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洛狄安娜用尖嘯麻痹了勞德之後,繞開他的阻攔,對着洛明再次射出了彈弓的鉛丸。
上次勞德已經親身體會過這彈弓的威力,洛明可不想嚐嚐它的滋味。
爲了釣魚,洛明只是在外衣裡套了一件鎖子甲而已,普通的貴族也經常這麼做。
若是往身上套上一堆厚重鎧甲的話,保證擋住這彈弓當然沒問題,但一看就顯得可疑,對方可能壓根就不會上鉤。
雖然他還有些別的招數可以應付這個狀況,但儘量能不用就不用,底牌這種東西,暴露得越晚越有利。
不過,格蘭蒂的守護還是一如既往地可靠。
光輝從她的雙手中涌出,覆蓋了整把長劍,其亮度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隨着光輝燦爛的一閃,鉛丸就在半空中粉碎開來。
中空的彈丸在破裂的瞬間濺射出了可疑的液體,朝着格蘭蒂飛去,然而在下個瞬間,便被劍身上纏繞着的光芒所蒸發。
這正是光輝鬥氣的應用——光輝可不僅僅能夠照亮萬物,驅除黑暗,它也能爲大地帶來熱量,沒有太陽的光輝照耀,世界只會寒冷空寂。
將光輝鬥氣凝聚昇華,甚至能達到激光的程度——雖然格蘭蒂試了幾次,確認自己暫時無法達到洛明口中所說那切金屬宛若切黃油的程度,但按這個思路來,單純地提升溫度,也別有妙用。
尋常的凡劍當然無法承受那樣的高溫,會很容易損壞,但格蘭蒂的劍卻稱得上聖劍,是那位當過騎士團長的爺爺所留,雖然沒有別的什麼妙用,但唯獨鋒銳和堅固達到了極高的水平,就算放進鍊鐵爐或是用鐵錘去砸都沒事。
原本格蘭蒂想過用這一招來對付那種體型龐大的怪物——將劍刺入對方的身體然後製造高熱,來灼傷對方的內臟。不過現在卻意外地派上了用場。
“這是……相當純正的光輝鬥氣!”
佩洛狄安娜見多識廣,立刻就認出了格蘭蒂的鬥氣,忍不住就感覺一陣牙酸。
幾乎只有黎明教會的聖武士纔會修行這種鬥氣,而格蘭蒂表現出的光輝鬥氣的強度和純度還遠超一般的聖武士,自然是有名師教導,再加上過人的天資和苦修,纔有可能達到。
對任何邪教徒而言,一個聖武士都是棘手的敵人,若這個聖武士還是個兼具天分和勤奮的天才的話,那就更令人頭疼了。
鉛丸會被攔截,就算用夾了藥的鉛丸,藥液也會被光輝鬥氣的高熱給蒸發掉——就算沒有蒸發,遇到那樣的高熱,藥液也會變質失活。
至於近戰的話……別開玩笑了,對格蘭蒂用出空手抓劍這招的話就是找死,光輝鬥氣非把自己的手燒焦不可。
她的手套雖然堅韌,但和能夠淨化邪惡的光輝鬥氣硬碰硬,也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雖然佩洛狄安娜自己也不想承認自己屬於“邪惡”,除了腦子有坑的傢伙,也沒人會這麼想——哪怕出來賣的,還要給自己弄個牌坊呢。
武俠小說裡的“魔教”對外都是自稱聖教的,某些炸彈人的親戚也會說一句“我們愛好和平”。
但作爲血手的門徒,佩洛狄安娜一向堅持腳踏實地的原則,宣傳上是一回事,承認事實則是另一回事。
無論原因如何,血手的力量的確被光輝鬥氣所剋制,這就是事實,雖然有一些辦法緩解甚至暫時抵消這種剋制,但無一不需要事先做準備。
佩洛狄安娜不得不承認自己低估了格蘭蒂,事先做的那點準備不足以對付這樣一位強大的天才聖武士,衝上去戰鬥這一條路立刻被她否決了。
至於將格蘭蒂引開或者從她的死角去攻擊洛明,難度似乎也挺大——格蘭蒂自己也清楚,只要她不輕易被引開,任何人就都必須打倒她纔可能威脅到洛明。
看出這一點之後,佩洛狄安娜便果斷放棄了。
那麼,稍微拖延一下時間,等最後那傢伙來了再說吧——比起被人當刀,她更願意拿別人當刀子。
佩洛狄安娜決定稍微摸魚一會兒,只是不緊不慢地射着鉛丸,拖延着格蘭蒂的行動,不讓她抽出手有機會幹別的事而已。
可以說,二人之間形成了一種短暫的默契。
佩洛狄安娜在這邊摸魚也就算了,另一邊,山貓、巨怪和祖靈附體的傢伙還在認真地戰鬥着。
祖靈在生前恐怕是一位武藝高強的勇士,被附體的那人手持劍盾,與長矛陣正面對峙,甚至能夠打出缺口。
當然,這也離不開那隻山貓的幫助。
長矛陣是對付人類的方法,對付一些體型稍微更大些的怪物也還行,但對那些體型較小的就顯然沒那麼好用了。
長矛再密集,對一隻山貓來說,也是有足夠的活動空間的。由它打出缺口,然後祖靈附身者跟進擴大缺口,就使得長矛陣越來越難以爲繼。
不過,它留在這裡,倒不是說祖靈附身者一個人的話就會被長矛陣立刻幹掉,而是它不願意去突襲洛明而已。
洛明現在在專注地操縱土元素巨人,所以他本身不可能做出什麼反擊來。但如果逼得他中斷塔的建設,號令着土元素巨人發起襲擊的話,那可是很要命的事情。
內環法術召喚出的土元素巨人本來就比一般的劍師還要強一點,洛明又將這一法術強化,現在這巨人對上大劍師都能多撐兩招。
山貓可不想試試被那巨大的怪物砸一下——怕是巨猿都經不住這樣的攻擊吧。
如果要冒着風險殺洛明的話,讓佩洛狄安娜去動手就好——再或者等她口中那個同伴來了也行。
反正對它來說,就算這次攻擊失敗,大不了對洛明認個慫,應該也能得到寬容對待。
哪怕洛明不肯饒恕它,它也完全可以逃跑——在山裡誰能追的上一隻一心想逃跑的山貓呢?羣山廣袤,它可不信有誰能把自己給捉住。
而另一邊,巨猿和巨怪的爭鬥越來越激烈。
而在兩百多米外,鶴髮童顏的老者正迅速地接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