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驚叫來自羅馬。隨着他突然坐起的一聲驚叫,一股烏血從他口中噴出。烏血沖掉了呼吸罩,濺滿了他面前白色的牀被,烏紅的一片,腥氣沖人鼻穴。
當醫生和護士聞聲魚灌而入時,羅馬又躺在牀上人事不醒,眼睛和嘴都緊閉着。嘴周圍血固啷噹,剎是恐怖。醫生和護士一面給他擦洗,一面進行看瞳孔,摸脈博等視診和聽診以及觀察分析儀器上的各種數據。
經主治醫生仔細診斷後,主治醫生對魯緹麗那說:“病人沒事了。剛纔那一腔烏血堵住了他的血脈和呼吸神經系統,現在烏血吐出來了,經脈一下就通了,所以他現在呼吸和血壓逐步趨於平穩。固計他這一覺醒來就可以說話了。”
“他這一覺能睡多久?”魯緹麗那問。
“現在幾點?”醫生問。
“凌晨四點零五分。”魯緹麗那看了手上的時間後準確地說。
醫生說:“大概要到天亮以後才醒。他身體太虛,醒來後不要和他多說話,甚至暫時不說話,最好讓他閉目養神。好起來後營養一定要跟上。誰是他的家屬?”
沒人應。
“你們這裡,誰是他的家屬?”醫生又問。
這時,拉馬太平才紅着臉說:“噢,我是。有什麼分咐嗎?”
醫生盯了她兩眼,問:“你是他的老婆還是她的女兒?”
見拉馬太平低頭不語,醫生接着說:“如果是他的老婆的話。性生活你可要節制一下哦!另外這幾天你最好不要離開他。他是外國人吧?”
“是a國人。”魯緹麗那說。
“那就更需要親人的體貼了。好了,你們多留心點,可不要再出事了。”醫生說完又又看了一下羅馬的臉,然後向值班的護士叮嚀幾句便離開了。
都說科學是真理,醫生的話十有*顛不可破。可這位主治醫生說的話未必十拿九穩。他說羅馬沒事了是對的,但說他要睡到天亮以後才醒就全錯了。
真實情況是主治醫生剛走,還不到十分鐘,羅馬就睜開了眼睛。
“羅總,羅總!你醒了?你終於醒了!”拉馬太平緊緊握住他未輸液的那隻手激動地說。說着說着她的眼淚花就出來了。
羅馬掃了一眼病房,又看了站在牀前的幾個人,有氣無力地問拉馬太平道:“太平,我這是怎麼那?這是哪裡喔?”
“這是醫院,你受傷了,在住院呢!”拉馬太平說。
羅馬的目光落在魯緹麗那的帽徽上,又問:“怎麼還有警察呢?”
拉馬太平說:“她是星際刑警分部特別行動隊的副隊長,叫魯緹麗那,擔負着偵查fg--203飛船失事的重任。同時也擔負着保護你的任務。你住院後都是他們在保護你。”
“保護我?”羅馬迷惑地問。
“就是。你不知道喲,如果昨晚沒有他們的保護,你就被兇手殺死了。羅總,這位女警官呀。正在追查殺你的兇手,現在她有話問你,你就如實地給她說吧!爭取早日破案抓住殺你的兇手。”拉馬太平說。
“我死了?我怎麼會死?”羅馬又迷惑的問。
“是這樣的羅總,”魯緹麗那說,“昨晚,你不是和太平參加一個宴會嗎?”
“宴會?”羅馬做回憶狀,說:“啊,那是楊市長爲太平考查回來特意安排的洗塵接風宴。”
“你還記得在宴會上的情景嗎?就是說,在宴會上你說了什麼話才引起兇手向你開槍的。你還記得嗎?”魯緹麗那問。
回憶了很久,羅馬才說:“在宴會上全是他們在說,我啥也沒講呀!”
“你爲什麼不講?”魯緹麗那問。
“我討厭他們!”羅馬忿然道。
“爲什麼?”
“他們一個個對太平色眉色眼,阿彌奉承的樣子讓我噁心,對我父親不恭不敬的言語讓我氣憤!我懶得和他們嚼舌!”
“所以你就至始至終一句話也沒講?”
“是的。”
“不對喲羅總!”拉馬太平說:“當楊林楊總經理講到。說有你羅總在我拉馬太平不好說你父親羅馬哈林出了什麼問題沒回來時,你勃然大怒了!你把碗筷往桌上重重一放,站起來生氣地說:楊林,你是甚麼意思?你要我走是不是?那我走!當時我還勸你不要走。”
羅馬說:“我是這麼說的。當時我非常生氣,就想盡快離開那烏合之地。”
“那宴會上有楊銀清副市長,也算烏合嗎?”魯緹麗那問。
羅馬不吱聲。
“問題是,你都走了,爲什麼又回來對我說:太平,你可千萬不要上當,江西玉林就是.......你話沒說完,兇手就向你開了兩槍。”
魯緹麗那說:“我們分析,就是你最後一句沒說完的話引來了殺身之禍。你當時想告訴太平,江西玉林是誰是吧?”
羅馬仍不吱聲。
“你現在可以告訴我們,江西玉林是誰?因爲我們懷疑殺你的兇手有可能就是江西玉林,即或不是他本人,也是他的同夥。”魯緹麗那說。
羅馬還是不吱聲,而且把眼睛閉上了。
女護士悄聲對魯緹麗那說:“他累了。讓他休息吧!”
魯緹麗那看了眼羅馬,有些失望地走出了病房。
天亮以後,在原重症監護室護土站臺上掛着36號病房羅馬已死亡的牌子。
其實,羅馬並沒死,而是被秘密地轉到一處單套病房。
這是一套設施豪華,服務齊全,寬敞而明亮的特殊病房。與其說是病房,不如說是高級住宅。具說要省級以上的官員或外國重量級嘉賓生病住院才能享受。自然安全保衛是萬無一失的。羅馬大概做夢也沒想到能住上這樣的高檔病房。
爲了更加保密和安全,隊還是派荷裡和布蘭伊尼化妝成服務員額外加以保護。並且免去了護士的看護,由拉馬太平一人陪伴羅馬。
羅馬這一休息,時間就到了下午六點過。醒來後拉馬太平想和他套點近乎,他也不聲不響的搖頭拒絕。他的臉上愁雲密佈。
離傳統的中秋佳節還有兩天就到了。聽魯緹麗那講。羅馬哈林己經作好了決鬥的準備,整天在洞裡出出進進,手舞足蹈。氣色嚴俊,儼然一副兵臨城下的感覺。
但至今爲止,這邊誰是江西玉林還不清楚。這讓喬治.哈林作急,承擔此項具體偵查任務的拉馬太平更急。
拉馬太平給餐廳打了個電話。一會兒荷裡和布蘭伊尼裝辦的服務員就送來了一硬一軟兩種套餐。硬的是米飯回鍋肉加空心菜和泡菜丁,軟的是大米雜糧浠粥加蕃茄炒雞蛋以及少許清燜青筍條。
拉馬太平輕柔地將羅馬扶起來坐好,將軟食端起來,對羅馬嫣然一笑。說:“羅總,俗話講呀,人是鐵,飯是鋼,吃了幾碗*!你吃下它,精神就會好起來。精神一好,傷就好得更快。我餵你吧!”
入院以來一直還沒笑過的羅馬,被拉馬太平聲情具茂,像念順口溜似的說話逗笑了。他凝視着她那美麗的容顏。笑着說:“太平,你不僅好看。還很幽默。說的話真讓人開心。我聽了你說的話,我的傷口都不覺得那麼疼了。”
“是嗎,那你吃完飯後,我再給你講些開心的話。你的傷呀就不會再疼了。快吃吧!”拉馬太平說着,就餵了一口飯菜到羅馬嘴裡。
稍頓,羅馬嘴一動,香香地吃起來。
“你也吃呀!”羅馬深情地望着她,指指那硬食說。
“我要等你吃完了,我才吃。”拉馬太平說。
“你不吃,那我也不吃了。”羅馬說。
“哎呀,你們倆一齊吃不就得了!”站在一旁的布蘭伊尼說。
拉馬太平一笑,說:“這位服務員大姐說得對。咱倆一起吃,看誰吃得快?”說着她就把軟食遞給羅馬,從荷裡盤中接過硬食套餐開始吃起來。
羅馬一看,高興地一笑,也開始吃起來。沒一會兒,羅馬將手裡的軟食套餐一掃而光。當他在放碗筷時,突然發現拉馬太平臉色蒼白,額上汗珠密佈。端飯碗的手在顫抖。
羅馬一驚,問:“太平,你怎麼那?”
布蘭伊尼說:“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糊呀?你的老婆她爲了救你,差一點被來殺你的歹徒開槍打死了,幸好那子彈拐了個彎,打在她腿上。她爲了照顧你,一刻也沒休息過。看你這個當丈夫的。老婆對你這麼好,你卻......”
“她不是我的老婆!不是!”羅馬突然吼叫起來。倏地他又放低聲音問:“太平,真的嗎?她說的是真的嗎?”
拉馬太平點點頭,說:“是真的。”接着她把昨晚發生的事情向他說了一遍。
“傷在哪裡?讓我看看!”羅馬催促道,“快讓我看看,傷在哪裡?”
在羅馬的一再要求下,拉馬太平才把長褲脫下一半,有些不好意思地指着兩腿間一條腿部的傷處紿他看。
羅馬看見了,就在她潔白大腿根部,離男人所想往的那神密的地方大約五公分處的大腿內側。纏着幾層雪白的紗布。那大腿邊沿的紗布上還浸着一團鮮紅的血跡。
羅馬側過身來,用沒輸液的手輕輕地撫摸着那帶血的紗布,摸着摸着突然伏在拉馬太平懷裡哭了起來!
這時,窗外出現一道白色的閃電,緊接着,天空傳來隱隱約約的地滾雷的“隆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