”
”我看還是搞不成。”夏天成故作失落地說。
”爲什麼?”凸塔驚訝地問。
夏天成說：”存有生命快速發展基因的電腦被楊麗和那小夥子拿走了。楊麗說是你派他倆來拿的。我一聽說是你叫他倆來拿的,我也就只好給她了。”
”她胡說！”凸塔把酒杯往餐桌上猛地一擲,大聲說。稍頓,他又問夏天成道：”她人呢?”
夏天成詰問道：”她是你的科學顧問,你問我,我問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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