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明年呢?首先,他在開春那場亂子中一定可以攫取不少土地,至少也得有個幾千畝吧。除此之外,再買上一批奴隸並且驅使他們開墾的話,全年下來預計就能夠新增三千畝新土地。
按這個速度,第三年的時候,他的手裡就會掌握着上萬畝耕地,至少也是個男爵的標準了——而他手下的兵力更是可以膨脹到能夠和郡守伯爵鬥一鬥——這時候,也就沒有誰能夠隨便拿捏他了。
倒不是說公國之主連一個伯爵的力量都擺不平,但大動干戈不符合王室的利益——王室的最高利益之一就是維護穩定,只要維護公國的這個體系穩定運作,他們就始終是公國中得利最多的,畢竟他們等於是莊家嘛。
但在平穩的時候突然逼反了一個能和伯爵一拼的勢力,顯然不是能被一兩天就鎮壓下去的,運氣不好會拖幾個月,那麼就會有許多野心家趁機跳出來,要麼不動聲色地扯王室的後腿,要麼乾脆互相響應,在其他地方也紛紛造反,讓王室焦頭爛額。
當然,這種造反和中國古代的那些造反不是一個等級的,非要說的話就像是武裝示威遊行而已,一般來說,只要王室和他們簽訂一份合約,多給他們點好處,他們就能立刻放下武器然後切換回“忠臣”的模式。
但王室被逼簽約這種事本來就夠丟面子的了,還會讓更多人看到王室的虛弱,激發他們的野心,惡性循環下去——只要有那麼一點可能,王室也不會願意輕易動干戈。
反正,像他這種小地方的消息本來就閉塞,別提因特網了,連電報甚至公共郵政系統都不存在的年代,如果沒有有心人調查洛明的開墾狀況,並且還專門跑去勃蘭登直接報告給公主的話,說不定能瞞上五六年。
不要說五六年以後了,就算第三年,他都會展開對外開拓,到了那時,他就會漸漸地將自己的根基轉移到國境之外,成爲事實上的一個獨立諸侯。
到了那時,他就像跨國的大資本家一樣,不會十分懼怕政府。
政府可以關停跨國資本家的企業,翻他的黑賬,抓他手下的高管,凍結他在國內的資產,但他也同樣可以將其餘部分的財產轉移到國外,然後故意留下一個爛攤子甩給政府收尾。這樣撕破臉之後,資本家本人肯定受損不少,但在那個國家之內,大型企業和工廠倒閉,成千上萬的職員和工人下崗,無數投資者破產,這種事也絕對能引發一次混亂,說不定還能順便引發一波股災。
別的資本家也會兔死狐悲,給政府再多添些亂,甚至聯起手來推波助瀾,讓政府灰頭土臉之後再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現,逼迫政府承認自己沒有能力維持國家的穩定發展,離開資本家的幫助就會亡國——美國就是這樣的國家,實際上中央政府的權限小的可憐,資本家們才擁有巨大的話語權。
洛明是個好人,但這並不意味着他就毫無防人之心,實際上他的防人之心也一點都不少——就像那句話:讀書明禮是爲了讓自己能心平氣和地與蠢貨講話,健身練出肌肉塊則是爲了讓蠢貨和自己心平氣和的講話。
對於洛明來說,就是:他可以保證友善地對待那些沒有露出敵意的人,但與此同時他也會堅決加強自己的力量,制定出一套套應對意外的預案,展露自己的肌肉,就是爲了讓潛在的心懷敵意者畏懼,不得不裝成好人的樣子來和他講話。
不僞裝的,或者露出真面目的敵人,就會被他電光石火般立刻幹掉,那麼剩下的要麼是真好人,要麼就是一直裝好人,裝到他自己都信以爲真的人,所謂謊言千遍則成真是也。
就比如說這洛薩公國吧,若是哪天那個維多利亞公主殿下真的敢對他下手,他也完全有辦法反制。
比如說大肆鼓吹波蘭的民主制度——貴族議會,任何政策和法令的出臺都必須要全票通過才行,有一個貴族反對就作廢。
那麼,自然,任何損害貴族利益的法令都不可能通過了。
這真是最保障各個貴族利益的制度之一了,這就等於從各地的大貴族頭頂上搬走了名爲“王室”的大山,必定會激起許多響應——要知道許多貴族都不喜歡王室堅定不移推行的中央集權啊,別的不說,每年被迫交給王室的一筆賦稅就讓他們心疼許久了。
洛明振臂一呼,天下烽煙四起,就算王室能夠鎮壓下去,也勢必會元氣大傷。
也可以半路換成選帝侯制度——全國最大的幾個諸侯擁有擔任大公之位的資格,每一任大公都是由一個貴族會議投票從這幾個大貴族之中推選出來的,這一位置不得世襲,而且選舉上來的大公要想推行全國性的政策就必須讓其他貴族乃至於選帝侯給他投票。
這樣一來,同樣是極度削弱中央,並且維護了地方貴族的權益,還可以“皇帝輪流做,今日到我家”,那些大貴族怎麼會不動心?
無論是哪一條計策,失敗了也會讓國家元氣大傷,成功之後更是會讓國家名存實亡,洛明乾脆會放開了,一不做二不休——
在議會開會的時期,讓士兵們包圍議會,不通過他想要的法令就絕對不罷休。
又或者乾脆在外種田幾年,然後挾大軍“入關”將一團散沙的地方貴族各個擊破,獲得一個選帝侯名額,再毆打別的幾個諸侯一下,然後以停戰爲籌碼逼迫衆諸侯推舉他爲大公。
接着他就找一個泉水女神的後裔來當沒有實權的傀儡大公,自己退而做個“幕府將軍”,好事兒自己上,壞事兒大公頂缸。