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上午十點鐘光景,不少該住重症監護室的病人家屬,聽說前晚住36號監護病房的那個人已經死了,保護他的武裝警察也撤了。監護病房又恢復了正常醫護秩序。監護室病房外的走道上又開始人來人往。護士總檯前諮詢和看牀位的病人和家屬陸譯不絕,有時還十分擁擠,醫生和護士根本照應不過來。
一位白髮老人,杵根虎頭竹棍,佝僂着身子,蹣跚着從人叢中走向護士值班總檯,看了那掛牌上一片空白後,便又倒回總檯前那排塑料椅子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他坐下後,將虎頭竹棍斜放在大腿間,目光卻在尋視周圍以及護士值班總檯的一切動向。
總檯上,一位年輕漂亮肌膚潔白的女護士一邊在站臺上爲諮詢的人們解答問題,一邊用眼睛的餘光打視着對面那白髮老人。
不一會兒,一位臉色黝黑,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來到總檯前東張西望一陣後,便坐在白髮老人的旁邊,無視身邊的老人,繼續東張西望。白髮老人盯了他兩眼。
“啊!真是奇了怪了,昨天這裡還冷冷清清,今天又熱鬧起來了。”中年男子自言自語地說。白髮老人一聽,又盯了中年男子一眼。
那男子回過頭來,見他兩腿間夾着的杵棍上刻有“峨山”二字,便眼珠一轉問:“唉,老哥,你是病人呢還是病人的家屬呀?”
“嗯。是病人也是家屬。唉,你剛纔說這裡昨天還冷冷清清,咋回事呵?”白髮老人問。
“這麼大的事,你不知道呀?嘿,昨天中午,不!應該說是前天中午吃午飯的時光,這裡發生槍戰了!死了兩個人。”中年男子神色詭異地說。
“呵!咋回事呀?”白髮老人驚訝地問。
中年男子小聲而神密地對白髮老人說:“我也是聽說。聽說大前天晚上,有個老兄在東苑賓館被一個殺手槍殺了。幸好這老兄被及時送醫院搶救纔沒死,手術後就住進了這裡的36號監護病房。但沒想到。中午,趁這裡的人都去吃午飯的時候,這個殺手又裝成醫生到36號病房想用巨毒殺死這個老兄。唉,你知道這老兄是誰嗎?”
“不知道。”白髮老人搖着頭說。
中年男子說:“聽說這老兄是個a國人,是什麼東西,對東西方生態合什麼作集團的老總。嗯,估計這殺手是怕這老兄沒死,纔跟蹤到醫院來實施補殺的。不料被保護這個老兄的警察發現了,於是雙方就打起來了。”
“結果咋樣?”白髮老人驚訝地問。
“還用說嗎?”中年男子說:“聽說,那保護這個老總的警察是偵破fg--203飛船失事的星際刑警。星際刑警是啥人呀?神人!”
白髮老人好奇地問:“啥叫神人呀?”
中年男子詭秘地說:“神人就是神唄!嗯咋說呢?就是人間十八般武藝,他二十般精通。形象點說,就是上天能使電閃雷鳴,入地能讓地動山搖,追捕犯人無影如風。槍技神術星際一流!他要殺一個人,你想逃也逃不了。”
“哇!這麼厲害呀?”
“當然,聽說那殺手也挺厲害的。打殺隱身,變術高超,但他也心知肚明,他那一點刁蟲小計怎抵得過星際刑警?於是打了不到一分鐘,殺手便三十六計走爲上計-----開跑!”
“跑掉了嗎?”
“你說呢?你是希望他跑掉呢?還是巴不得他死掉?”中年男子反詰白髮老人道。
白髮老人說:“當然是巴不得他死了。再說他怎麼敵得過神人星際刑警!”
“你說對了!”中年男子說:“那殺手見打不過神人,便翻窗逃走。眼看他都逃掉了,不知咋的又倒了回來,看了一眼又逃。逃了又回來,回來了又逃。你知道咋回事嗎?”
“不知道!咋回事?”白髮老人聽得入了神。
中年男子說:“是神人是用神術將殺手拉過來扯過去,讓他逃,逃不掉,回又回不來。結果被警察一梭激光彈,那殺手就嗚呼哀哉----!”
“啥叫嗚呼哀哉?”白髮老人問。
中年男子道:“唉我說老哥,你是b國人還是外國人呀?連嗚呼哀哉都不懂!死了!那殺手的屍體就躺在那走道上,頭和身子都成了肉泥,要是讓你看了,準想嘔吐,晚上還要做惡夢。你說,這可怕之地誰還想多呆?所以當即就走了不少病人,到第二天這監護病房的人幾乎都走光了。沒想到才過一天,這裡的人又多起來了。老哥,你說怪也不怪?”
白髮老人說:“是有點怪。大概是中秋節快到了,病人和家屬都想盡快把病治好,好回家團圓吧?”
“老哥也是這樣想的?”中年男子盯着他問。
“不不!我......唉老弟,你先前說,這裡死了兩個人,你才說了一個,還有一個呢?”白髮老人問。
“哎呀老哥。這事兒都過去了,還問那麼仔細幹啥?聽說,殺手要殺的那個老總也死了......對不起老哥,在下有點急事告辭了。”中年男人說着,雙手向白髮老人一拱,便快步離去。
原來,這兩個男人是老對手,白髮老人是羅馬哈林。中年男子便是喬治.哈里也。
羅馬哈林在白蛇洞接到一個匿名電話,說他的兒子羅馬遭暗殺住院了,傷情很重,可能活不成。對方告訴他,羅馬現住在東方市市醫院重症監護室第36號病房,目前生死未卜。他接電後沒告訴餘娜,便假以有點急事離開白蛇洞趕回了東方市。
這位詭計多端,老謀深算的羅馬哈林。到了東方市後便化妝成一個白毛老人,杵着一根柺杖,佝僂着身子,誰也不會想到他是名傳警界的老狐狸羅馬哈林。
但羅馬哈林沒想到,當他一出現在護士總檯前時,便被護士裝扮的布蘭伊尼懷疑了。布蘭伊尼立即將這一懷疑電告了喬治,哈里。於是,便在幾分鐘後有了前面所述倆人相遇交談的情節。
當倆人相遇時,由於羅馬哈林化妝成白髮老人,簡直是微炒微俏,十二分的逼真。所以。喬治.哈里也難以斷定他就是羅馬哈林。當然,喬治.哈里的黑臉裝扮,也讓羅馬哈林感到十二分的陌生,認不出他是誰。
喬治.哈里經過一陣精心設計和羅馬哈林交談後,他終於斷定這老頭就是羅馬哈林。但真正確定他這一身份的是他斜放在他兩腿間的虎頭竹棍。
羅馬哈林不知是粗心還是有意。他怎麼會杵一根上面刻着“峨山”二字的竹棍呢?
羅馬哈林爲了弄清兒子羅馬到底是死是活,他又佝僂着身子,杵着柺棍前往服務檯。但他只站着看東看西不說話。
“請問老爺爺,你有事嗎?”護士裝扮的布蘭伊尼熱情地問。
“啊,我想問問36號病房的病人。”羅馬哈林慈詳的笑着說。
“問他什麼哦?”布蘭伊尼笑着說。
“他現在還在嗎?”羅馬哈林問。
“在呀!你看,牌子上寫得清清楚楚,36號羅馬。”布蘭伊尼指指剛掛上的牌子說。
“不是說死了嗎?”羅馬哈林有些苦澀地問。
“昨天是死了。可今天又活了。”布蘭伊尼說。
羅馬哈林驚訝得目瞪口呆。
布蘭伊尼一笑,說:“不奇怪呀老爺爺。我們這裡是重症監護室。住的病人都是到死不活的。有的時候看着好好的,能吃能喝,有說有笑,嘿,轉眼就死了。有的時候,明明斷氣了,呼吸也沒了,醫生也宣佈死了。我們這死亡的牌子也掛出去了,嘿,突然死人又復活了。36號病人就是這後一種。”
“聽說他遭到兩次暗殺?”羅馬哈林問。
“誰說的?沒這回事!”布蘭伊尼把他拽到一邊。悄聲說:“你咋當着他們說呢?告訴你,暗殺確有其事。不過有警察保護着,他不會有事的。”
“警察咋會保護他呢?”他又問。
“聽說.......唉,我告訴你,你可要保密呀!聽說那羅馬的父親是個在逃犯。我這一說你該明白警察咋會寸步不離他吧?”
“喔,明白了。就是等他父親來看兒子的時候就咔嚓一下.....”羅馬哈林做了個戴手銬的手勢。
“對了,聰明!”布蘭伊尼說。“老爺爺這麼關心36號病人,請問羅馬是你啥人呀?”
“我女兒丈夫過去的一個同事。聽說他病了,女兒的丈夫就託我來替他看看。既然不方便,那就算了。”說着他就要走。
“老爺爺,”布蘭伊尼拽住他說:“你這麼大年紀,來一趟也不容易,不如我去給守衛的警察說,讓你見見他吧!反正他現在的傷病也好了許多,可以與人交談了。”
“不了。好了就好。不打攪他休息了。不過能否站在外面看他一眼,我也好回去給我女兒的丈夫一個交待。”
布蘭伊尼又笑着說:“你不是b國人呀?你女兒的丈夫就是你女婿。說女婿不就得了,還總女兒的丈夫來丈夫去的。你跟我來吧!”
羅馬哈林杵着柺棍,佝僂着背,低着頭跟着布蘭伊尼來到36號病房前,見兩個警察柯槍實彈站在門兩邊。
布蘭伊尼正要推門,被一警察檔住,威嚴地說:“你不知道這病房不是隨便可以進的嗎?”
布蘭伊尼笑笑說:“啊!警官,是這樣的,病人羅馬是這位老爺爺的女婿的同事。他想看一眼羅馬,好回去給他女婿一個回話。”
羅馬哈林也笑容可恭地對倆警官說:“就是,就是!請兩位警官方便方便。”
警察問:“你不會是他父親羅馬哈林吧?”
“不是不是!我怎麼會是羅馬哈林呢?我是他同事老婆的父親。”
病房裡,拉馬太平正給病牀上的羅馬按摩身子。羅馬幾乎赤身*,除了胸部纏着紗布外,他的下身重要部位也被紗布纏繞着。拉馬太平纖細白嫩的雙手在他兩腿上輕輕地按摩着,眼神不自覺地總往那受傷的地方瞟。
聽見門外有說話聲,羅馬說:“太平,你去看看,門外什麼人在說什麼話哦?”
拉馬太平站起來剛一轉身去門口,羅馬便將被子扯來把身體蓋好。
拉馬太平走到門口,通過觀察口往外看,正看見羅馬哈林那雙賊亮的眼睛。她立即回來對羅馬說:“啊,是一個老頭,好像說要進來看你。哎,那老頭好像你老爸哦!哎呀!要是的話,警察發現可就不得了!”
門外。倆警察交頭接耳一陣後,其中一個回頭對羅馬哈林說:“相信你不是羅馬哈林。進去看看吧!但不要和病人說話,看一眼就走!能做到嗎?”
“能,一定能!”羅馬哈林點頭哈腰地說。
羅馬被警察帶進病房,見羅馬躺在病牀上輸液。羅馬的臉側着向裡。
拉馬太平背對着羅馬哈林,在給羅馬蓋被子。她低頭的時候,那耳朵背後的黑痣就露出來了。也不知羅馬哈林看沒看見。
“羅馬,你同事老婆的父親看你來了。”警察說。
羅馬側過臉來一看,眼睛忽然亮了一下。他向羅馬哈林點了點頭,說:“謝謝!我很好。”
羅馬哈林確認,病牀上的人正是他兒子羅馬。此刻他的心裡非常激動,他多想一步躍上去,抱着他喊一聲兒子哦!可是他沒有。他一聲不吱地轉身出了門。
東方市空中汽車站,喬治.哈里和魯緹麗那坐在一輛警車上,目睹着羅馬哈林上了去峨山的空中汽車。
幾分鐘後。羅馬哈林乘坐的空中汽車徐徐升起,然後車頭一調向b國西部方向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