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新湖,並非指這剛剛被淨化的病湖,而是如字面意義,一片新生的湖泊。
簡單的說,在下游選一處合適的低地,人工挖掘地面,並在邊緣築起堤壩,使其成爲一個巨大的水池,泉眼的水先匯入病湖,再從病湖溢出,經由河道流向這新湖,新湖也被裝滿之後,多餘的水纔會流向更下游的河流。
可以用其中的水來灌溉,湖中可以養魚,可以行船,也可以爲一些特殊用途蓄水——比如爲一些機器提供水力。
畢竟,難得有這樣的好機會,洛明肯定要利用到極限爲止。
雖然病湖不算小了,但在洛明眼裡,一個湖怎麼夠用?夠用兩三年,但五六年之後又嫌不夠,此時再重新做工作,不嫌麻煩嗎?倒不如現在就一次性做好。
既然這附近恰好有合適的地點,那麼人工造出第二個湖,完全是有利無害的事。
這新湖的面積只有病湖的四分之一左右,但也絕對是不無小補,別的不說,沿湖周邊能夠開闢出上千畝優良的耕地,而且絲毫不用擔心這些地的灌溉問題。
甚至還能存下許多多餘的水,哪怕在異常乾旱的季節也能提供給下游——山下的那些田地,保證不會因爲旱災而減產。
由於是利用天然地形地形,加以少許修飾而成,因此這次人工造湖的成本並不高。
畢竟工作只是在湖底挖點土,再把這些土堆到湖邊夯實而已,平常軍隊裡安營紮寨差不多也是這麼幹的。
除了少許工頭之外,洛明大批量使用山民這一廉價勞動力,所付出的報酬只是部分糧食和很少的一點銅幣而已——只要等到明年秋收,這些成本就能完全收回來,甚至還能有所盈餘。
除了這個“兩湖工程”之外,洛明還規劃了許多建設,比如修路,比如崗哨和烽火臺、秘密倉庫等等。
要麼是在軍事上能夠發揮重要作用,要麼就能夠在可預期的未來收回成本並且迅速開始盈利,總而言之都是很賺的事。
現在,洛明對前世某朝被譽爲“基建狂魔”的心境,也多少有了一些理解。
大造基建,的確是個好手段。
雖然長久這麼做下去必然會有弊端,但除了綱領精神之外的,任何一項具體的政策都不可能千百年不動搖,必須時移世易,否則必然會阻礙發展。
就像地主階級,在春秋戰國時代絕對屬於時代先驅,而到了二十一世紀就會成爲不合時宜的老古董,是同樣的道理。
除此之外,還有不少項目都在進行之中。
如果是統治大片領土,難以自己一個人管理過來的話,洛明是不會這麼幹的。
始皇帝和隋煬帝的教訓可是很深刻的。
雖然諸如長城、馳道、大運河的那些大工程的確造福百世,但也很容易讓天下的承受力達到極點,稍有不慎就會烽煙四起。
而事實也是如此:他們自己的統治崩潰,朝代立刻滅亡。所有罵名都由他們自己揹負,後繼者則白撿了很大的便宜。
兩位苦逼皇帝殷鑑不遠,洛明的政治才能與他們相比差的可不少,他們都難以應付這樣的情況,自己肯定更要避免了。
如果洛明真的在權力上無慾無求的話,這麼幹也就罷了,權當做是爲人民義務勞動。
但他如今當這個貴族領主,就是爲了儘可能地增加手中的力量,來增強自己的抗風險能力,又怎麼肯做這個無限度捨己爲人的聖母?
解放發展生產力也好,研究農業技術讓糧食增產也罷,還有攀科技樹,都是爲了增強自己可以掌握的力量而已。
雖然的確有許多人在這個過程中受益,但那只是副產品而已,洛明從中獲益要多出百倍。
不過,還好,洛明現在控制的疆域不算大,人口也才總共不到一萬五千人,哪怕百工上馬也不怕。
出了任何大問題,他都能在第一時間發現,然後作出處置,不會給問題擴大化的機會。
諸葛亮管着幾百萬人,最後積勞成疾而死,但洛明手下才這麼一點人,他本人又是體質強健的劍師,斷然沒有累着的可能性。
反正,才區區一萬五千人……要知道,洛明可是稍微花了點功夫,與麾下所有正規軍士兵挨個談過心,把他們的名字和相貌都記在了心裡,再加上別的一些人……他有過交流,能夠叫出名字的人,就有一千二百了。
對麾下有這樣的熟悉程度,他就沒什麼好怕的,這基本盤幾乎可以說是堅如磐石。
便是真挖出個獨眼石人或者半夜有人學狐狸叫,也興不起什麼風浪。
山民雖然對洛明還不算熟悉,但至少對他的力量,以及火炮,都有着深刻的畏懼,幾乎把他視作一位恐怖的神明,一時半會是沒有多少山民敢於反抗的。
而在他治下已經過了一年多,迎來過一次豐收,得以吃上飽飯的山外人民,更是已經歸心,對他懷着顯而易見的愛戴之情,說不定就會自發地把石人砸爛,把“狐狸”抽筋扒皮,然後來找他領賞。
總之,現在民心可用,條件正合適,甚至可以說是機會難得,不多幹一點,在洛明看來就是一種浪費。
畢竟,他掌握着許多先進的知識和力量,先多走一步,在未來都會產生一大截巨大的領先。
而在化身爲基建狂魔的同時,他也沒有放下個人的修行——建立勢力,一方面是做自己的羽翼,拱衛在身邊,防止自己勢單力孤;另一方面就是爲自己提供修煉的資源。
洛明對美泉新區的發展的確很用心,但除了正常的身爲人主的責任感之外,還包含着一種養殖的感覺——就像農人悉心照料莊稼,牧民呵護羊羔那樣,雖然的確是十分用心,但用心的理由主要是可以獲得更多收益罷了。
在這方面,洛明的認識還是很清楚的,他可不會本末倒置。
當然,在不損害自身的前提下,他還是願意儘可能地投入心血的。
看似完全是利益的計算,冰冷無情,但在細節上卻又體現出有情,洛明自己也搞不太懂自己這屬於怎樣的心態,但他並不覺得這就是矛盾或者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