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個服用了三號藥劑的士兵,雖然在藥效時間內算得上一流的精兵,如果算上悍不畏死的氣勢,說不定比一般的精兵都強一些,但數量畢竟有限。
雖然這股力量不算小,但相對於仍然有八千人以上的貝蘭軍來說,不過是一枚稍微有點分量的籌碼罷了。
找準支點,把這枚籌碼砸在正確的方位上,可以用槓桿撬動數倍乃至於數十倍的力量。
反之,如果不謹慎使用的話,就會事倍功半。
最多猖狂片刻,然後就會被巨大的敵軍洪流淹沒,付諸東流。
洛明從武道的視角看去,觸類旁通,也自有一番認識。
這兩百人就像是一記有力的鐵拳,打一般人沒問題,一拳就能撂倒。
但對方是高手的話,區區一兩拳總能想出辦法躲避或者格擋,哪怕打中了也會減輕好幾成損傷。
說不定還會因爲自己揮拳動作太大,露出破綻,而被對方抓住機會反擊。
但如果有銜接,有配合,那就完全不同了——比如說先來一套連續攻擊,將對方的防禦架勢打崩之後,然後再在他防不勝防、空門大開的瞬間發出這樣一拳。
那麼縱然不能要了對方的命,也絕對可以讓他痛上半天,掛彩負傷。
反過來也一樣,如果最先投入這一拳,然後再跟進別的強力攻擊的話,也可以取得不錯的效果。不過這其中的順序安排是很關鍵,因爲這樣有大力的拳頭也發不出幾次。
洛明原本就制定過這個計劃,稍微調整了一下,阿雅也確認其可行,他就開始實施了。
他披掛好幾乎包裹全身的鎧甲,又喝了些提神的藥劑,驅散一天下來緊繃着神經指揮作戰的疲勞,然後翻身上馬。
這匹戰馬跟了他將近兩年,雖然他騎的次數不算太多,一般趕路都用另一匹馬,但再怎麼說還是有一些感情。
不過,他也只是輕輕一嘆而已。
比起如今的戰局來說,區區一匹馬又算得了什麼?
今年年初時,他去征討打劫了美泉商隊的遊牧部落,認爲讓戰馬死在那種低水平的戰鬥中不值得,所以主動催馬退出了一線戰場。
身爲戰馬,它註定要身經百戰,很可能死在戰場上,洛明早就有所覺悟,而今天這個場面,哪怕它死掉也是相當值得,是完全不虧的。
或許是敏銳地察覺了氣氛的變化,戰馬略微不安地用前蹄撓着地面。而雅麗安娜走近來,伸手一點,一道光芒閃爍,就讓它溫順了下來。
她居然還會使用這樣偏門的神術?佩洛狄安娜對她不禁多看了兩眼,不過誰都有自己的秘密和絕活兒,她自己雖然走的是一般人眼中的邪道,但在邪道上也算個天才,對別的天才還是比較能理解的,不會輕易大驚小怪。
唯獨讓她驚奇的事是,洛明本身是稀世的天才,而他的家臣也同樣臥虎藏龍,雖然文官大多數只是普通的人才,但格蘭蒂、雅麗安娜還有她自己都不同凡響,屬於天才中的天才了。
不過,這也就更讓她堅信,跟隨着洛明前途廣大。
“記得我給你的藥劑吧,如果真的遇到危險,就直接把它刺進身上隨便哪個不致命的地方。雖然燃燒精血損耗壽命,但只要活着就有方法補救。”
佩洛狄安娜算是關心地叮囑了兩句,洛明一時有點詫異,不過還是微笑着表達了感謝——雖然他戴着頭盔保護住了面部,但佩洛狄安娜視力不錯,可以從那一道觀察孔中看出個大概。
而雅麗安娜則稍微有點鬱悶地說道:“我沒法陪君上您衝陣,總之您要小心,我會斟酌時機派出支援的,但也請您務必不要太過冒進。”
“沒事,沒事。如今你在後方,其實比跟我一起來,對我有着更大的幫助。”
說完,洛明便叫人鋪設木板,然後催動戰馬,衝出了陣線。
尋常戰爭模式下,這自然是找死的舉動。
騎兵的優勢就在於速度,哪怕人和馬都披上鎧甲近乎刀槍不入,但敵人哪怕用人命填,靠血肉的長城也能輕鬆纏住他讓他失去速度優勢。
接下來,就是腹背受敵,再怎麼悍勇也很難逃出生天——除非高呼我是貴族我會付贖金然後投降。
但洛明自然考慮過這些,有着獨特的應對方法。
當他的戰馬踏出防線的瞬間,從馬蹄開始便升起了一大團的蒼炎,很快就將他的全身都包裹在其中。
而緊隨他身邊的格蘭蒂,連人帶馬也同樣被蒼炎包裹。
這蒼炎不是無緣無故的來,其實陣前的屍體那麼多,洛明悄悄燒掉一些也不會被發現,一下子就湊出了足以包裹兩個人的份量。
只可惜,這就已經到了他目前所能掌控的蒼炎量的極限。否則,他乾脆就會把所有屍體都當作燃料來供給蒼炎,一瞬間化作巨大的火龍衝過去,大劍師都不敢擋這樣一擊,說不定能直接打穿敵軍的整個陣列呢。
這樣一些蒼炎其實也不算多,如果敵人真的要用人命來填,蜂擁而至的話,這些蒼炎最多也只能燒死十幾人而已,就算節省着點用,最多能夠讓二十個左右的敵軍基本失去戰鬥力。
不過,有了這樣的火焰,看上去就和普通的騎兵完全不同。
前世好萊塢拍電影,如果不用電腦技術手段處理的話,也很難拍出這樣的場面。
渾身纏繞着蒼色火焰的洛明和格蘭蒂兩騎,宛若冥府的來客!
這個世界有貨真價實的法術,看似會讓士兵少一些迷信——如果在地球上出現這樣的騎兵,恐怕能夠把不少軍隊直接嚇個半死,以爲是天神降臨。
但這個世界的士兵也不是真的瞭解法術,他們也只是道聽途說和一知半解而已,遇上這種情況,固然不至於一觸即潰,但也會心驚膽戰,因爲他們見過法術,想象一下自己被法術擊中,就會產生更加實際的恐懼。
敵人既然賣相就這麼囂張,實力一定超強,說不定屠殺小兵如割草,那麼自己爲什麼要首先衝上去做炮灰呢?
這麼一猶豫,就讓貝蘭士兵對洛明的圍堵和防禦鬆散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