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地球上，洛明曾經在看某個新聞頻道的時候看見了印度的貧民窟，忍不住打趣一句“資本主義世界中歪果仁水深火熱”。
如今他來到了這部落之中，就感覺像是親身進入了新聞中的貧民窟一般……說不定還要更糟糕。
亂七八糟的窩棚，地上隨意丟棄的垃圾，偶爾還能聞到奇怪的餿味和臭味。若非如今是三月底，天氣還算涼，說不定就要有一大堆蚊蠅亂飛了。
這樣的環境裡，大概只有足夠健康強壯的人才有可能活到成年。
格蘭蒂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洛明也只有苦笑一聲。
以後一定得把雅麗安娜甚至是潔淨女神阿雅本尊請進來，給他們來一波移風易俗，搞一次轟轟烈烈的愛教衛生運動。
他在心中暗自記下了這一筆賬。
對這些部落成員來說，這樣的味道卻沒有一點影響，這大概就是久在鮑魚之肆，不聞其臭的道理吧。
不過，這多少也算是一種自然選擇就是了——不耐病的、身體虛弱的都被淘汰掉了，基本上只有健壯的個體才能留下後代，一代代自然選擇下來，最終這些部落成員的體質都應該是不錯的。
只要改善他們的衛生條件，讓他們吃飽穿暖，再讓他們懂得紀律的話，大概就是最好的兵源之一了。
對於這一點，洛明倒是樂見其成的。
在部落的正中，有一個用石頭和土堆成的竈臺，最頂上是一塊光滑的青石板，有幾大片羊肉被攤在青石板上接受着炙烤。
一個赤果上半身，一看就讓人想起屠夫這個詞的壯漢正在用一把小刀從一隻山羊身上剝下肉片，然後攤在青石板上。
向肉片上抹上羊油，又向上邊撒着某種香料，明明條件這麼簡陋，卻散發出誘人的氣息。
當然，洛明是不打算去嘗試這種衛生程度差勁至極的食品就是了，劍師身強力壯不假，但這也不意味着能扛住一切病毒和寄生蟲啊。
他這次進山雖然沒有誇張到自帶全部飲用水的程度，但也專門帶了兩個鐵碗，就是爲了用蒼炎來加熱消毒。
雖然不打算吃這個，但他還是開口問了一句：“他在羊肉上加的是什麼？”
“你是說巴格啊，他在加八月珠和幹山椒磨的粉。幹山椒還好說，你想要的話可以給你一點，換兩倍重量的鹽就行，但八月珠就算我們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弄來的——是犬神大人親自帶過來的，每次不過一小把。
就連老頭子我，這輩子也沒吃過一回呢。”
洛明無法確認這究竟是託辭還是真話，只能先暫時把這個想法放在一旁了。
山椒這玩意兒算不上太稀奇，這個世界上雖然沒有那種大個兒辣椒，但類似有辣味的植物還是有一些的，最多就是產量上有區別而已。
用兩倍重量的好鹽來換這種山椒，就算有賺頭，也遠遠不算大。
那“八月珠”纔是他最想要的……這種味道他在這個世界上還沒聞到過，作爲一種獨家壟斷的香料一定能大賺。
要知道，香料可不僅僅是調味品這麼簡單，許多醫生甚至是魔法師都相信香料是藥材的一種，可以調養身體，甚至相信它能夠淨化空氣，清除疾病，和地球上中世紀人一個德性，比天朝所謂“腐朽落後”的中醫還要落後個好幾百年。
當然，吃到美味的調料，心情舒爽食慾大振，身體自然會好一點……這樣說的話倒也是有其道理所在。
不過現在考慮這個其實無所謂。只要過了犬神這一關，自然能找到這種香料的來源，說不定一分錢都不用花就能搞到幾公斤，洛明再使出穿越者的手段來炒作一番，就可以賣出黃金的價格。
洛明和格蘭蒂在老人和幾個部落成員的陪同≮監視≯下在部落中轉了一圈，倒真的稍微發現了一點商機。
當然，除了那八月珠香料之外，剩下的都是小商機，讓普通人賺到可以花天酒地許多天的錢倒是沒問題，對洛明這個領主而言，便是杯水車薪了。
就當是拿一些貨物樣品出去吧，洛明將他看上的那一點貨物堆到了一起，無非是一點品相好的獸皮、鹿角、幾粒品相一般的寶石以及一塊手指大的狗頭金而已，而格蘭蒂看見一枚手藝粗糙但構思精巧的骨制胸針，也一併揣進了這堆貨物裡……然而看着老者皺起的眉頭，就知道這點貨哪怕再怎麼擡價，完全不可能把洛明帶來的貨物換完。
原本進山的商人就不會太多，像洛明這樣帶來許多良心貨的“良商”和那些奸商更是沒得比，老者爲了部落考慮，自然是恨不得能多買一點是一點，說不定錯過這次機會就沒有下次了呢！
洛明看出了他的憂慮，心裡高興，臉上卻不動聲色，淡淡地說着：“我覺得還有一個生意可以做。”
老者遲疑片刻，還是回答道：“說吧，我考慮一下。”
“我打算在這附近多做些生意，想請你指點一下這附近都有哪些部落，又該怎麼去找他們。”
洛明隱去了關鍵的部分，口中說出的這部分話，依舊是真實不虛。
青年人似乎壓根就沒有吸取剛纔說漏嘴的教訓，立刻把老人拽到一半，低聲說着些什麼。
但其實洛明馬馬虎虎能夠聽到他的聲音——他在說，千萬別給洛明指出通往“那個”部落的道路，否則對方就會用漂亮的金屬箭射自己部落的勇士。
看來“那個”部落大概和這個部落之間有矛盾，若是洛明把箭頭這種戰略物資賣到對面去的話，這個部落就會遭受更大的威脅了。
“你們不是有犬神大人保佑麼？怎麼還會怕那個部落？”
洛明乾脆地承認了自己能夠聽到青年的話，他當即愣在了那裡，老者伸手在他的腦門上拍了一巴掌，然後再若無其事地擺着笑臉對洛明說道：“我們這些凡人的小矛盾，那裡敢勞煩神明大人幫忙呢？”
有趣……洛明舔了舔嘴脣，心想道：我的修爲在這山中只怕也能獲得個什麼神的名號，要不就乾脆搞一次宗教戰爭，伐山破廟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